第23章 北靜王
賈環離開寶墨軒後,李掌柜立即讓夥計把三幅畫裝裱好,然後便興沖沖地出了門,來到了北靜王府外求見,且很快便獲准進了王府,不過約莫一炷香左右就出來了,也不知見沒見著此間主人,倒是帶來的三幅畫不見了,換成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估計是金銀之類,且瞧他那笑逐顏開的樣子,應該是大賺了一筆。
此刻,北靜王府內的暖閣中,一名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正在欣賞賈環畫的那三幅畫。只見此人年約二十出頭,頭上戴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蟒袍,繫著碧玉紅鞓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赫然正是北靜王水溶。
北靜王乃大晉朝開國四王八公中的四王之一,而且是鐵帽子王,可以不降等世襲,換而言之,除非改朝換代了,否則北靜王的後代可以一直世襲王爵,而眼前這位水溶就是第四代北靜王,十八歲時襲的爵。
這時,只聽北靜王嘖嘖稱讚道:「此畫畫法新奇,難得的是此人的技法已經極具火候了,無論是字,還是畫均相當老辣,當真是出自七八歲小童之手?」
北靖王旁邊此刻侍立著一人,正是王府內的太監總管,名叫魏賢,約莫四十許歲,面白無須,額高眉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道:「據李朝貴所講,賣畫那人的確是個七八歲的小童,不過這些畫似乎並不是他畫的,而是代人出售而已。」
「代人出售?」北靖王眼中閃過一絲疑色道:「誰會讓一名小童代售字畫,這似乎不太合理。」
魏公公點了點頭道:「的確不合理,而且這些字畫顯然都是新近所作。」
北靖王沉吟了片刻,問道:「出售字畫那名小童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李朝貴只知道那名小童姓賈。」魏公公答道。
北靖王皺眉道:「姓賈?這京城中最大的賈姓家族莫過榮寧二公了,難道此子是賈家的人?」
魏公公眼前一亮道:「倒有這個可能,據說榮國府二老爺賈政膝下有一子名叫賈寶玉,乃銜玉而生,自幼便聰敏過人,頗有捷才,去歲還有詩作傳出呢,而且年齡也相仿,莫非賣畫之人正是此子?」
北靖王聞言點了點頭:「既是銜玉而生,有異於常人之能便也不足為奇了,而且此畫沒有落款,也不具印,顯然是在故意隱藏姓名,賈家畢竟是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瀚墨之族,賣文鬻畫終究不好聽,是故此子刻意隱藏了姓名。」
魏公公一拍掌道:「王爺明察秋毫,是這個理!」
北靖王哈哈一笑道:「你這老貨越發見會拍馬溜須了。」
魏公公嘿嘿一笑道:「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
北靖王把魏公公揮退出去,又細細地欣賞了一會那三幅畫,自語道:「與本王日前見到的那三幅畫筆法一致,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這三幅卻著了色彩,還題了字,自然要比那三幅更勝一籌,若真是那賈寶玉所作,可當得神童之稱,改日本王定要見一見這位銜玉而生的奇葩(褒義)!」
…………
且說賈環從墨寶軒出來後,錢槐那貨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三爺的畫賣出去了?」
賈環點了點頭,錢槐頓時喜上眉梢,興奮地追問道:「這次賣了多少銀子?」
賈環伸出一個巴掌,錢槐眼前一亮,脫口道:「五十兩?」
「五百文!」賈環嘆了口氣。
錢槐頓時像被兜頭淋了一桶冷水,大失所望地道:「才五百文錢啊?」
賈環皺眉道:「有五百文錢就不錯了,還是我極力討價還價後的結果,上次能賣十兩銀子一幅,純粹是運氣罷了。」
錢槐一想也是,這天下間哪有此等美事,不過能賣五百文錢也不錯了,自己一個月的月錢才五百文錢呢,而三爺隨便畫幾幅畫就賺回來了,至少以後零花錢絕對不用愁,於是便反過來安慰賈環道:「三爺不必灰心,也許是這裡的掌柜不識貨罷了,下次咱們換一家,說不定能賣出更高價錢。」
賈環神色索然地往前行去,錢槐撓了撓腮,也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心想,自己上次才跟府里的下人們吹噓三爺的一幅畫值十兩銀子,結果這次三幅畫才賣了五百文錢,簡直是血崩,唉,這次只怕要被那些傢伙笑話死了!
賈環瞥了一眼像霜打茄子似的錢槐,心中暗暗好笑,這貨就是個大嘴巴,上次自己賣畫賺了三十兩銀子,他這邊答應自己不外傳,結果一轉身就吹得闔府皆知。
所以賈環這次防了一手,跟錢槐說只賣了五百文錢,免得這貨又管不住嘴到處炫耀,正所謂樹大招風,錢多招賊,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接下來,賈環主僕兩人在街逛了一圈,買了兩斤熟羊肉,一隻紅燒豬蹄、一隻燒雞,還有一壇紹興黃酒,共花了四百五十文錢,就連一向好吃懶做的錢槐都覺得奢侈了,忍不住提醒道:「三爺,咱們是不是該省著點,今日賣畫掙的錢都快花光了。」
賈環振振有詞地道:「身體才是最大的本錢,吃好喝好才有精力掙更多的錢,而錢是王八蛋,花了再掙就是了。」
錢槐眼前一亮,嘿笑道:「三爺高見,要是能賞奴才幾兩王八蛋就好了。」
賈環淡道:「王八蛋沒有,滾蛋可還行?」
約莫中午時份,主僕二人回到榮國府附近,遠遠便看見兩人在寒風中冷得直跺腳,還不時探頭探腦地往榮國府的大門張望。
「咦,那傢伙好像是鐵牛。」錢槐道。
賈環快步走了近前一看,發現其中一人果然正是鐵牛,看樣子應該在門外等了很長時間了,連忙打招呼道:「鐵牛大哥。」
鐵牛見到賈環竟在自己身後出現,不由喜道:「原來環三爺不在府里啊。」
「你就是賈環?倒讓俺們等了大半天!」鐵牛旁邊的同伴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同樣生得十分高大壯實,皮膚黝黑,長相跟鐵牛也有幾分相似,不過此人的雙眼烏溜溜的,憨厚中更多了幾分機靈勁兒,此時正拿眼打量賈環,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不滿。
鐵牛立即喝斥道:「閉嘴,環三爺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叫三爺!」
那少年撇了撇嘴沒有理會,鐵牛勃然大怒,正要發作,賈環卻連忙道:「鐵牛大哥莫動氣,才多大事的,也值得大動干戈的,這位想必就是伱的兄弟吧?」
「等回家再收拾你!」鐵牛踹了少年的屁股一腳,這才不好意思地答道:「是俺的兄弟……」
「俺叫鐵虎,猛虎的虎,您小子別以為俺哥老實就忽悠他,仔細受不受得了這一拳!」少年打斷了鐵牛,還威脅地揚了揚自己沙鍋大的拳頭。
鐵牛這回真的火了,嘭的一腳便把鐵虎踹飛出去,罵道:「無禮的孽畜,滾回家去,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這個鐵虎倒是皮實,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就跟沒事似的,嘀咕道:「俺不過是擔心大哥你被騙了而已,犯得著發那麼大火嗎?」
「放屁,俺掙錢養家時你還穿著開襠褲呢,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鐵牛怒目圓睜,捋起衣袖便欲上前一頓胖揍,鐵虎見狀連忙抱頭蹲下道:「對對對,是俺放屁,大哥你輕點揍,仔細打痛了自己的手,也別打臉,要不俺娘發現了俺身上有傷,又該嘮叨俺在外面跟別人打架了。」
一時間,鐵牛高高舉起的拳頭倒是不忍心再揍下去了,他知道弟弟鐵虎雖然比自己小五歲,但身手其實不比自己弱,每次挨揍都不還手,只是出於對自己這個兄長的尊重罷了。
賈環既好笑,又有點感動,微笑道:「鐵牛大哥息怒,令弟真情真性,擔心你受騙也很正常。」
鐵牛尷尬地道:「俺弟少不更事,說話也是直來直去,環三爺您多多包涵。」
「無妨!」賈環瞥了一眼眼睛骨碌碌打轉的鐵虎,岔開話題道:「難道門房沒告訴你們,我一早就出門了嗎?」
鐵牛憨憨地搖了搖頭道:「俺跟他們說找環三爺,他們就讓俺在這裡等著,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見三爺出來,俺弟忍不住上前問,他們就不耐煩了,說已經通知裡面了,讓俺們繼續等著,等不了就滾蛋。」
鐵虎冷笑著插嘴道:「要不是俺哥拉著,俺一拳頭就糊他傢伙臉上了。」
鐵牛面色一沉,鐵虎趕緊抱頭繼續蹲著。
賈環皺了皺眉,估計那些守門的豪奴見鐵牛兄弟衣著寒酸,又沒給好處,所以根本沒有替他們通傳,甚至還有意捉弄,讓他們在寒風中白等半天,真是豈有此理,此風斷不可長!
「鐵牛大哥稍等,我處理一下!」賈環舉步向著榮國府大門走去,錢槐隱隱意識到不妙,連忙跟上低聲道:「三爺別衝動!」
鐵虎這貨眼珠一轉,靈活地彈了起來,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鐵牛見狀也只能跟上去,免得這小子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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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