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說到做到。
溫婉很快就收到了團長的消息。
讓她在家好好休養，舞團的事情，暫時放一放。
溫婉將手機扔在一邊，腳下油門踩到底，布加迪在馬路上飛馳。
初秋的京都，就連風都有些蕭瑟。
她將一隻手伸出窗外，秋風從掌心穿過，她什麼都抓不住。
她沒地方可去。
一個人在山路上開了個來回，最後將車子停在海邊。
傅景琛坐上專機的時候，手機一直握在手心裡。
「傅先生，要起飛了。」
陳思明坐在傅景琛的旁邊，小心翼翼的提醒，示意他關機。
「嗯。」
傅景琛將手機關了，看向窗外。
臨走前，小姑娘那雙通紅的眼睛，他總忘不掉。
昨晚，溫婉在他懷裡不老實，他一夜睡得也不太安穩。
一隻手在眉心按了按，嘆了口氣。
「傅先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落地之後安排醫生？」
陳思明是個稱職的助手，能夠敏感地捕捉到傅景琛的異常。
「不用。」
傅景琛將手放下，喝水，壓過飛機起飛時引起的不適。
「去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珠寶在拍賣，她脖子生得好看，戴項鍊不錯。」
陳思明記下，笑著打趣道。
「傅先生，您前幾天剛拍下那條碧璽，現在還要拍項鍊嗎？」
「小姑娘不是都喜歡這些東西。」
話一出口，傅景琛就皺起了眉頭。
溫婉好像並不喜歡這些東西，他給她的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隨便拎出來一件，都能撐起一場拍賣會來。
她卻只把那些東西放在保險柜里，很少戴。
她真正喜歡什麼，傅景琛大概是知道的。
就算從前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溫婉對芭蕾舞的執著，也讓他知道了
只可惜，成年人，並不是想要的總能得到的。
即便他是傅景琛，即便她是溫婉。
溫婉一個人在礁石上坐了許久，久到連身子都有些發僵。
她拿起手機，給趙可心打了一通電話。
她在傅景琛面前扮久了乖巧謙順的模樣，現在要跟他對著幹，心底生出幾分豪情萬丈的氣勢來。
趙可心也沒有叫她失望，很快，就聯繫到巴黎歌劇院的人。
這一切，還多虧趙可心媽媽的幫忙。
溫婉覺得就連老天都在幫著她反抗。
不然，怎麼就那麼巧。
那個負責人是趙可心媽媽酒莊的常客，
又那麼巧，那人剛好來了中國。
溫婉和趙可心坐在前往渝城的飛機上。
落地的時候，溫婉覺得，這裡就連空氣里，都有火鍋的香味。
她最近愛惜身子，天天準時吃藥，氣色都紅潤了不少。
趙可心有時候都覺得，或許，溫婉那個病，是誤診了。
兩人在當地找了一家火鍋店，流著眼淚，吃了個變態辣的鍋底。
趙可心聯繫的那人，溫婉之前聽過他的名號，不是什么正經人，但溫婉已經沒有其他法子了。
傅景琛在國內的實力，他說不許她跳，就沒有舞團敢要她。
趙可心替溫婉拉上背後的拉鏈，順帶不正經的揩了一把油。
「婉婉，都是女人，為什麼你的身材就這麼好！」
婉婉站在鏡子面前，有些羞澀。
芭蕾舞演員，對身材的要求很高，而且為了配合男演員的托舉動作，女演員都很瘦。
大部分女演員因為太瘦，胸前都是一馬平川。
而溫婉，該有的地方，卻一點沒少。
雖然不像趙可心那樣波濤洶湧，可玲瓏有致的小山包，在她身上，更有風韻。
溫婉低頭，看著被緊身吊帶裙包裹起來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突然出現那個男人。
他似乎對這個地方，還有她的後腰格外迷戀，每次做那事的時候總會……
溫婉的臉漸漸燥熱起來，她搖搖頭，將腦子裡那些迤邐的畫面驅趕出去。
今晚，不是個想男人的時候。
兩人收拾妥當，來到早就準備好的飯局。
來到酒店大堂，溫婉第一次為了演出機會應酬，有些緊張。
「不用擔心，這馬特雖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人不算壞，到時候你只要好好表現你的舞蹈功底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趙可心拍拍溫婉的手，安慰道。
她拉著溫婉走進電梯。
溫婉有些緊張，一直低著頭。
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趙可心往大堂外隨意一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了傅景琛。
不過這兒是渝城，傅景琛怎麼會在這。
趙可心覺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自然，也就沒跟溫婉提起。
今晚這局，不是趙可心攢的，包間內，除了巴黎歌劇院的那位馬特先生，還有襄城文化局的幾位領導。
兩人一進包間，就瞧見包間裡已經坐了七八個人。
有兩位，是溫婉之前表演時見過的領導。
「這不是溫小姐嘛！」
說話的，是襄城文化局副局長陳力，溫婉以前巡演時，見過一面。
「陳局長！」
溫婉得體的伸出手，和各位領導握手，眉眼帶笑，進退得宜。
這場飯局，溫婉本以為自己要在馬特面前展示自己的基本功。
起初，溫婉還擔心自己放不開，來之前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
到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需要自己表現什麼。
趙可心是天生的酒場交際高手，三言兩語，就能在場上的氣氛調動起來。
溫婉只用坐在一旁，在趙可心將她誇得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下無的時候，謙遜的笑笑，舉杯。
馬特在溫婉出現的時候，眼神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法國人的喜歡太過炙熱，以至於溫婉的臉開始燒起來。
趙可心見這場面，總會在馬特想要做出什麼的時候，擋在馬特跟前。
她一席酒紅色長裙，配上烈焰紅唇，總叫人拒絕不了。
這馬特人精一樣的人物，在看了溫婉的表演視頻之後讚不絕口。
對於溫婉想要登上巴黎歌劇院，主演吉賽爾的請求，馬特也表示，溫婉是他見過把吉賽爾演繹得最好的舞者。
這話一出，溫婉心裡有了幾分底氣。
笑著舉起紅酒杯，和馬特乾杯。
「馬特先生，國內優秀的芭蕾舞演員，不止溫小姐一人。」
說話的，是襄城文化局的另一位領導。
場上的氣氛很快冷了下來，趙可心給了溫婉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有人幫著打圓場，說是國內現在的芭蕾舞發展得很好，很多新生代演員層出不窮。
那人說這話的時候，馬特正在看溫婉的跳舞視頻。
溫婉的揮鞭轉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動作。
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馬特眼裡的讚賞，不用多說。
他指著視頻里的溫婉說道，「究竟還有誰，能比溫小姐更適合吉賽爾呢？」
包間的門傳來響動，所有人視線都看過去。
「說曹操曹操到。」
陳局長站起身來，主動站到門邊，一隻手搭在把手上，將門拉開。
那一刻，溫婉隱隱能猜到來人是誰。
能讓陳局長起身恭迎，還是跟芭蕾有關的。
除了那人還能有誰。
只是，
猜到是一回事。
親眼看見，
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