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讓你帶的東西,帶過來了嗎?」
裴池和傅景琛幾乎是同時出聲。
傅景琛朝著自己雙腿的方向看去,扯起苦笑。
「陳牧白說,想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有些困難,其餘的,要看術後恢復情況了。」
聽到這,裴池眉頭皺起。
連陳牧白都這樣說,情況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見裴池那個樣子,傅景琛反而安慰起他來。
「我這不是還有希望嗎!你這模樣,我還以為你是來給我奔喪的!」
傅景琛故作輕鬆的調侃,並沒有讓裴池的心情好起來。
他甚至有些憤怒。
因為他知道傅景琛這麼破釜沉舟是為了什麼。
他這般不要命的想要扳倒趙剛,是因為溫婉!
「傅景琛,其實你就是個孬種!溫婉不要你了,跟你離婚了,你就不想活了,所以才會主動申請這次的臥底行動,你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傅景琛被猜中心思,將臉轉向窗外。
「我沒有那樣想,我只是想儘快把趙剛解決。」
裴池直接罵了出來。
「傅景琛,你放屁!你沒那個心思,為什麼要把那些視頻證據發給我,為什麼自己不交上去!
你真他媽以為自己三頭六臂,一個後援都沒有,就去執行任務!
你真他媽瘋了,你離不開溫婉,那你就去把人追回來!你跑去義大利找死,你他麼真慫!
現在好了,人倒是沒死成,腿廢了!
傅景琛,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沒腦子!」
裴池從認識傅景琛那天起,就一直是傅景琛的跟屁蟲,什麼時候敢像今天這樣,指著傅景琛的鼻子罵過。
傅景琛靜靜的聽著裴池罵完,冷冷的掀起眼皮。
「罵完了?」
「沒有!」
裴池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他還有許多沒有罵完,只不過,這時候,對上傅景琛的眼神,剛才的膽量全都散了,那些話自然也說不出口了。
只剩下這麼口服心不服的一句嘟囔。
傅景琛自然知道裴池是在關心自己,不會真的跟他計較。
「行了,我有分寸。讓你帶來的文件,都帶過來了嗎?」
一聽傅景琛這話,裴池剛滅下的火氣,又「蹭」的一聲上來了。
「你有個屁的分寸。你現在還沒死呢,你寫這個遺囑什麼意思?我看溫婉現在在陳家的地位,比你有錢多了,你那三瓜倆棗,說不定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就你個傻子,還巴巴的往人家手裡送東西!」
裴池說歸說,但眼看著傅景琛一張臉越來越沉,還是乖乖的將包里的文件拿了出來。
傅景琛沒有搭話,接過文件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拿起了桌上的筆。
裴池見狀,還是上前一步,按住了傅景琛的手。
「傅景琛,你想清楚,你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溫婉現在也不缺錢,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她,那你呢?」
傅景琛推開裴池,毫不猶豫的在遺囑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我能挺過治療,成為一個正常人,我會把溫婉追回來!」
裴池聽出了傅景琛的話外之音。
「什麼叫『如果你能挺過治療』?傅景琛你準備做什麼?」
傅景琛將所有文件簽好,重新裝進文件袋。
「陳牧白提出一種治療方案,如果手術成功,那我的腿就可以正常行走。」
「如果手術失敗呢?」
裴池心急的打斷傅景琛,問道。
傅景琛看向手中的文件,將它交給裴池。
「如果手術失敗,就把這份遺囑,交給溫婉。」
話說到這份上,裴池什麼都明白了。
他將那份文件袋扔回傅景琛的床上,剛剛散了的勇氣,這時候又回來了。
「傅景琛,你是真的瘋了,你他媽四十歲的人,玩什麼純愛!啊?你這輩子難道就為了溫婉活著了?瘸了又能怎麼樣?你是這輩子太完美了,接受不了自己有一點瑕疵,還是怕溫婉接受不了一個不能正常行走的你?」
傅景琛將撿起文件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沒有再去解釋。
他和溫婉之間的種種,對溫婉的歉疚,他不想說給外人聽。
「你要是不想替我保管,我可以交給思明。」
「你!」
裴池跟傅景琛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知道這人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沒好氣的將文件袋拿過來,放進自己的包里。
「算了,都說禍害遺千年,像你這樣的,閻王大概也不敢收。」
傅景琛知道,裴池這是答應自己了。
他開口,說了聲「謝謝。」
「手術定在什麼時候?」
「就這兩天,手術有三個療程,最後那場,要在三個月以後了。」
話已至此,裴池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趙剛那邊已經立案調查,有你搜集的那些證據,還有你發來的視頻,應該足以讓他吃一輩子的牢飯了。」
這結果和傅景琛預想的差不多,也算是沒有白費一番心思。
「這樣最好了,他做了那麼多惡事,也該受到報應。」
兩人正說著,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溫婉站在門外,手裡端著的,是傭人準備好的早餐。
「先吃點東西吧!」
溫婉走進來,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看見溫婉,裴池便想到了這時候正躺在自己包里的那份遺囑。
對溫婉實在熱情不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那我就回京都了,你好好養傷吧!」
「這就要走了嗎?」
溫婉叫住裴池。
他們也算認識,雖然他和可心,有過那麼一段,不過這畢竟是在她的家裡,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要有的。
裴池看了眼傅景琛,明白了他眼神里的警告。
那些差點破口而出的話,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京都還有事,你還是好好照顧這個傻子吧!」
說完,裴池便直接走出了房間。
溫婉一頭霧水,不知道裴池這陰陽怪氣的模樣沒事在沖誰!
「他這是怎麼了?」
傅景琛拉著溫婉,在床邊坐下。
「大概是跟周晚棠鬧彆扭了,著急回去哄太太呢!早餐吃什麼?我記得你以前說香港的早茶最好吃,你什麼時候帶我去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