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奔波了一整天,今日的微信步數蘇醉刷了快三萬步。
樓道里一片漆黑,蘇醉使勁跺了兩下腳,意識到應該是感應燈壞了。
他住的這個破爛小區沒有什麼物業服務可言,看來只能明天自己修好了。
蘇醉感慨,所謂人生不如意,就是缺點人民幣。
他一邊憑藉記憶摸黑往家門口走去,一邊從兜兒里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兩排潔白的牙齒飄在空中,一張一合的。
替身文爆改恐怖靈異文既視感。
瞬間嚇了蘇醉一跳。
「少爺您回來了!」
這清亮的大嗓門,這整齊劃一的口號節奏,蘇醉又頓時不怕了。
哦,原來是白天病房裡的保鏢兄弟們。
本著有福獨享,有難同當的做人準則,蘇醉也將手電筒放在自己下巴底下,就著這個姿勢跟他們對話:「大兄弟,大晚上的來我家門口嚇人辛苦了,你叫什麼名字,快告訴我,我有用。」
團伙打頭的那人,也就是兩排牙,往前一步站了出來,回答:「少爺晚上好,我叫李一亮。」
「聽起來就很強壯的名字。」蘇醉中肯的點評道:「起的好,非常適合你。」
李一亮撓了撓頭髮,笨拙的問:「少爺,我沒懂你的意思。」
蘇醉被他這一口一個少爺叫的渾身難受,打斷他:「我叫蘇醉,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少爺少爺的,鄰居聽見了還以為我是什麼封建餘孽。」
李一亮改口道:「好的蘇醉先生,請問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蘇醉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將那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唱了出來:「團結就是李一亮~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李一亮聽完, 高興的拍手感慨:「蘇先生真是有文化。」
……
一群人堵在蘇醉家門前窄小的走廊里聊了半天,李一亮才想起來說正事兒。
「夫人下午讓我去準備的房子現在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晚上過來,是想幫您搬家的。」
這麼效率?
蘇醉再一次對「有錢」這兩個字有了實質化的認知。
確認道:「是今天就可以搬過去嗎?」
「是的,現在就可以。」李一亮憨憨的笑了一下,兩排小白牙看著都比剛才順眼多了:「夫人交代了,所有力氣活兒都務必由我們動手,您只需要指揮就可以,不需要出力的。」
「指揮也不必了。」蘇醉說。
破破爛爛的家和一貧如洗的他,這兒也沒有什麼需要搬走的。
於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里,蘇醉把巧巧往李一亮懷裡一塞,然後張開了雙臂,說:「來吧,搬吧。」
?
李一亮看著緊閉的房門問:「搬什麼?」
蘇醉早就累的不行了,多一步現在都不願意走,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搬我。辛苦各位大兄弟把我搬到新家,可以嗎?」
還真新奇又別致的小要求呢。
於是四個猛男端著蘇醉,沒錯是端著。一路抬到了新家。
既是住了人家的豪宅那就要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蘇醉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有原則的。
於是第二天一早,蘇醉就拎著煎餅果子來到了僱主的病房。
病房裡還是昨天的那些人,許夫人,和保鏢團伙。
許夫人一看蘇醉進來,便拉著他坐下,語重心長的囑咐他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寶寶一個人躺這麼長時間了,怪無聊的,醫生說條件允許的話,你最好每天都過來跟他多說說話。」
嚇死了。
說什麼一個人躺著怪無聊的,蘇醉差點以為許夫人下一句就要命令他也躺上床,說:「兩個人躺著就不無聊了。」
許夫人又說:「對了,床頭有前段時間我拿過來的書,你多給他讀一讀那個也不錯,消業。」
蘇醉小腦袋瓜里還在想一個人躺著那句話,心不在焉的只聽見了最後兩個字「宵夜」。
「既然寶寶對你的碰觸有反應,你沒事跟他多接觸接觸也行。」許夫人一臉少女的嬌羞,說完便拿過一旁的手提包準備離開。
蘇醉問她:「您不留在這?」
許知念很放心的笑了笑,說:「我絕不會做那種打擾你們二人世界的惡婆婆,你們隨意相處就好。」
「我不是……」蘇醉小聲的解釋。
許知念對他眨了眨眼,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呲溜一下關上門離開。
她走後,蘇醉立馬起身去找床頭的過期食品準備扔掉。
宵夜?還是前段時間拿過來的,這麼熱的天氣那不早就得放壞了,還能吃嗎?
翻來翻去,最後找到了一本佛經。
蘇醉恍然大悟,哦,許夫人說的原來是消業障的消業。
拿錢辦事,蘇醉搬了個小板凳坐到床邊,盡職盡責的給沈確當人體點讀機。
穿書前他是當了幾年醫生沒錯,但他是男科醫生,對護理的工作一竅不通。
心裡納悶,這麼讀書真有用?
蘇醉看一眼書,再看一眼床上的人。
看著看著,心就飛了。
上次距離太遠加上病房裡還有旁人,蘇醉沒好意思仔細看沈確的臉。
現在這麼近距離的一打量。
唉呀媽呀~
這男人乍一看是第一眼帥哥的類型。沒想到細看更帥,尤其這硬氣挺拔的鼻樑和那雙微微上翹著的桃花眼。
就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睜開眼的那天。
沈確輸液的手腕搭在床邊,淡藍色的襯衫衣袖工整的挽上去一截,露出凌厲的手臂線條。長久沒見陽光又加上生病的緣故,沈確的膚色看著比常人白了一些。
蘇醉越看越覺得心頭痒痒。
干醫生這一行,自己本身就拿手術刀,大家會有一點點兒屬於自己的職業小癖好。
比如蘇醉,他就會對別人的手更感興趣一些。
面前的這雙,是他所有見過的裡面最好看的一雙。
四下無人,當事人又尚在昏迷。蘇醉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拉過沈確的手腕細細端詳。
指尖細長,根骨分明,完美到無可挑剔的骨相。蘇醉越看越喜歡。
邊欣賞的同時,邊對自己進行強烈的譴責。
——蘇醉啊蘇醉,是什麼促使你從形形色色的人,變成了色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