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蘇醉閉上眼,一字一句的解釋:「那本書是贈品。我沒有要考大學,也不想繼續讀書。」
讀累了。
在醫學院讀書的那八年,可以說是他人生九年中、最難忘的十年。
上不完的早八,背不完的醫書。
何況他如今已經是二十五歲的「高齡」了,真的不想再去跟十七八的高三學子們卷學歷!
就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混吃等死吧!
「真的?」衛燕洛定定看了蘇醉幾秒,半信半疑的問。
蘇醉舉起手,就差對天發誓了:「真的!我保證!那真的只是一本贈品。」
「好吧……」衛燕洛看過來的眼神裡帶著明顯的點失落和遺憾。將茶几上準備的那堆厚厚的材料收起,然後低聲說:「那……我今晚也不能跟你去騎車了。」
蘇醉笑眯眯的問:「我知道!你要去工作了是吧,卷王。」
語氣里有自豪、有欣慰還有讚許。
那是一種類似於看著自家孩子出人頭地的驕傲。
反正只要不耽誤他當一條鹹魚,別人愛怎麼卷怎麼卷,蘇醉管不著,也不想管。
衛燕洛把整理好的文件往茶几上一墩,搖了搖頭:「不是,下午要去看小叔。」
小叔?
蘇醉聽著耳熟,想了想才記起來,衛燕洛之前好像提過一次:「就是你那個樣樣都很優秀的小叔?」
衛燕洛手中東西一扔,哀怨的轉頭看著蘇醉。
蘇醉忙改口:「你最優秀。」
果然是top癌。
不過,想當初刷抖音的時候,誰沒有幻想過自己閨蜜,出人頭地,為你出財出力。
蘇醉上輩子也曾做過這樣的夢,可現實只能嘆氣,上輩子的他沒有朋友。
其實想想,衛燕洛還挺適合做朋友的,前提是如果他也能這樣想的話。
衛燕洛收拾好自己轉身要出門:「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昨天騙你的,這套房子是我自己的,我想了下還是回我自己家睡比較好。」
小屁孩終於不拿他當保姆使喚了,蘇醉剛想表揚他一下。
只聽衛燕洛又說了一句:「你家沙發真垃圾,什麼東西,睡的我腰都要斷了。」
趕緊滾!再不走他要放狗咬人了!
要飯還嫌餿!
而另一頭,蘇醉前腳剛走,沈確的助理就趕到了醫院。
陸之遠跟在沈確身邊兩年多,業務能力很強。
不過,沈確急著把他喊來倒不是擔心公司的經營情況。而是想讓陸之遠查一下蘇醉在他昏迷的這十個月都做了什麼。
陸之遠聽的一頭霧水,問老闆:「您讓我查誰?」
沈確瞪了他一眼,冷聲:「陸之遠,你最近的生活很拮据嗎?聽力衰退的這麼厲害都不去配助聽器?」
被Boss壓迫的那股味兒又回來了。
陸之遠呵呵笑了兩下,問:「沈總,請問這位蘇先生是我們接下來什麼項目的重要合作夥伴嗎?需要我準備什麼呢?」
沈確臉色一黑:「那是我的愛人!」
?
陸之遠聽完後人都傻了,呆愣在原地:「您……什麼時候找的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然而沈確絲毫沒有覺得助理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狀況這事兒有什麼不對勁兒。
抬眸淡淡的瞥了陸之遠一眼,占有欲極強的問他:「你為什麼要知道?還是,你想跟我搶?」
「……沒有沈總。」不敢再問了,陸之遠從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機遞給沈確。
「沈總,您原來的手機車禍中損壞嚴重,我給您買了部新的,數據已經同步好了。」
沈確伸手接過。
無視了文件和郵箱,直接點開微信。
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蘇醉的微信。沈確皺著眉頭,又打開了通訊錄。
一樣,沒有蘇醉的電話。
沈確抿起下唇,表情看起來頗為懊惱。
——好吧,看來蘇醉是真的很生他的氣,所以才把聯繫方式都刪的一乾二淨。沈確想。
然後一抬頭,看見陸之遠還老實的站在床邊,偷瞄他的手機。
沈確撒火的攆人:「還不走?等著拜年?還是等著扣獎金呢?」
陸助理走後的一下午,沈確接待了好幾撥過來探病的人。有親戚、有朋友、還有公司的一眾股東。
見的他煩的不行。
不過好在一覺睡醒就又可以看見蘇醉了。
想到這兒,沈確心裡的煩躁才稍稍緩解了些。
蘇醉早上起了個大早。
這次早起還真不怪衛燕洛,他打小就有個毛病,心裡有事兒的時候睡不著覺。
就像小時候開運動的前一晚,或者第二天有重要的手術的前一晚,他都是睡不踏實的。
一晚上的時間,蘇醉已經冷靜下來了。
沈確再帥、再有錢,騙人的事兒也不能幹!
他決定今天到醫院之後一定要跟沈確說清楚。
所以一路上蘇醉都在不停的斟酌著說辭。
甚至為了怕自己到時候太緊張,一看見沈確的臉就說不出來話,蘇醉還特意在備忘錄里寫了一二三四五六條。
出電梯的時候,蘇醉正好撞上熟識的護士,於是主動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護士聽見蘇醉的聲音後一抬頭,忙說:「哎呀,你今天來的好晚啊,沈先生等你等到現在都沒吃飯。再不吃都要過了吃藥的時間了。」
蘇醉本能的「啊?」了一聲。
護士擠眉弄眼的調侃他:「啊什麼啊?趕緊吧,都等你一早上了。」
於是,蘇醉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病房門口。
手搭在門把手上,摁下去之前還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勁兒。
可,沒等他動手,房門便猝不及防的被人從裡面拉開。
沈確探出頭,看著蘇醉,笑的眉眼彎彎:「寶寶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