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初穿上外套,快步走出別墅,就看到大門口外,衣衫破舊單薄,身形佝僂的周琳。
她瘦了很多,寒風吹起了她的衣角,她只能抱著肩站在那裡瑟瑟發抖。
慕千初慢慢的走近,即使在紅燈籠的照映下,也掩飾不了周琳那布滿皺紋臉上的蒼白之色。
眼角紋如同被風乾的河床,雙眼也不再明亮,透露出一種蒼老的渾濁,再也沒有從前那光鮮亮麗,風韻猶存的痕跡。
當周琳看到千初向自己走過來時,她連忙將自己的雙手放下來,又有些無措的攪在一起,臉上掛著拘謹又謙卑的笑。
「千初,你來了,實在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還打擾到你,但我知道,這件東西你看到後一定會很開心,所以再三思索後,還是決定交到你的手上。」
周琳說著,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長方體的紅色小木盒子。
當慕千初看到這個小盒子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這個小盒子一直都是她如珍如寶的存在。
這裡面裝了她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
慕千初伸手接過小盒子,如同千斤重,這裡面承載了許多數都數不清的珍貴往事。
她輕輕的將木盒子打開,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封封早已泛黃的信件。
信封上的字跡依舊很清晰,剛勁有力,當年是出自封寒之手。
每一筆每一划都是她靈魂上的慰藉。
慕千初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信封上的熟悉字跡,眼神閃過一絲的迷茫。
接著,她抬頭看向周琳,聲音中帶著幾分的疑惑和不解。
「這些信,你從哪裡找到的?」
曾經,慕千初一直小心的保存著這些信。
直到有一天放學後,她發現那些信不翼而飛了。
她翻遍了房間的所有角落都沒有找到。
為此,她還傷心難過了很久。
周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她還記得當年慕千初因為這些信傷心難過的哭過,為此,自己還狠狠的罵過她。
「就是前段時間,我打掃房子的時候,無意中在雜物間的大箱子裡看到的,我記得你很珍惜這些信件,對你來說,應該有特別的意義吧,所以,我才特意給你送過來。」
慕千初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她的一隻手緊緊的抱住那隻小木盒,生怕一不小心又會不翼而飛似的,另一隻手繼續輕輕的撫摸著信封。
這些信的對她來說,的確有特別的意義。
它們是她當初的精神支柱,是她的青春,是她最為美好的回憶。
慕千初輕輕的翻開一封信,重溫當時的回憶。
那個時候,她因為家庭困難,面臨的輟學的危機,是封寒資助她完成的學業。
這一封封的書信,就是當年封寒在資助期間給她的精神支持。
每當慕千初遇到困難,或者生活中感到迷茫的時候,封寒的信就像一盞盞的燈塔,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信中的話語總是那麼的溫暖而有力,讓她堅信自己有能力克服一切困難。
【你要相信自己,你的能力是無窮無盡的,只要不放棄,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前進的腳步。】
慕千初認真的讀著信中的內容,雙眸中閃爍著淚光。
那段時間的書信交流,就像是與一位智者在對話,心靈到了洗禮的同時。
她也會向封寒分享自己在學習上的進展以及生活的感悟。
那些書信交流的日子裡,封寒對她來說,不僅是資助者,更是她的良師和益友。
他的文字陪伴著她成長,教會了她如何面對生活帶來的挑戰。
直到兩個人因為別人的設計走到了一起,封寒對自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而她卻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著他的衣食住行。
有的人覺得她是有心機的女人,其實原因她自己心裡清楚,除了感恩之外,她也早對他芳心暗許。
只是,封寒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她的資助人,而是錯把紀夢當成了她。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對紀夢是不一樣的。
有很多次,慕千初想把真實的情況向他說明,也暗示過,他都不為所動。
更何況,信不見了,空口無憑的話,他更不會相信的。
封寒見慕千初遲遲沒有回來,心裡放心不下,就出來尋她。
遠遠的,就看到慕千初正小心翼翼的將一封信裝進了信封,接著用指尖輕輕的撫摸著信封上的字跡,封寒有些茫然的皺了皺眉心。
可當他走近,看到小木盒子中的信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些信,怎麼會在你這裡?」封寒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慕千初轉過身,目光直直的看著他,眼中還有忽閃忽閃的淚光。
「很明顯,因為當年,你就是資助我的人啊。」
封寒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年,他資助過的人不計其數,他基本不記得,唯獨對一位名叫「初夏」的女孩子兒記憶猶新。
因為她是那麼的有文采,她的字跡娟秀中透著剛毅。
她寫的信,如同一卷泛著淡淡墨香的詩篇。
每一封信,都讓人感覺到深不見底的智慧。
光是讀信中的內容,就讓人能夠感覺到,寫信的人,是一個言談舉止優雅,身上一定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
她寫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唯美的詩句,那麼的富有感染力。
「你真的是初夏?」封寒的聲音有些發抖。
「如假包換。」慕千初看著他,微微一笑。
這個消息來得太震撼了,讓封寒一時無法消受。
慕千初,初夏。
慕千初的生日就是夏初時節。
難怪他在紀夢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還以為,人會隨著年紀的成長,性情也會慢慢的改變。
難怪他向紀夢提及到過往的事情時,紀夢會一臉慌亂的說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那個女人冒名頂替了她。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點把真相告訴我?」封寒一臉激動的問道。
慕千初無奈的聳了聳肩。
「當時,我在你的眼裡那麼的十惡不赦,就算我說了,你未必會信。」
「你可以把這些信給我看啊。」
「那個時候,信早就不見了,這不是剛剛找到嗎?」慕千初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小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