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關於神經性毒劑的猜想
將馬尾男送去了美軍基地交由CIA審訊，一切處理完畢時間也來到了下午，飢腸轆轆的傑克和馬錫道找了家火鍋店吃晚飯。
中途的時候安娜也找了過來，熟練的用筷子夾起毛肚在火鍋里七上八下的燙著。
「有什麼發現麼？」傑克用熟練的中文向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又要了兩盤毛肚和羊羔肉。
「因為你們FBI的報告提及這些不尋常的栤毒純度極高，如果去掉標誌性紅色染色劑的話，本體應該呈現藍色，所以我直接追蹤了製作這類毒榀的前體原料。
大約在一個多月前，一家醫藥公司倉庫發生失竊，丟失了一批治療哮喘的苯胺類藥物，保安被人擰斷了脖子。
差不多在相同時間，位於釜山的一家化學工廠倉庫門鎖被破壞，包含鹽酸在內的大量化工原料消失無蹤，足足有十幾噸，這些是詳細清單。」
說著安娜便遞給傑克一個文件袋，臉上的嫵媚笑容就連坐在對面的馬錫道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雖然只是做了點微整形，但以她如今的形象恐怕就算回到法國，曾經熟悉她的那些時尚圈人士也無法再將其和原本那個身材骨幹纖細的超模聯繫到一起。
如果說FSB的正式特工屬於精心打造的專屬高達，那麼像安娜這樣的外勤特工大概也就是扎古這類的量產型號。
雖然傑克堅信真男人就要開扎古，娘炮才會玩高達。
但對於FSB來說，這樣的外勤特工雖然談不上即用即拋，卻顯然也不會太過愛惜。
高強度訓練時留下的諸多暗傷，加上這幾年模特生涯中節食和不規律生活引發的諸如胃炎之類的毛病，讓安娜看似光鮮的外表下，內里其實早已千瘡百孔。
脫離FSB之後安娜被安排去了海南，或許是因為吃了幾個月的椰子雞，還在傑克建議下去做一系列針灸之類真正意義上的大保健。
歸來後的毛妹已然形象大變，罩杯都起碼升了兩個碼，加上之前在夏威夷見面的時候，傑克還給她上了個BUFF，整個人幾乎從內到外都完成了脫胎換骨般的轉變。
敦敦敦給自己灌下一大杯椰汁，被辣到額頭冒汗臉頰通紅的安娜一邊往火鍋里下料一邊繼續匯報。
「賈斯汀還在高速路出口的攝像機捕捉到了一輛滿載藍色化學塑料桶的可疑貨車，地點好像是叫龍仁。」
龍仁市位於首爾以南40多公里，原本只是個小鄉村，後來被開發為新型的工業區，遍布化工廠和製藥廠，確實適合藏匿秘密製毒窩點。
「龍仁的話可不好找，那裡的廢棄廠房和倉庫可太多了，少說好幾百個。」馬錫道聞言咬著筷子皺起眉頭。
傑克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CIA這次的效率有點差，都過去大半天了居然還沒審出結果。
但他的目光隨即就被安娜提供的那份化工廠倉庫失竊清單給吸引住了，口中喃喃自語，「三氯化磷，他們偷這東西幹嘛？而且還是這麼大的數量。」
三氯化磷雖然也是一種化工原料，但和製作栤毒八竿子打不著一起。
「你不是說他們是恐怖分子麼，或許是打算用來投毒之類。」
很顯然安娜這個毛妹的化學成績不怎麼樣，三氯化磷雖然屬於劇毒化學品，但原理主要是通過在空氣中生成鹽酸霧，對人的呼吸道造成刺激。
清單上的數量雖然有好幾噸，但這東西揮發性一般，就算在鬧市區傾倒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投入水源地的話，漢江好歹是條江，幾噸化學品倒進去可能還不如裡面的萬艾可含量高。
略微回憶了下前世學到的化學知識，結合當初在FBI培訓時死記硬背下來的材料，傑克頓時坐不住了。
很大一部分化學公式中含有磷元素的玩意兒對人體來說都不太友好，比如說那一大堆有機磷農藥，從誕生之初就和化學武器這個詞兒有著強關聯。
大名鼎鼎的神經性毒劑四大家，Ta崩（tabun）、Sha林（sarin）、Suo曼（soman）和維埃克斯（VX），都屬於有機磷或有機磷酸酯類化合物，最初研製目的也是作為農藥使用。
而三氯化磷正是有機磷的主要生產原料。
再聯想到北邊那個國家曾經在馬來西亞幹過的破事，神經性毒劑，能夠製造高純度栤毒的化學專家，丟失的三氯化磷，以及某人曾經試圖購買的數百枚「小翅膀」單兵對空飛彈。
「我得去打個電話。」
一種可怕的猜想在傑克心中升起，並且再也遏制不住，他拿起手機就快步離開，留下驚愕的兩人面面相覷。
首爾和洛杉磯時差13個小時，此時的羅西好夢正酣，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驚醒，老頭兒瞪著屏幕上傑克的名字好一會兒，這才接通了電話。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就告訴潔潔和漢娜，她們最近一直在追查的瓊·多伊的真實身份。」
傑克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微微一滯，這才發覺自己忽略了兩地時差，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了。
「除了製作栤毒的原料，張明俊的人還盜取了大量的三氯化磷，他們這一個月來瘋狂在韓國傾銷高純度栤毒的目的不是為了斂財，很可能是在為即將發起的化武襲擊籌措經費。」
原本還有些睡意惺忪的羅西猛的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差點就閃了老腰，但隨即想到傑克目前身在韓國，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能確定嗎？可能性有多大？」他從床頭櫃拿起水杯潤了潤有些發緊的嗓子，這才沉聲問道。
「目前只是猜測沒有確實證據，但丟失的三氯化磷有好幾噸，有消息說當初和張明俊一起叛逃的還有一名軍方化學專家。
這從那些高純度的栤毒成品上可以得到驗證，普通人或許可以做到批量合成，但不可能做到這麼高的純度。」
看過《絕命毒師》的小可愛們都見識過老白的手藝，但那其實只是電視劇演繹的結果。
雖然理論上高純度的栤毒確實是種很漂亮的藍色，但實際是上因為設備和工藝的問題，市面上從未流通過這種高級貨。
癮君子們能接觸到的栤毒都是含量低於20%，裡面摻雜了滑石粉、麵粉之類雜質的垃圾。
在英國曾經發現過純度達到80%的栤毒，那已經是非正規實驗室條件下能做到的極限了。
換而言之，張明俊手上的這個化學專家，水平至少是1.5個老白，再考慮對方的軍方背景，很難說他是更擅長製作毒榀還是神經毒劑。
「聯繫到對方當初購買『小翅膀』飛彈的意圖，我認為他們起初是打算通過改造飛彈來大規模釋放神經性毒劑。」
聽自家弟子語速極快的說完，羅西已經在床上坐不住了，連忙起身披上睡衣就走向書房，他對化武這方面知識的了解程度不比傑克差，甚至要更清楚情況的可怕。
「如果是神經性毒劑的話，單純使用炸藥引爆就是一場災難，只要風向合適，在首爾那種人口密集大城市足以造成十萬人級別的傷亡。」
他頓了頓吩咐道，「按照你的想法繼續調查下去，我會聯繫專家為你提供支持，如果確認的話，通知韓國方面後你最好直接撤離。」
化學武器之所以被稱為窮國的核彈，除了其相對廉價並容易製取之外，按其類型的不同，某些化武的可怖殺傷力和難以清理的遺毒也和核武器不相上下。
越戰時期老美散布的「橙劑」造成了480萬受害者，其中40萬人直接因此死亡，大量的新生兒夭折，在活下的嬰兒中大約有數十萬存在先天畸形或者生理缺陷。
即使是當年作為僕從軍前往越南燒殺搶掠的韓軍也沒能逃過這種化學武器的毒害，據說當時總計30萬韓國僕從軍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受到了污染，至少2萬人死於相關病症。
而造成這一結果的所謂「橙劑」，在老美口中「僅僅」只是含有大量二噁英的「除草劑」而已，算不得什麼化武。
那麼致死量以毫克為計量單位的神經性毒劑，需要擔心的就不是什麼後遺症問題了。
所以羅西的第一反應就是讓自家心腹弟子直接撤離，那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過傑克雖然不怎麼喜歡棒子，但這種涉及到大規模平民傷亡的事件，除非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否則真要他做到袖手旁觀，任由這個國家的高層處理.
鑑於當初「世越號」事件已經打過了樣，他覺得還是由自己這邊努力一下比較好。
與此同時，電話另一邊，羅西雖然相信傑克的判斷，但疑問還是有的，因為整件事聽起來並不是那麼符合邏輯。
「之前不是已經證實張明俊是從那個國家叛逃的嗎？為什麼要在南邊實施恐怖襲擊？如果他真的曾經是一名軍人，應該很清楚通過這種方式想要挑起兩國戰爭根本不可能。」
有個比較違背常識的常識就是，在半島戰爭結束後的半個多世紀中，南軍的戰時指揮權始終掌握在聯合司令部手中。
而聯合司令部的司令是由由駐韓美軍司令兼任的，並且整個南軍的戰鬥指揮系統也掌握在美軍手中。
換而言之，如果哪天南邊的總統一覺醒來抽了風想要直接對北面宣戰，那麼在現役60多萬人的南軍部隊中，他唯一能調動的大概只有直屬於首都防衛司令部的幾千人。
眼下北邊那位全身上下除了嘴巴其他部位都硬不起來，南邊更是「托妻獻子」恨不得把舌頭甩成哈巴狗。
所以哪怕真的發生了來自北方叛逃者造成的傷亡慘重的恐怖襲擊，頭疼的也是老美，至於什麼來自民間的壓力，民眾除了慣例的上街抗議和切手指，或許還可以多拍幾部電影紀念一下。
綜上所述，但凡張明俊腦子還能進行正常的邏輯思考，都知道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引發半島戰爭。
但傑克今天從姜鎮泰得到的最新情報卻讓他捕捉到了一絲靈感，「聽說下周北邊會來人進行會談，我懷疑裡面有張明俊想要對付的目標。」
「使用無差別襲擊實施的刺殺麼？」羅西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傑克想要他做的事，「我會立即找人向韓方索要代表團名單並調查相關人員身份，傑克，一切小心。」
「放心吧，電話掛了我立即去找解磷針和阿托品。」
雖然理論上傑克只要不是被關在密室內，被人不停往裡打毒氣就死不了，但急救藥品還是備著的。
有機磷類的神經性毒劑和一般人認知中的毒氣之類不同，雖然吸了一樣都會死，但防毒面具對前者完全無用。
因為神經性毒劑只要輕微的皮膚接觸就能讓人中毒，而且普通衣物不但沒有隔離作用，反而極易產生吸附。
這玩意兒的中毒機理是阻斷神經信號，所以中毒的人既不會七竅流血也不會全身潰爛，而是神經「斷電」而亡。
——
「為什麼每次碰到你都會遭遇這種危險事件？」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馬錫道臉上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傑克的奧迪S6隻開了不到一天就宣告陣亡，下午的時候大使館就又送來一輛薩博班，此時坐在副駕上的安娜表情也同樣十分淡定。
「你應該慶幸每次遇見危險事件的時候都有我這個智勇雙全的好搭檔在場。」
傑克糾正著這貨的說法，同時將車停到路邊，一輛早就等在這裡的軍用悍馬車門打開，下來一名掛著紅十字袖章的美軍少尉。
少尉走到車邊向傑克敬了個軍禮，將自己背著的一個急救箱卸下遞給他，「先生，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需要我指導你使用方法嗎？」
傑克沒有軍職不方便回軍禮，主動伸手和對方握了握，感謝道，「不用了，我接受過相關培訓，十分感謝。」
告別這位應該是軍醫的少尉，傑克打開急救箱，只見裡面塞滿了一盒盒標準劑量的急救藥品，主要是解磷針和阿托品注射器。
因為神經性毒劑的發作速度極快，這些解毒藥品都是直接封裝在一次性注射器中的，拔掉針帽扎入肌肉，折斷安瓿瓶的細頸標誌處，藥液就能自動完成注入。
「希望不會用到這些東西。」在聽傑克講解完使用方法之後，哪怕是神經粗如馬錫道也不由發出一聲長長的感嘆。
薩博班再次啟動，駛向龍仁市方向。
馬尾男被CIA和軍方帶走之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羅西向對方同步了傑克這邊的猜測要求加快審訊速度。
有意思的是，反倒是帶走微胖男的姜鎮泰和林哲令傳來了好消息，他們已經發現了疑似張明俊的藏身之處，確實是在龍仁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