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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出乎意料的走向

2024-08-07 11:59:51 作者: 別叫我歌神
  亞索和張啟東先後離去,讓葳里的兩位綻靈保護者緊張不少。

  聖人和守護者從惡魔的種類、誕生、消滅方法,聊到了它們近乎無法防備的特殊攻擊方式,也就是所謂的精神領域攻擊。

  聖人一邊掃視四周一邊科普:

  「在精神領域向我們發起進攻的方法不多,但極其致命。」

  「比較常見的一種,是以靈體影響物質領域,操縱元素或弱小的生命體直接攻擊人的肉身,但類似的方法只能對付普通人。」

  「而少許天賦異稟的惡魔可以尋著精神上的漏洞,把人的意志拉入某種奇特的狀態進而吞噬或占據他的靈魂,堪稱防不勝防!」

  「對,防不勝防。」

  葳里守護者顯然聽過類似的傳說,非常認同地點了好幾下頭。

  世上哪有毫無破綻的人?

  聽說就連侍奉正義之神,自詡正道之光的德瑪西亞頂尖精銳,都曾被該類型的惡魔禍害。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進入正軌,這裡的領域屏障也逐漸薄弱,他們聊著聊著,只覺得四周鬼影森森,寒氣環繞,黑暗逼人。

  葳里守護者一個激靈,決定不自己嚇自己了,話鋒一轉道:「其實吧,這次綻靈湧出那麼多惡魔惡靈,還是有些許好處的。」

  「就像一個腐爛的傷口,不把裡邊壞掉的肉挖出來,只用皮去遮著,遲早會連根基也爛透。」

  「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聖人停頓了一下,「算了。」

  「什麼算了?你別說一半留一半呀!」守護者佯裝發怒。

  聖人微微低頭,反問道:

  「葳里好歹也是一個不小的沿海城鎮,你覺得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應邀而來?」

  「為什——好吧,我懂了。」

  葳里守護者也是個明白人。

  兩域的失衡幾乎肉眼可見,第一次綻靈出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這個外行都能猜到,精研此道的聖人們想必更是通透。

  但通透又有什麼用呢?

  葳里守護者自認在這個龐大的群島上也算有地位、有見識的人,但有可能跨入精神領域扼殺事件根源的人,他只知道一個。

  那就是均衡教派的宗師之首,觀星一派的領袖,暮光之眼。

  或許最強大的寺廟,最神秘的殿堂中也有強者能解決此事,但唯有均衡的暮光之眼是公認的,解決這些事情的最佳人選。

  可他說的,是上一任。

  苦說之強,那是人盡皆知。

  至於這一屆均衡之主,只能說經歷頗為坎坷,沒法怪罪他。

  「不過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都沒看見均衡教派的身影,莫非他們真的沒落了?」

  守護者感嘆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不遠處好像有人在靠近。

  兩人迎著微弱的響動望去,只見一道狼狽不堪,跌跌撞撞,七扭八拐,身體有點不協調,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的人在衝來。

  「惡,惡魔!」

  那人嘴裡喊著,聲音悽厲。

  「是聖人!」

  「不可能,我留下的兩顆種子可是來自葳里的強大祭靈,加持之下,他們那邊反倒比我們這兒還要安全。」守護者皺眉戒備。


  不等那個人靠近,又一道更快的紅芒極速閃掠而來,速度遠超在場的所有人。

  這下想過去詢問支援也沒辦法了,兩人相視一眼,備好最強的手段,靠上前去。

  惡魔,肯定已經來了。

  ……

  艾歐尼亞的均衡已經慘遭破壞,就連偉大的萬靈聖城周遭,也有高等級的惡靈在悄悄孕育。

  這些亞索是知道的,並不天真的他假設過很多種糟糕的局面。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條道路盡頭等待他的那個人,仍舊讓自詡不羈的風之劍客心顫不已。

  「刷——」

  在陰沉昏暗的怪異銀輝下,亞索猶如龍捲風在林中疾馳而過。

  來不及做細微的調整,顧不上什麼環保,輕輕一點便是全力。

  強大的力道讓他踏中的參天大樹盡皆折彎,霸道的風壓刮斷了不少粗大的枝條,他眼中的景物在模糊著倒退,速度駭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沒能追上身前那道讓他魂牽夢縈,嘴裡呢喃著低語的鬼魅怪影。

  整個林中……不,似乎整個世界都變得死氣沉沉、寂靜無比,只剩他狂奔的聲響。

  「別追了~」

  若有若無的嘆息從風中傳進亞索的耳朵,讓他牙根緊咬,交替如光影的腳步更快三分。

  又是呼的一下,風亂了!

  他掌控著,駕馭著為自己提速的疾風,被相同的力沖亂了。

  與此同時,一道久違卻無比熟悉的呵斥在他四周震響迴蕩。

  「這次,你仍要固執下去嗎!你仍希望,我放縱你嗎?」

  類似的訓導,相同的語氣,往日的種種在剎那間衝上心頭。

  像是在問,實則在罵。

  這正是兄長教育弟弟的手段!

  艾歐尼亞沒有長兄如父的說法,但家庭特殊的亞索,確實經常被永恩抓去教育。

  特別是幼年時期。

  他們的母親工作勞累,哥哥永恩每日都必須干一些力所能及的雜活,而更幼小的亞索只能扮演跟屁蟲的角色,徒惹人煩。

  但在母親的教導下,永恩並沒有把暴力當做教訓亞索的手段,而是用嚴厲的呵斥去提醒他。

  亞索也沒有讓人失望,每次都有被驚到,進而安靜不少。

  兄母的言傳身教很管用,他後來雖然有點小脾氣小毛病,但總體問題不大,只是犯了錯之後,永恩總是得追很久才能抓住他。

  幼年的他在追,永恩在逃。

  稍大後永恩在追,他在逃。

  嗯,起碼在所謂的弒師事件發生之前,追與逃的關係只是這樣。

  沒有人能徹底否定自己,那樣的人活不下去,所以逃亡時期的亞索也曾給自己尋找藉口。

  尋找一個,活下去的藉口。

  他知道素馬長老絕對不是自己殺的,所以每當同門的師兄弟問起,他總是沉默著拒絕回答,然後用更宏大的理由搪塞過去。

  永恩最後一次問起時,亞索握著刀,給出的理由是——這片他們發誓一定要保護的土地。


  他的兄長難以掩飾臉上的失望,整個人變得冷漠起來。

  那道冰冷中透著陌生的目光,比亞索生命中遇到的任何一把刀劍都要冷冽。

  好似能直刺他的心臟,讓他在無數個夜晚欲說還休,在靜坐的時刻欲動不能。

  「那時的兄長在追,我在逃,可這次,我不想逃了!」

  臉色變幻不定的亞索忽然捂住頭大喝,浩瀚如浪潮的氣息怦然爆發,逆卷天地。

  「靈潮衝擊,思緒翻湧,墮入往昔。」那道一直吊著他的怪影停了下來,滿意地冷笑著。

  不過它也沒注意到,還有一個人靜悄悄的跟了上來。

  「不應該啊,這種發展趨勢,永恩是想弄死亞索?」

  遠遠吊在後面,勉強沒被甩掉的張啟東喘了口氣,悄無聲息地沒入這個半領域。

  沒錯,以他的眼光,當然看出此地的屏障已接近於無。

  加上他之前和岩雀、亞索聊天時旁敲側擊出的情報,張啟東感覺永恩是要勾出弟弟的心魔。

  疾風劍豪之強,在於劍,在於天賦,在於疾風之道。

  他的心性嘛,一批,不談。

  早期的逃亡和殺戮一直被亞索視作軟弱和沒有擔當的體現,給自己留下了巨大的心裡陰影。

  水落石出後雖稍有緩解,但不能親手處決害死師傅的兇手,讓他心中永遠堵了一塊巨石——他為這件事親手殺了永恩和諸同門!

  結果真相出來後,兇手在某種意義上是無辜的,那背負諸多性命的他顯然就成了戴罪之人。

  這種悲痛,這種精神折磨,是一般的旁人無法理解的。

  岩雀提及,亞索在反擊戰悍勇不退,或許就是在找死。

  ……

  「你說過,要守護她的!」

  「你也說過,要保護長老!」

  「你還說過,要捍衛這片土地~」一道又一道幽幽之聲響起,或者說,鑽入亞索的腦中。

  他單手握劍,另一隻手猛敲額頭,頸部和腦門的青筋暴起。

  幽暗的遠方,張啟東也眉毛一挑,意識到此事有點不對勁。

  不管是激情的動作片,感人的悲情片,亦或是結局美滿的喜劇片,都不是這種打開方式。

  目前來看,他面前上演的更像是一部恐怖片,索命的厲鬼糾纏生者,來自九幽地獄的攝人低語在敲打脆落不堪的靈魂。

  而亞索,明顯快撐不住了。

  就在那道吊懸在空中的鬼魅之影靠近亞索時,張啟東沉不住氣了,一個爆衝來到他們中間。

  「世間根本沒有絕對被值得守護的東西,所謂的承諾,不過是基於當時之眼界和心性發出的狹窄誓言,天真、固執、被打破後往往還會有點扎心或感人。」

  「但那種滋味名為成長,只有在成長中追逐到最後的永不言敗者,才能掐住命運的咽喉。」

  張啟東頭也沒回,以爆喝的方式倒出幾碗雞湯,灌給亞索。

  察覺到背後沒有動靜,他又喝到:「你再想想那些在戰爭中被你救下的人,你以為決定眾生命運的,是你我這樣的弱者嗎?」


  「你能殺一個為惡者,從而救下數十上百個更弱小的人,強者也可以一手掀起戰爭,造成幾百萬乃至上千萬的人間慘劇。」

  「你去參戰沒有錯,素馬長老劍法高超,即便你在,恐怕也攔不住他親自幫助瑞文的心思,那時的你真的有能力救下他嗎?」

  「換個思路,正是因為達克威爾這種極致的惡人存世,才導致那麼多人國破家亡生靈塗炭,你如今該做的,是提升實力啊!」

  「有了實力,就有了扼殺罪惡的資本!」張啟東猛地跺腳。

  大地震顫,亞索也隨之一抖。

  此地的月光在不知不覺中轉換成了暗沉的銀灰色,懸浮在兩人面前的東西也顯露出面貌。

  是惡魔,但和普通的亞扎卡鈉又有不同,對方眼中冒著澎湃的幽冷青光,外表和正常人相差不遠,只是看起來虛幻很多。

  「乃乃的,你特麼是哪裡來的雜牌貨,敢浪費我的心情!」

  張啟東慍怒,掌心冒出金炎。

  虛幻的惡魔之影不僅不害怕,還有恃無恐地桀桀怪笑道:「沒有用的,我已經侵入他的負面情緒,用不了多久就能吃掉他!」

  「即使你殺掉我,我也會在他的心中悄悄長出來,而且更方便進食喲,嘎嘎~」

  「進你乃乃的大頭鬼,食屎啦你。」張啟東頭一次見到比自己弱,還如此囂張的對手,掌心的金色流火忍不住裹住對方。

  然而裹住後,他沒急著動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這些僅靠科學壓不住神靈棺材板的世界,他不敢賭這一把。

  「都為你長出了幾根白頭髮,你卻還沒有尊稱我一聲局長。」張啟東自顧自地打趣道。

  「系統,有沒有辦法。」

  【沒有】

  「好吧。」張啟東無奈嘆氣。

  專業的事情,還是只能交給專業的,也就是聖人來解決。

  追過來之前,他清理了兩大波絕對不算弱的惡魔,只要趕來支援葳里的三大聖人不是草包,應該可以解決這次綻靈節的危機。

  張啟東打算困住面前這玩意,壓住亞索,等他們找過來。

  如果他沒猜錯,精神領域真的是某位至高存在的老窩,那在這裡動用鬍子女士的力量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系統也是這個理。

  轉念一想,就算覬覦亞索的這個惡魔比較特殊,但默默無名的它大概率比不上永恆夢魘、末日使者或是遠古恐懼這種一聽就能把人嚇尿的世界終極惡魔。

  艾歐尼亞立廟數千年的聖人拿後者沒辦法還可以理解,要對付不了前者,那肯定說不過去。

  適當的安慰自己後,張啟東靜下心來,回頭打量亞索。

  對方一副在做噩夢的樣子。

  眉頭緊鎖,眼皮直跳,不安緊張等情緒在臉上輪流交替。

  嘴巴時不時張開,似乎想喊什麼,又沒喊出聲來,只是一味的微顫,時不時流下幾滴汗珠。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呀。」張啟東坐下來搖搖頭。

  每個人心中都有枷鎖,它是力量,也是束縛,反之亦然。

  如果亞索能憑自己斬去心魔,必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抱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理,張啟東選擇等,即便所謂的英雄氣運不好使,他也能幫助不幸的亞索了結殘生。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惡魔的話,就乖乖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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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末尾的心裡話:拳頭顯然要推動劇情了,亞索帶著阿狸奔向比爾吉沃特,官方又推出一篇好運姐的死水,我徹底走歪了。

  剪不斷,理還亂,最是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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