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夏青黛的心情都不好,馬戛爾尼和欽差大臣徵瑞等人們的應酬,她半點都不感興趣。
帶著歐文騰雲駕霧出去放鬆心情時,又因為飛錯了地方,無意間撞見了滿是罪孽的露天棄嬰塔。
那悲慘的畫面令她永生難忘,五臟六腑能忍住不翻江倒海,只是因為在倫敦醫院的停屍房裡她解剖過太多的大體老師,有了很強的抗壓能力。
但幼小的嬰兒終究與其他的大體老師是不一樣的,很難有人面對此情景會無動於衷。
夏青黛二話不說,當即拿起大鐵錘,錘塌了那座建成佛塔模樣的棄嬰塔。並在邊上挖了土,好歹讓這些沒機會長大的小小冤魂入土為安。
歐文就站在旁邊不遠處默默看著,感受著夏青黛糟糕透頂的心情,一時無言。
夏青黛曾經看到過關於清朝棄嬰塔的資料,紙上短短几個字,沒想到落在眼前卻是那般觸目驚心。
這件事後,夏青黛就沒了帶著歐文在十八世紀的大清飛行閒逛的興致。她怕見到更多更不堪的畫面,那樣就太堵心了。
按大清官方劃定的範圍走,至少還能見一見大清的繁華。
英國使團的船隊到達天津後,雖然受到了以欽差大臣徵瑞為首的大清官員誠意招待,每日裡美酒美食不斷,但關於正事是一件都沒辦成的。
此時正逢盛夏,乾隆並不在北京城,而是去了熱河行宮避暑。
馬戛爾尼肯定是希望能儘快面見大清皇帝,完成本次出使任務的,奈何大清本土官員並不配合。
想要面見皇帝可不是一件隨隨便便的事情,得把面聖的所有禮儀和注意事項都交代明白了,欽差大臣才敢帶著外國友邦去啊。
否則他們是寧願拖著的。給英國人一些吃的穿的喝的玩的,對這群大群官員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反正掏的是國庫,又不是他們的私房錢。
但若是急匆匆帶著禮儀還沒學好的紅毛番就去面聖了,出點什麼差池,當官的人烏紗帽就保不住。
這樣的情況下,交流事宜推進緩慢。
馬戛爾尼也是個傲慢的犟種,他堅決不同意大清官員提出的得給乾隆皇帝行三拜九叩大禮這件事,認為這是一種對紳士的侮辱。
而清朝官員這邊對此當然也是絕不會妥協。在此時的大清朝看來,所有的外邦都是蠻夷,與天朝上國的大清不能相提並論。
別說幾個來上貢賀禮的紅毛番了,就算是英吉利的喬治三世國王親自過來,也得向他們的皇帝行三叩九拜大禮。
雙方就禮儀問題分歧很大,根本談不攏。
乾隆得知英國人不肯按大清規矩行禮後,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降低了接待英吉利使團的規格。
夏青黛問歐文,為什麼馬戛爾尼非要這麼犟著,歐文都不知該如何做答,唯有微笑矇混過關。
因為什麼其實雙方心裡都是很清楚的,只是無法言傳罷了。
「歐文,我不喜歡你們國家的人,如果我現在把馬戛爾尼推下船會怎麼樣?」某一天早晨,趴在歐文船艙外圍欄上的夏青黛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歐文波瀾不驚地回復道:「會有下一位馬戛爾尼先生過來。」
夏青黛胎眸看著他:「那我要是把歐洲都夷為平地呢?」
歐文頓了片刻,不答反問道:「未來大清和英吉利真的會打仗嗎?」
「你是想問我那天在定海總鎮府放的視頻畫面是不是真的?」夏青黛歪著腦袋說,「我現在就告訴你,這確實是真的。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提前出手。歐文,你有沒有想過推翻皇室,自己當國王?」
歐文被夏青黛天馬行空的說法說得一愣。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明白對方並不是說說而已。如果她想做,這件事情也並非辦不到,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畢竟對於恢復巨人狀態的夏青黛而言,他們這群人都渺小如螻蟻。
他垂眸,淡然而堅定地道:「克倫威爾曾經做過您說的這件事情。如果您想要我也這麼做的話,我願意當您手中的刀。」
夏青黛望著他認真的神色,忽然「噗呲」一笑,眉目舒展道:「我隨便說說的,別那麼在意,當莊園主也挺好的。」
話音剛落,兩人便感覺大船猛地一震,緊接著就是一陣喊殺聲沖了過來。
兩人連忙跑回發出動靜的船艙中,一臉八卦地向外張望著。
只見有好幾個頭上纏著布巾的人,三下五除二地攀上了船,提刀二話不說就開干。
「這……我們遇到了強盜?」夏青黛望著眼前這一幕,表示大為震撼。
這可是官方的戰艦啊,豎著朝廷的大旗呢!除此之外還裝備了許多火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強盜近身欺上,這也太離譜了。
歐文對此也表示很無語:「看起來是的,這應該是一群水鬼。」
夏青黛趴在窗口看著打成一團的人,用吃瓜的語氣道:「哎,為首的人好像沒有剃髮,他腦後沒有辮子唉。」
歐文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看到了一位身手極為敏捷的少年郎,不由抬眉道:「華夏功夫?」
夏青黛笑眯眯地:「這小子武功真厲害,原來古代真有人可以飛檐走壁!」
對於底下的慌亂,她一點都不在意。
隨時可以回到現代的她,沒有人能傷害得了。而她的小人歐文,只要坐進無人機裡面升空就行。以現在火炮的射程,就算朝天放炮也打不到無人機。
既然她跟歐文絕不會山窮水盡,那面對眼前一幕,她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她就是有點奇怪,這到底是哪方的勢力,也太囂張了吧,直接就衝著這裡打上來啦?難道一點都不怕船上的火炮嗎?
現在世界可就要進入熱武器的時代了啊,個人的勇武又算得了什麼呢?
如果歐文現在拿起槍的話,以他的槍法要取幾個人的性命是輕而易舉之事。
當然了,歐文也不會親自動手。
雖然他是使團的一員,但對他來說只有夏青黛才是最重要。底下的人只要不威脅到夏青黛,他就可以作壁上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