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媛之所以有這樣的改變,是因為遲宴和莊妙語退婚了。
她還有機會。
遲宴能喜歡白舒蘭,為什麼就不能喜歡她?
她家世比白舒蘭好,長得也比白舒蘭好看,現在還有體面的工作,比白舒蘭好太多。
曾經執行過無數危險複雜任務的遲宴,眼神銳利。
對人心的理解,也非常透徹,他能看出來秦淑媛的不甘。
「但願如此。」遲宴眯著眼睛,很顯然並不相信秦淑媛。
秦淑媛不敢看遲宴,但她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強勁,問:「遲宴,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舒蘭嗎?」
遲宴沒有遲疑猶豫,「因為她真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秦淑媛臉失去了血色,更加蒼白。
真誠?
不正是她已經丟失的東西嗎?
其實秦淑媛根本就沒有「真誠」這種寶貴的品格。
白舒蘭包紮好,重新穿上衣服,然後從診室內出來。
她看到遲宴表情凝重,苦大仇深的模樣,反倒是秦淑媛,嚇得快要哭了。
「其實都是皮外傷,你們不用擔心。」白舒蘭笑了,寬慰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和好朋友,「遲宴,我肚子餓了,趕緊去吃飯吧。」
遲宴點頭,冷峻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笑意,「走吧!」
警衛員小周推著輪椅,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國營飯館。
這家店,主打牛肉麵。
遲宴要求來這裡,他還記得曾經白舒蘭看著別人吃牛肉麵咽口水。
現在白舒蘭餓得前心貼後背,不等遲宴詢問,就連忙說:「我要大碗的牛肉麵,多加香菜!」
遲宴輕笑,「你這口味夠重的,以前你不是不吃香菜嗎?」
白舒蘭嘻嘻笑了,原身的確不吃香菜,但她無香菜不歡。
「以前少不更事,不知道香菜的美妙。後來我發現,沒有香菜的牛肉麵,是沒有靈魂的,絕不能少了這一份精華。淑媛,你要大碗的,還是小碗的?」
「小碗的。」秦淑媛低聲說,她也想說加香菜,但想到遲宴不喜歡吃香菜,「不要香菜!」
白舒蘭詫異,「淑媛,你口味也變了?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香菜的!」
遲宴低眉冷對,見白舒蘭對秦淑媛不設防的小蠢樣。
有些話,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白舒蘭單獨說一聲。
「長大了,就變了。」秦淑媛低頭回答,終歸還是說了謊。
腦海里閃現出遲宴剛才說的話,心裡苦澀。
她不真誠,果然如此。
牛肉湯清亮,滋味濃郁,牛肉切得很薄,但津津有味。
白舒蘭餓極了,旁若無人,大口吃麵。
秦淑媛看著白舒蘭吃得很快,故意小聲提醒說:「慢點吃,在遲宴面前,你不要形象了嗎?」
只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再小聲,都能聽到。
白舒蘭咽下嘴裡的牛肉麵,喝了一口湯,心滿意足,故意挑眉逗趣。
「形象是什麼?那東西能吃嗎?對一個已經餓了三天的人來說,現在的我,能吃下一頭牛。」
說完,白舒蘭繼續吃,連碗裡的最後一口湯,也端起來喝了。
反正她跟遲宴只是合作關係,是朋友,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何必假裝矜持委屈了自己的胃呢?
遲宴低頭淺笑,三年不見,小豆芽變化這麼大,到底經歷了什麼?
吃過飯,遲宴帶著白舒蘭回到姥姥姥爺家。
秦淑媛就住在姥爺家對面,繼續跟著坐在汽車副駕駛。
一路上,秦淑媛忐忑不安。
白舒蘭跟著遲宴到了王家,秦淑媛也硬著頭皮跟進來。
遲宴想讓秦淑媛出去的時候,慈眉善目的王姥姥已經招呼秦淑媛和白舒蘭兩個小姑娘進來。
「淑媛,我認識。這個高個子的標緻小姑娘,我沒見過。遲宴,你給我介紹一下啊!」
遲宴點頭,「姥姥,這是我對象,舒蘭。」
「啊?」王姥姥一愣,還以為外孫因為被莊家的姑娘退婚受到刺激了,「這……」
王姥爺不想妻子刨根問底,招呼白舒蘭、秦淑媛坐下,「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謝謝姥爺。」白舒蘭感謝,順著遲宴的輩分稱呼王老工程師。
面對王老工程師和藹的笑容,白舒蘭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裡是紡織廠的家屬院,距離白舒蘭所在的梨花胡同不遠。
與其等著別人調查,還不如自己說。
見白舒蘭跟王奶奶王爺爺相談甚歡,妙語連珠,秦淑媛心裡莫名慌張。
見時間不早,她不停催促白舒蘭跟她回去休息。
今天第一次上門,遲宴也不好直接把白舒蘭安排在姥姥、姥爺家,同意白舒蘭暫時住在秦淑媛家。
等到白舒蘭走後,王姥姥忍不住問:「遲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遲宴表情嚴肅,沉聲回答:「莊家退婚之後,陳家要把孫女嫁給我,我爸擔心有陰謀,不同意,想儘快給我訂婚。」
「繼母王麗雯就把她娘家侄女帶到家裡,目的不言而喻。我可不想跟王家那邊有任何牽扯。」
「最近,我不回遲家,在這邊住。與其被別人安排一個我不喜歡的,我找一個曾經讓我心動的。」
王姥姥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來什麼,眉開眼笑。
「你上高中的時候,每次帶雙份的飯菜,有一份是給舒蘭的吧?每天晚上護送同學回家,那個女生是舒蘭嗎?」
遲宴臉上微熱,有點紅,「是。」
王姥姥慈眉善目,笑了。「那就妥了!人這一輩子很長,當然要找個喜歡的,要不然多無趣。」
「就跟我跟你姥爺一樣,當初差距也挺大,但我們過得也挺好。老頭子,你跟遲宴好好說說男女相處之道,我去給舒蘭做幾身衣服。」
王姥姥做衣服的手藝很好,年輕的時候是手藝很好的裁縫。
只用眼睛看,就能知道白舒蘭大概的尺寸。
白舒蘭的衣服不合身,王姥姥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憐的姑娘,在家裡受委屈,還差點嫁給徐廠長家的傻兒子,真讓人心疼。
那孩子太瘦了!
明天早點去供銷社,買點肉,給舒蘭補補。
現在外孫腿殘疾,坐輪椅,而且還喜歡白舒蘭,她這個做姥姥應該出點力。
她現在對白舒蘭好,希望白舒蘭對外孫好。
畢竟她和丈夫年事已高,女婿滿腦子仕途,後媽對遲宴居心不良。
算來算去,最後陪在外孫身邊的,只有相濡以沫的妻子。
家裡有現成的布,大多是老年人用的布料,顏色比較素淨。
她挑出來兩塊布料,一件湛藍色的,一件天藍色的。
先裁了天藍色的那塊布,王姥姥坐在縫紉機面前,蹬著縫紉機做裙子。
不僅做了一條裙子,還用家裡柔軟的棉布,做了兩套內衣。
王姥姥還想著,明天去供銷社再買一些鮮亮的布料,買一雙涼鞋。
老頭子的工資花不完,遲宴也有錢,當然不能委屈了未來的外孫媳婦。
聽著屋裡縫紉機的聲音,遲宴的臉上多了幾分溫和,眼神也不再冷漠。
還記得在上學的時候,他跟人打球,衣服撕破了,也懶得縫補。
白舒蘭居然帶著針線,給他縫衣服。雖然手藝一般,但他覺得白舒蘭那時候那麼暖、那麼美!
雖然現在還沒有察覺,但遲宴內心深處,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