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上。
翁散人瞧著直奔自己腦殼砍來的劍芒,表情害怕極了。
「兄弟,這是為何啊……?!」
他臉色蒼白地大喊著,緊急調動體內的星源,身影竟如鬼魅一般閃開了那致命的一劍。
任也開聖瞳,瞬間捕捉到了翁散人轉身騰挪的破綻,只右手腕一抖,劍刃便橫掠而過。
「叮——!」
劍刃閃爍著鋒芒,橫掠著割在了翁散人的胸口,這時,他上半身突然閃爍起金光。
「嘭!」
劍芒點在胸口,翁散人倒飛而走,身體飄了十幾米遠,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純粹是劍身之力,將他活活抽飛了。
這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翁散人在挨了任也一劍後,竟然沒有胸口崩裂,鮮血噴濺之景,只是外衫被劍氣絞得粉碎。
他癱坐在地上,露出了一件貼身的金光甲,剛剛正是這東西替他擋住了那道劍芒。
這老小子保命的手段著實不少,逃命的身法更是搖搖領先……
剛剛要換了別人,是極難在任也開了聖瞳的情況下,還能躲過那致命劍芒的。
台階上,毒酒壺瞧著翁散人身上穿的金甲,輕聲嘀咕道:「好似……皇家之物啊。」
「為何要殺我,為何啊?!」翁散人狼狽地坐在地上,憤怒地吼道:「我哪裡得罪你了?」
「是啊。」
這時,大胖龍也開口詢問道:「公子,百花仙,你二人為何要圍攻他啊?」
「你莫要再裝了,就是你在林間偷襲的我,解藥拿來。」百花仙呵斥一聲,操控著金線就向翁散人攻殺。
「脖子露出來,露出來!」
任也在另外一側,持劍殺來。
「請巫主大人救我,救我啊……!」
翁散人踩著鬼魅的步伐,一邊狼狽逃竄,一邊大聲呼喊。
就這樣,任也與百花仙在這後殿大院內,對其展開了血腥的追殺,且每一次即將剁掉翁散人的狗頭時,他都能運用那鬼魅的步伐,堪堪躲開致命一擊。
台階上,眾人聽到翁散人有可能偷襲了百花仙后,也都沒有再插言勸阻。
為何?
因為這涉及到立場問題,誰在這時候站出來替翁散人解圍,那一定就是其「同夥」,而且也一定跟佛公子是對立的。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這佛公子和百花仙肯定是一起的,很可能早都在秘境中相認了,只是一直沒有流露出來。
又過了十幾息後,翁散人已經被砍得右腿流血,兩件防禦向法寶粉碎了。
「踏踏。」
就在這時,後殿的廊道中突然泛起了一陣腳步聲。
巫主身邊的管家走了出來,皺眉吼道:「住手!」
「救我,管家救我……這倆瘋子要謀害忠臣啊。」
翁散人見到管家後,如見親爹。他踩著那鬼魅的步伐,極其狼狽地沖了過來,且嗖的一下躲在了對方身後。
他露出半個龜.頭,賊眉鼠眼地看向了台階之下:「沒長腦子的蠢婦呆漢,還想殺我,我呸……!」
任也聞言,持劍就要衝上去繼續砍。
「公子,莫要再動手了。」管家擋在翁散人的身前,皺眉呵斥道:「今夜山中發生如此多的大事兒,你六人怎可在這裡械鬥?真是荒唐至極……!」
「翁散人,我最後說一遍,把解藥給我。」任也抬臂吼了一聲。
管家微微側頭,衝著翁散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知啊。剛剛我與其他人在這裡交談,他二人返回後,非說我用淬毒的暗器偷襲了百花仙,還讓我交出解藥。」翁散人一臉委屈地回應道:「他們定是見我護送巫主家眷有功,嫉妒於我,想要害我性命……。」
「還扯謊?你偷襲我時,我用了秘法感知到了你的氣息。」百花仙瞪著大眼睛:「就是你打的毒釘。」
「放屁,你怎知你的秘法就那麼精準,不是冤枉好人?」翁散人嘴炮的功夫也不弱。
「山中走獸,聞我之聲,皆會臣服,我的追蹤之法,是不會錯的。」百花仙咬著銀牙:「我再說一遍,給我解藥。」
毒酒壺聽到這話,眼神呆了一下,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我沒有偷襲你,哪裡來的解藥?」
「好,老子讓你嘴硬。」任也聞言就要邁上台階。
「住手!」
管家大吼一聲,陰著臉說道:「公子,你可是巫主最信任的人,莫要因為此事,而辜負了這份信任。」
說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你二人說,是翁散人偷襲了百花仙,可有證物?」
任也與百花仙聽到這話,全都沉默了下來。
「既無實證,怎可胡亂拔劍傷人?」管家瞧著二人,輕聲說道:「巫主命我來此叫你六人,是有急事相商。等一會商議結束,我自會去寶庫,為百花仙尋找解毒之法。現在,莫要在此多費口舌,爾等一同隨我進來。」
「呸,缺智少謀的兩個蠢貨。」
翁散人罵了一句後,便如狼狗一般,率先跑進了大殿。
有管家在此阻攔,確實不好與翁散人再繼續纏鬥下去了。任也扭頭看向百花仙,急忙詢問道:「你的身體有反應嗎……?」
「那毒藥甚是奇怪,目前倒沒有察覺到異常。」百花仙搖了搖頭。
「瑪德,這個老王八蛋……!」任也罵了一句,輕聲道:「你莫要心急,我一會用特殊的東西餵你服下, 看有沒有效。」
「好。」
百花仙輕聲回應。
……
不多時,大殿之中,六君子齊聚。
武元君穿著一身布衣,負手而立道:「今夜,你們還有一件差事要做。」
「謹遵巫主令,雖死無憾。」
六人說話很好聽的抱拳回道。
「呵呵……雖死無憾?」武元君身影落寞地長嘆一聲,微微搖頭:「你們六人中,若有一人能理解我……不憎恨我,便是燒高香了。」
說完,他轉身招呼道:「都跟我來吧。」
此刻,大殿之中並無外人,只有六君子,管家,還有武元君。
他扔下一句,邁步走向後殿的廊道,只一人在前,也不回頭。
「走吧,諸位。」
管家招呼一聲後,便帶著六人緊緊跟隨。
不多時,眾人來到了廊道中段,而武元君則是親自推開了一間房門,引眾人進入。
「他不會連我們也想殺了吧?」百花仙低聲道:「最後一件差事,是比誰能自願赴死?」
「他若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老子上去就是一劍。」任也不敢明著回答,只用傳音與其溝通。
這時,武元君走到室內里側,站在一處壁畫前,伸手按了一塊青石磚。
「咔嚓!」
酸牙的聲響泛起,牆壁徐徐裂開,一條暗道浮現。
眾人緊緊跟隨著武元君,順著燈火明亮的台階,下行了大概二十餘米後,才見到一條寬闊的廊道。
「這邊……。」
管家顯然來過這裡,一直在為六君子引路。
大家一邊跟隨著,一邊心裡也在合計,這最後一件差事,到底是什麼。
暗道靜謐無聲,且沒有近衛兵丁在值崗,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冰冷牆壁。
一路前行約有三四里遠,眾人才見到一扇鐵門。
管家立即上前,將鐵門徐徐推開。
一陣暖風襲來,任也站在人群中,抬頭向前望去,見到鐵門之後,有五個陶俑擺放成了一排。
他瞬間認出,這五個陶俑,正是他們之前在通靈隧道中帶回來的,只不過數量對不上,少了十三個。
眾人走入鐵門,向左轉,又行進了百餘米。
這時,翁散人突然開口道:「此處是地牢之下。」
「你怎麼知道?」大胖龍出言詢問。
「……因為我蹲過,」翁散人翻了翻白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地牢的位置了。這裡的頭頂處,就是我住的那間牢房。」
他在這方面是有些權威的,所以大家也沒有與其爭辯。
「踏踏!」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徹,迎面走過來十幾個身著黑袍的男子。
「白蟒族先鋒營探子——佘天,見過巫主!」領頭一人衝著武元君抱拳行禮。
「嗯,做得怎麼樣?」
「一切都已準備完畢。」佘天輕聲回道:「只是……唉,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爾等十三人在家眷院等待,一會有人過去叫你們。」武元君吩咐了一句。
「好。」
佘天回應一聲,便帶著身後的十二位黑袍人離去。
任也注意到了他們的面容,並發現這群人各個臉色蒼白,像是被掏空了身體一般。
而且,他們也是十三個人同行……
不多時,武元君走至暗道盡頭,回身看著六君子說道:「今夜,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或許會不解,憤怒,甚至憎恨於我……可這些血腥的事情,爾等也都是參與者啊,呵呵。」
眾人聽到這話,瞬間怔在了原地。
「吱嘎!」
武元君伸手推開木門,邁步走入左側的密室之中,抬眼看著十三道人影,笑著說道:「恭喜諸位,今日起便已身死,從此世間無名。神州的天地之高,疆土之遼闊……日後,可任君遨遊。是尋一處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還是尋一處繁華小鎮,隱入鬧市,做個閒散商人,都憑諸位的心意。」
他的聲音溫柔至極,孤獨至極地響徹在了密室之中。
任也一步上前,抬頭望向室內,見到地面上盤坐著十三位壯漢。
當看清楚這十三人的面容時,眾人皆是懵逼,錯愕,頭皮發麻。
任也怔怔地瞧著屋內,突然靈光一閃,表情呆愣地呢喃道:「入通靈隧道,先見自己的假身,而陶俑只有人形,卻無相……我的天,我們確實都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