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內心是複雜的。
從葉秋的視角上看，他三番兩次的救自己於水火，可自己偏偏硬要往裡跳，最終釀成了悲劇。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站在上帝的視角看待問題。
在他的視角，葉秋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人，他覬覦自己的神骨，屢次挖走自己的神骨，讓他一次次的跌入深淵。
在這件事沒有發生之前，你說這是善？還是惡？
「呼……」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柳清風也想不通這個問題，至少現在而言，葉秋對於他，有救命之恩。
是他將自己於黑暗中拯救了回來，給了他報仇的機會。
就沖這一點，區區一塊神骨，就算給了他又如何？
只要還有復仇的希望，事情就不算太壞，不是嗎？
「小心點，在這裡……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正當柳清風還沉浸在自己的苦惱當中時，海神之女的聲音傳來。
柳清風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道：「熟悉的氣息？莫非，你在這世上，還有故人？」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海神之女到底是從何而來，當初昏迷甦醒之後，她就在自己脖子上掛著了。
問她，她也不會說，十分的神秘。
柳清風也懶得詢問，因為對方至少能幫助自己報仇，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於算計？
他根本不懼，因為……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這一條命。
還能算計他什麼？
海神之女語氣有些煩躁，道：「走，離開這裡，不然你會後悔的。」
聽著她暴躁的催促，柳清風臉色微微一變，很明顯……這艘船上，有她非常懼怕的人。
他不敢相信，以海神之女的實力，這裡竟然還有她所畏懼的人？
為保險起見，柳清風剛退回邁出去的腳，微微轉身就想離開，卻沒想……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葉清！」
「柳清風？」
雙目對視的那一剎那，柳清風心中的恨意直接湧上心頭，煞氣暴漲。
此刻，門外站著的人，不就是他曾經的好兄弟葉清嗎？
陪同他一起來的，還有蘇婉清，以及聽潮劍閣的幾位女侍，彩衣，花憐，花惜等人。
眼看這劍拔弩張的氣焰就要爆發，一道身影飛速閃過，來到了船頭上。
看見那來人，柳清風立馬壓制住了內心的殺意，沒有找葉清的麻煩。
今天這場小詩會，乃是各大家族一同舉辦的，為的就是見識一下來自各地的年輕才子，促進一下交流。
在這裡鬧事，對自己復興家族十分不利，更何況……葉清身邊，可是跟著聽潮劍閣的人，他又是葉秋的親弟弟。
稍微思索了片刻，柳清風才放下了殺心，冷冷道：「哼……原來是你？你這種貨色，還能好端端的活在這世上，上天真是不長眼啊。」
開頭就是一句冷嘲，柳清風眼裡只有蔑視，此刻的葉清就是一個廢人，根本不值得他高看一眼。
而葉清在聽到這一句話後，臉色也是微微一沉。
「你說我是廢物，那你自己呢？不也是廢物中的廢物嗎？」
「三番兩次被葉秋奪去了神骨，最終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你的結局，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葉清直接激怒了柳清風，這對曾經的好兄弟，如今已經走到了形同陌路的結局。
還在這討論起誰的下場更慘起來了？
「你再說一遍？」
殺意再一次爆發，柳清風此刻恨不得當場殺了這個小子。
察覺到氣氛的不對，蘇婉清連忙將兒子護到身後，道：「柳家小子，你想做什麼？」
在看見蘇婉清的那一刻，柳清風瞬間清醒了過來。
儘管他有自信，能殺了這對母子，可現在的他，還惹不起聽潮劍閣，以及葉家。
更何況，他們身後還有一個葉秋，那更是無比恐怖的存在。
得罪他，整個帝王州你休想再待下去。
別說什麼，他們之間早就鬧掰了，但誰敢賭葉秋會不會借這個理由，拿你開刀？
他本來就邪性，反覆無常，真想整你的時候，會自己找理由，你躲都躲不了。
「哼……我要是你，直接去死了算了！堂堂大丈夫，還需要娘親的保護？這種貨色，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認識你我都嫌害臊。」
一句話落下，葉清瞬間紅溫，這是他目前最大的痛。
因為修為盡失，無論去了哪，他娘都得跟著，悉心呵護，導致他在世人眼中，猶如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乖乖寶。
「混蛋！我宰了你。」
殺心瞬間暴漲，葉清剛想發火，卻發現自己此刻只是一個廢人，除了無能狂怒，什麼也做不到。
這一刻的他，怒火達到了頂點，真後悔當初自己最巔峰的時刻，竟然沒有宰了這個小子。
就因為自己心慈手軟，引來了今天的痛擊，諷刺。
柳清風這種貨色，有資格嘲笑我？我就算再怎麼不濟，曾經也是能和葬主一較高下的存在。
你柳清風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小丑，無人問津的小丑。
「清兒，冷靜！」
眼看兒子要發怒，蘇婉清連忙制止，道：「你是怎麼答應娘的？這次我們下山，只是來散心的，世間的任何是是非非，與我們早已沒有關係，不要去理會旁人的議論。」
在蘇婉清的安撫下，葉清總算冷靜了下來，但他永遠也忘不掉今天這恥辱的一幕。
兩人的對噴，立馬引起了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
人山人海雅間之上，葉秋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嘿嘿，真有意思，冤家碰頭，打起來，打起來。」
「不對！真要打起來了，我該幫誰啊？」
一邊，是自己的親弟弟，那可是手足兄弟啊，可另一邊，又是自己的好兄弟，摯愛親朋。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沒法幫。
那就只能……看著吧。
「真有意思，昔日的好友，今日的仇人，這世界太荒謬了。」
鶴無雙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亦如往日場景重現。
只不過，上一次來寒江城的時候，他們還是親如兄弟的手足兄弟，相談甚歡。
而這一次來，他們卻是水火不容的仇人，見面就要開干。
而這一切，其最大的罪魁禍首，都出自一個人，那就是……葉秋。
「哼……姓柳的，你別高興的太早，日子還長著呢，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