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你帶兩名輔警去周平單位,調閱一下公交車上的監控,看有沒有異常事情發生?」
蕭若舞決定找點事給沈木做,否則一個刑警在案發現場無事亂晃蕩,會引得兄弟單位笑話。
沈木點頭「嗯」了一聲。
蕭若舞又看著沈木手指夾的香菸,香菸還沒有熄滅,裊裊升起淡淡的煙霧。
「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蕭若舞不經意的又皺了下眉頭。
平常她沒看到過沈木抽菸,即使有人遞煙,他都拒絕了。
體制內特別是警察這種強勢部門,領導對下屬抽菸一般不太高興,抽高檔香菸影響會不好,但又因為這是私事,只能說笑時講一句,不能真硬逼著人家戒菸。
「沒有,剛才想感覺一下,並沒有真抽菸。」沈木笑了笑,將香菸扔在地上,用皮鞋踩滅。
隨即又將皮鞋在旁邊草地上來回磨蹭了幾下。
沈木的皮鞋是單位發的,質量不算好,但卻被擦得錚亮,看著檔次就上去了。
「感覺什麼?」蕭若舞聽沈木言語奇怪,就看著他問道。
「哦,剛才我在對面長椅下發現了一撮菸灰,我在想,兇手為什麼拋屍後並不急著離開?反而坐在長椅上悠閒的抽菸。」
沈木拿出一隻白色小塑膠袋,塑膠袋是刑偵技術人員放證據用的,大概沈木向他們要了一隻。
塑膠袋裡有一小撮菸灰,灰色的菸灰略微泛白。
「發現菸頭了嗎?」蕭若舞接過塑膠袋掃了幾眼,隨即遞給於岩。
「沒有,只有這一小撮菸灰,兇手可能將菸頭刻意帶走了!」沈木回答道。
「小沈,你且坐下細說。你說這菸灰是兇手彈的,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公園廣場是公共場合,任誰都可能坐下休息,順便抽支煙啊。」
於岩對沈木發現很感興趣,看過塑膠袋中的菸灰,轉遞給吳成軍,順手將自己屁股底下兩塊磚頭上面一塊拿起來,示意沈木拿下面一塊去坐。
於岩上面一塊磚頭灰塵已經被他屁股磨乾淨了,沈木卻順手拿了過來,隨即坐下。
一見沈木拿走自己乾淨的磚塊,於岩只得坐在下面髒磚頭上。
沈木拿走乾淨磚頭這個細節旁人都沒有留意,甚至於岩都沒有多想,只當是沈木無意的行為,唯獨蕭若舞怪異的看了一眼沈木,不過後者臉色如常,一時看不出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對啊小沈,你怎麼知道兇手拋屍後在對面椅子上坐了,並且還悠閒的抽了煙?」吳成軍也好奇的追問道。
沈木就道:「昨晚前半夜下了雨,顯然這菸灰只能是下半夜後留下的,但大晚上不可能有人來公園這種偏僻場所抽菸,而早上發現屍體的目擊證人看到屍體後就立即報了警,隨即派出所就到了,目擊證人那個時候也不應該跑過去抽菸……」
他說到這,就看著於岩道:「於所,你們到現場後可發現有人坐在對面椅子上?」
於岩扭了下屁股,磚頭有些不平,他坐著不是十分舒服。
聽到沈木問話,於岩搖頭道:「我們接到報警後,五分鐘就趕到了現場,當時只有幾個晨練的人在門口等候,我們進來後公園裡並沒有人,更沒有人坐在對面椅子上,我們拉好警戒線,你們也到了,這期間同樣沒有人坐在對面長椅上抽菸。」
沈木點點頭:「果然是這樣,所以坐在長椅上抽菸的人只能是兇手。另外我說菸灰是兇手留下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長椅和屍體的位置,你們仔細看會發現,屍體跪拜的正方向就是對面那條長椅,而為了保持這個方向,兇手還挪動了屍體幾次。」
眾人目光立即看向屍體和長椅,隨即驚愕的發現屍體跪拜正方向還真是那條長椅,雖然沒有用皮尺測量,但能在這兒商討的都是老刑警,這點目測能力還是有的。
於岩詫異的道:「屍體周圍有幾處帶血的手印,先前我以為是兇手保持死者跪倒後身體平穩才挪動的位置,沒想到卻是兇手另有目的行為。」
「兇手將死者擺成跪倒姿勢,又跑去對面抽菸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把屍體跪拜正方向對準那長椅?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吳成軍將他不解的問題一一列了出來。
而這些問題也正是眾人疑惑和好奇的地方。
「羞辱死者!」,蕭若舞抿了抿嘴唇,突然冷聲道:「兇手在羞辱死者,同時在享受死者對他磕頭跪拜的感覺。」
眾人一聽,都是一驚,隨即又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蕭若舞的這個解釋最有可能,否則無法解釋的通兇手所作所為。
難怪剛才沈木抽菸說感受一下,原來他是揣摩兇手當時的心思。
「這兇手當自己是皇帝嗎?還享受別人對他跪拜!」吳成軍不禁怒道。
蕭若舞拿過那塑膠袋,又仔細看了一會道:「菸灰細膩,顏色呈現灰白色,這煙是高檔香菸!」
吳成軍立即道:「如此說來,兇手經濟條件應該不錯,平日受旁人吹捧慣了,大概他和兇手起了爭執,即使殺害了死者,也想讓死者跪拜自己!」
眾人都微微點頭,贊同吳成軍說法。
蕭若舞沒有言語,她扭頭看沈木:「沈木,這點你怎麼看?」
她在有意考驗沈木,想看看沈木先前發現是靈感乍現還是經過成熟思考的!
要知道這兩點區別很大,靈感乍現不算什麼,任何人都有靈感乍現的時候,而通過成熟思考發現疑點,就是知識能力了!
沈木微微搖頭:「我看法和吳教恰恰相反,兇手在社會上地位可能處於最底層,而且為人敏感,他殺柳翠翠三人是他們可能激怒了他或者說讓其有被看不起的感覺,從而殺人!」
眾人聽後都若有所思,蕭若舞卻繼續問道:「你為什麼有這樣的看法?」
「一個經濟條件好的人或者地位高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絕對要大於地位不如他們的人,兩者觸碰過程中,這樣的人是強勢一方,而兇手碰到柳翠翠三人都感覺被羞辱了,只能說他是弱勢一方,所以我確定兇手社會地位不如柳翠翠三人。」
「好傢夥,小沈,你學過社會心理學嗎?這分析很到位啊!」
雖然吳成軍看法被沈木否決了,但他對沈木這番分析卻很是嘆服。
「平日喜歡看書,涉及到過這些區域,了解一些皮毛。」沈木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