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黃金意志
「好多奇奇怪怪的混種啊……你看那邊，為什麼蜥蜴臉會長在巨人頭上啊…」
「可能那一晚古革巨人和蜥蜴都喝多了。」（無情地啃奶酪中）
「還有那邊，卡爾克松的獵犬群居然還會噴火。」
「什麼熱狗？」
「薩麓布那邊飛的是什麼……長著貓身體的貓頭鷹？」
「貓頭貓？……呃那不就是貓麼？我看看……」（把奶酪揣進兜里）
…
於是邁洛就真的看到了一隻會飛的貓。
一隻會飛的狸花貓。
就像芙蕾雅形容的那樣，它有著貓咪的身體但卻多了一對雙翼，拖拽著柔軟的尾巴在空中滑翔著，隸屬於薩麓布陣營。
但是在看到那隻貓咪的第一眼，邁洛就認出了對方。
「摩根？」
…
還記得邁洛跟迪拉肖在永恆國度歐斯-納爾蓋遇到的貓貓大隊嗎？
當時老酋長平克頓身邊跟著兩隻長不高的小不點，分別是純白小貓亞瑟，還有一隻就是狸花摩根。
在邁洛大鬧塞勒菲斯之後，貓貓大隊最終順利地突破封印的海岸線離開了永恆國度。
與在時光停滯不前的永恆國度那時候相比，摩根長大了很多，比大胖子平克頓還壯實非常多。
至於翅膀，那純粹只是一套像背包一樣套在後背上的滑翔器，是用木質框架和各種羽毛黏著製成的。
由於戰場上「人」多眼雜，而且貓咪的體格放在一眾混種中屬實過於嬌小不起眼，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它這個冒牌薩麓布戰士。
…
「這貓在搞什麼鬼……」
邁洛盯著狸花摩根在戰場上的一舉一動。
此時戰場雙方進入對短暫的峙期。
不知是何原因，此前的血腥激戰似乎被什麼更加強大的力量遏制住了，兩軍的大後方都接到了王室階層的神秘指令，戰爭說停就停……
然而這並不是貓貓需要去考慮的事情。
戰場是這樣的，前方的戰士只需要聽從命令奮力殺敵就可以了，而……
總之，摩根先是悄無聲息地繞過了薩麓布那些空中巡視的弓弩手鳥人，貓貓祟祟地摸到第一陣線，一溜煙鑽進了陸地的防禦工事中。
不久之後，薩麓布方某一門指著卡爾克松陣營方向的巨大火炮突然走火。
沉重的粗製炮彈結結實實地鑿進了卡爾克松最前端的陣型中，精準無誤地在前端隊伍中炸開。
染血的泥沙飛起數十米，任何被炮彈碎片沾到的卡爾克松混種士兵都沒有機會發出慘叫……
於是，先前莫名熄滅了的戰火被這精彩的一炮重新點燃。
薩麓布這一邊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位神射手開的剛才那一炮，就感覺到腳下地面開始震顫，耳邊隱約能聽到戰騎馳騁的步伐轟鳴聲在不斷放大。
「卡爾克松的狼騎兵來了！！！」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許多胯下騎著巨狼的卡爾克松混種巨人就這麼烏泱泱一片跨過了戰場分割線碾了過來。
猝不及防的薩麓布方只能憑藉種族優勢，放棄地面的陣線工事第一時間抓起身旁的任何武器騰空而起。
弓弩、巨網、會炸裂的帶火長矛…各種武器交織一片。
於是戰場再度亂成了一鍋粥。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已經順著防禦工事的鴻溝一路狂奔，即將衝出戰場範圍。
…
雖然狸花貓摩根塊頭比小時候大了很多，但速度卻非常迅猛且動作靈敏，踩著那雙毛茸茸的白手套在戰場上飛竄起來身後都帶殘影的。
然而就在它即將竄出戰場範圍的時候，前方原本空蕩蕩的區域卻突然出現了一雙粗壯的下肢，那雙靴子背後還緩慢垂下一條布有鱗片的長尾…
摩根的四個爪子在粗糙的沙地里狂刨了不知道多少下才勉強止住身形，但為時已晚，一隻長有利爪的手輕鬆地將它摁在了地上。
那恐怖的重壓當即就讓摩根身上噼里啪啦斷了幾根骨頭。
貓咪發出的尖銳的嘶鳴。
它瘋狂撕咬壓著自己的大手，奈何對方手上都長滿了鱷魚般粗糙的鱗甲，絲毫不懼它的撕咬。
…
此時，攔路者才終於露出全貌。
那並非人類，也並非是混種。
他們身形輪廓與人類相似，卻有數倍與普通人類的體格，且長著粗壯且長的脖子，身後還掛著長尾。
壓住摩根的這位，他的頭部是蟒蛇。
那滲人的蛇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掌底下壓著的這團小毛球，嘴縫中不斷吞吐著猩紅的蛇信，令人不寒而慄。
在其身後站著的，是身材體格較為乾癟瘦弱的另一名蛇人，他的頭部並非粗壯的蟒蛇形，而是毒蛇那種尖銳的三角頭型…
…
這兩名體格差異巨大的蛇人在戰場上出現並不顯得突兀。
混種戰場並不缺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
甚至薩麓布一方在看到蛇人光禿禿的後背時，很理所應當地將其認作是卡爾克松一方的士兵，一支小隊迅速拍打雙翼追上來，手中的長毛與弓弩瞄準了那兩名蛇人。
可下一秒，這支薩麓布小隊就憑空消失了……
毫無徵兆，也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
甚至沒有看到蛇人有任何動作。
總之前一秒撲過來的薩麓布混種小隊就這麼沒了。
只剩下半根還沒有完全湮滅的長毛落在地上。
…
……
「卑劣之種啊，暴虐果然是抹不去的劣根。」
毒蛇人的雙手揣在長袍之下，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前方血肉橫飛的戰場。
他給了身旁的巨型蟒蛇人一個眼神，道：
「結束這場鬧劇吧，不要耽誤了主人的正事。」
…
蟒蛇人於是往前邁出了幾步，接著取出了兩根金色權杖，那倆權杖上分別塑有羽翼與利爪，類似的徽章與圖騰在戰鬥雙方的武器防具上都有所體現，這顯然是象徵著卡爾克松與薩麓布雙方王室的圖騰。
而如今這兩個象徵王室地位的權杖卻握在了同一個人的手中。
「跪下！！」
蟒蛇人將兩根權杖同時鑿向地面。
巨大的衝擊波浪以他為中心在整片戰場上盪開，地表的沙土、植被、屍體、武器全都被掀了個遍。
恐怖的咆哮聲像某種巨物重重地鑿在混戰的最中心點，加上那來自於雙方王室象徵物的氣息，瞬間將激戰雙方徹底震懾住。
…
……
事實上這場無意義的戰爭原本光靠後方傳達的命令就已經得到完美遏止了。
天知道為什麼又莫名其妙幹了起來。
蛇人們也只能將原因歸咎到混種的暴虐本性上。
然而始作俑者正是被蟒蛇人拍到地上的那隻狸花貓，而且估計沒人能想得到，不僅戰火重燃的罪魁禍首是摩根，連這次戰爭的起源爭端也是它。
全都是它乾的！
…
「那隻貓呢？」
毒蛇人的頭顱沒有動彈，眼珠子緩緩轉動，發現原先狸花貓躺著的地面位置只剩下一個貓貓輪廓，已經不見貓影了。
蟒蛇人低頭看向毒蛇人，他把左右手中的兩根王室權杖互相叮叮叮敲了兩下，意思是自己剛才有別的事情在忙。
毒蛇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那陰暗的山林，隨後道：
「算了。」
…
戰爭就這樣被突然出現的蛇人輕而易舉平息了。
那一高一矮兩個吞吐著蛇信的古怪身影緩步走入戰場中心，向卡爾克松和薩麓布雙方的戰士傳達來自於他們各自的王室意志。
當然那不見得真就是雙方王室的本意，但既然蛇人有能力將兩大王室的權杖拿走，想來逼迫王室做出他們所不願做的決定也並不算什麼難事。
……
…
而與此同時。
在距離混種戰場較遠的某一處山溝溝里。
「不是說貓的速度是蛇的七倍嗎？怎麼被打得這麼慘……」
邁洛搓出一團溫柔的火，這東西在足夠旺盛的情況下是可以形成療愈效果的。
而且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
因為關於七倍速度的話剛說完，邁洛就感覺到了摩根那「滿懷善意」的目光，以及「親切」的問候：
「誰告訴你的？」
「一本課外讀物。」邁洛攤手。
「多年」未見，原來的俊俏少年喵已經成了肖勇的戰士，歲月也在它的肚腩上留下了一些抹不去的痕跡，而昔日的黯影大人也在浩劫中死了幾個來回，好在是打贏了復活賽，如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多少有點物不是人也非的感覺。
但不論是邁洛還是摩根都十分不擅長煽情的畫面，儘管都看得出來在永恆國度一別之後對方一定經歷了無盡的風波，甚至眼下剛剛從危險的戰場上逃出來，結果聊起來的第一個話題是「貓的速度究竟是蛇的多少倍」。
而最後摩根討論得出的結果是——「哇你後面這個女的好高。」
…
當然，最後還是要言歸正傳的。
被問及為什麼要在卡爾克松和薩麓布之間挑起爭端的時候，摩根只非常神秘地說「這是我們奪回烏撒的百年大計，噓~」。
大概可以推測出貓貓們想要從六大王國掌控的進出口商貿中分一杯羹的企圖，差不多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直到勉強能忍著劇痛重新站起來，摩根才忽然反應過來：
「等會兒，你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吧？」
「什麼意思？」邁洛不解。
「卡爾克松那邊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但薩麓布這邊原本占盡了優勢，卻突然接到來自後方王室的停戰命令……有人說邊防士兵接下來的任務是搜尋阻擊某個人類，但軍隊暫時還沒有接到更詳細的命令。」看起來摩根假扮成「貓頭貓」在薩麓布混種軍隊中蹭到了不少的關鍵消息。
「搜尋、阻擊？我？」
之前是勾指神殿、淨化軍團，但那些更多是針對芙蕾雅的。
而這回對方矛頭直指的卻是一名「人類」，再加上出現在戰場邊緣的那兩名蛇人族，所有這些訊息串聯到一起，邁洛當即在心裡就已經將真相推測了個七七八八。
無外乎是「休斯·伊格」家的蛇人開始發力了嘛。
邁洛懶得去糾結蛇人族是如何發現自己已經離開冷原了的，人家都已經堵住前路了，再去摳那些細節和遺漏已經沒有意義了。
最多再暗暗罵蒙奎亞一句，畢竟是他把邁洛的樣貌在北海領域傳播開來的。
…
「好消息是，他們還沒有確定我們的精確位置。」
「壞消息呢？」芙蕾雅問。
「我懷疑是那天咬了你的那條蛇有問題。」邁洛道。
「原來這樣啊……那這麼辦？」
「咬回去唄。」
…
……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
黃金樹蔭下的眼球正在平靜地注視著六大王國土地上發生的這一切。
然而它呈現給神殿的畫面卻是模糊的，那畫面中並不能看到殘害律法鋒刃的兇手的身影，更多的是聚焦在前不久才離開黃金律法神殿的「沃提·伊格」。
但樹蔭下的意志們堅定，那罪惡的黯影一定就躲在六大王國境內某處。
……
「如果思考之眼不出問題，我們又何必坐在殿中乾等著那蛇人族的小子替我們辦事，哼。」
「說過很多次了，那是意料之外的事，誰能想到思考之眼到清醒世界走了一遭後竟對黃金樹產生了隔閡……」
「當務之急並非復仇，讓鋒刃回歸才是你我身上的重擔。」
「她的靈魂回歸了黃金樹，可賜福之力無法挽回那孩子的性命……諸位，如果眾蛇之父的長子真的手刃了那黯影，我們要兌現諾言嗎……」
「難道真的要借蛇人族的骯髒手段去復生鋒刃？！可笑！那可是聖潔的黃金律法鋒刃！豈能容那污穢淫邪之物染指！你可清楚自己剛才的提議已經犯了重罪！」
「……」
神殿內沉寂良久。
隨後又有人小聲地提了一嘴：
「鋒刃是所有黃金子民的信仰載體，神殿不能丟失這部分子民的信仰。」
其言下之意也已經表示得足夠清晰了。
但很快就有人反駁：「這不正是那伊格小兒心中所想麼？你以為他只是色膽包天覬覦鋒刃的美貌？他盯上的就是歷代鋒刃積攢而來黃金子民的信仰！」
…
「分他一半總好過全丟了，不是麼？諸位也清楚現在是什麼時期，動盪將至啊。」
「你混帳！大逆不道的東西，你想讓鋒刃變成人不人蛇不蛇的鬼東西嗎！？你說！」
「……」
…
「哎，諸位還是好好靜心思量一番吧，那伊格長子是蛇人族的天驕，想來那丟了黯影序列的罪人斷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掌心，待他再次提著人頭登上神殿長階的時候，我們勢必得給出一個統一的答覆。」
…
「那你們自己聊，想把那孩子送進蛇窩，除非老子死了！」（有人大手一揮揚長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良久之後才有聲音打圓場道：
「這一代的鋒刃算是黑斯廷斯長老一手撫養大的，他排斥蛇人情有可原，但我相信他的靈魂最終會回歸黃金意志的正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