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不是英雄
對齊格飛而言，關於自己是調整人這個事實，老實說他其實沒有任何代入感。沒有在PLANT生活過，沒有被藍色波斯菊迫害過，甚至連基拉那樣被朋友另眼相看都沒有過，還要讓他感覺自己身負調整人的深仇大恨實在有些勉為其難了一點。
在尤尼烏斯7的殘骸上，他的憤怒也並不是來自於調整人的身份，而是那種地獄般的景象，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出現不適的情緒。包括這次戰鬥中，具體到沙漠之虎的死活，其實他也沒有那麼的在意。
在他看來，安德魯-巴爾特菲爾德只是克萊茵派的一個A方案而已，就算他死在了沙漠，以拉克絲的手段或者說她身後的力量，一定能找到代替人選。
「齊格飛，齊格飛！」
耳邊的聲音把少年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回來，突然走神的態度讓卡嘉莉怒不可遏，但是考慮到對方身體的緣故又不好直接上手，這讓直脾氣的她只能調高自己的音量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啊？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我真是！！！」
眼看卡嘉莉已經氣到語無倫次，齊格飛停止了繼續逗弄她的念頭，剛才的話語他當然聽的很清楚，瑪硫給全艦放了半假，手裡沒活的人可以分批去甲板上看一下大海，這對很多從出生就沒來過地球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去去去，哎呀真拿你沒辦法。」
「我是在求你去嗎！」
「難道不是嗎？」
經過幾天的修養，之前冒然出擊造成的傷情反覆終於也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還是不能和人動手，不過最少不用繼續』掛在『希爾德的身上，只需有人攙扶就能走路了。
不過想到自己歸艦後打開艙門第一眼看到兩個女人的目光，齊格飛就感覺吹到身上的海風說不好怎麼還帶了幾分涼意。
甲板上已經有不少人在輪流放鬆，艦橋內除了瑪硫帶著不能離崗的神舵手諾伊曼還在值守外，最令齊格飛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軍人楷模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少尉？」
「請注意伱的用詞，現在是中尉了。軍銜的混亂可是會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不出意外的，齊格飛用錯了稱呼後遭到了巴基露露糾正，不過雖然是斥責的話語，語氣上來說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肅。
「是是是，那看來下次直呼其名更方便一點咯？娜塔爾。」
「你！」
第一次被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直接喊了名字，巴基露露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在她的認知里整艘大天使號上只有瑪硫會這麼稱呼她，連穆都不敢這麼隨意，但是想到對方的年齡後又有了一絲釋然，『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啊。』
說起來原本作為恪盡職守的大副，巴基露露是絕對不會離開艦橋的，但是希爾德和卡嘉莉交班後去到了艦橋。原本只是為了協助技術人員調整一下聲納參數，結果瑪硫覺得從下降地球以來她的這位副官神經一直崩的太緊，所以主動問詢了希爾德能否替娜塔爾值守一下並獲得肯定的回答後，半是鼓勵半是強迫的把她推到了甲板上來了。
不過甲板上這會都是米麗她們那些學生兵，感覺有些格格不入的巴基露露正考慮著是不是直接回去比較好，正好遇到了出來吹風的齊格飛。
「少尉，我必須指出你在沙漠的出擊時魯莽且沒有必要的行動！」
「等等，什麼少尉？我嗎？」
在巴基露露的解釋下，齊格飛驚訝的發現，不僅基拉變成了聯合軍少尉，連他也蹭到了一份正式軍銜。但是低軌道會戰時他第一個沖了出去，回來後又一直重傷昏迷，好不容易等到好了一些後又是一次衝動出擊，結果拖到現在才從巴基露露嘴裡得到這個消息。
「軍人嗎．．．」
「不喜歡嗎？」
「說不上喜歡與否，只是我從沒想過這個身份會和自己扯上關係，與其說是身份，其實更是一種責任和負擔吧。」
「因為自己是調整人嗎？」
「不不不，我對身份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娜塔爾你應該不喜歡調整人的吧？畢竟據我所知你可是根正苗紅大西洋聯合軍人世家，那種環境下初見面你沒一槍斃了我已經不容易了。」
輕易的切換了稱呼，對於自來熟的齊格飛並不是很困難的事，但是原本就刻板到近乎死板的巴基露露來說，這種自來熟更像是一種粗暴的砸開她內心的暴力行為，一時間她都沒聽清齊格飛的後半句在說什麼。
「中尉？中尉？」
「抱歉．．．其實你說的沒錯，在沒有接觸你們之前，我對調整人的印象就是天上的怪物，不會生病，容顏俊美，學什麼都快，一切都像是人類挑戰了神的禁區得到的成果。只是，你的出現讓我明白調整人也是人，流出的血也是紅色的，受傷了也會死，在ZAFT以外，也有很多調整人並不願意捲入戰爭，但是無論地球聯合還是PLANT包括曾經的我在內，都沒有看到這一點．．．」
「喲，成長了呢娜塔爾～」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種態度很令人討厭。」
「抱歉，沒有，希爾德是那種我怎麼做怎麼說都不會有大反應的類型，所以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討人厭，娜塔爾。」
「你夠了．．．再說你真的以為那個女孩子沒有感情嗎？在你擅自調整機體出力的瞬間，那個女孩的表情冷的可以殺人。」
「因為我和希爾德，都只有彼此了啊，咳咳．．．不是那種彼此啊，卡嘉莉你知道我倆是有血緣關係的，不要亂想。」
少見的摘了軍帽，巴基露露享受著海風拂面的感覺，看著齊格飛手忙腳亂向身邊的女孩的解釋著什麼，巴基露露不由得的想起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的她並不像現在這樣一心只有戰鬥，好像，也有過自己心儀的對象。
「對了，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吹了一會海風後，巴基露露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站在她的角度，她並不認為齊格飛和希爾德會願意和她們一起去到阿拉斯加。
「之後．．．還沒想好，但是應該不會和你們一起去到阿拉斯加，所以，抱歉了娜塔爾。」
「這沒什麼好抱歉的，站在聯合的立場我當然希望你和基拉可以為我們戰鬥。實不相瞞，之前我也想過是否可以找到拿捏你們的弱點。但是，站在人的角度，讓基拉他繼續像在沙漠的時候，那樣繼續屠殺自己的同胞，讓你這個火星人繼續介入我們地球圈的戰爭，都過於殘忍了一些。」
「還是成長了啊，娜塔爾。」
「你夠了！」
不過隨後巴基露露意味深長的看著一直插不上話的卡嘉莉，小女孩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所以身為成年人的她哪怕人際交往再怎麼弱，也能知道卡嘉莉在想什麼。
「奧布的公主，你想清楚，一定要把齊格飛拉入這灘渾水嗎？」
「哎？」
巴基露露搖了搖頭，這個疑問詞基本宣告了卡嘉莉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所幸齊格飛應該知道奧布是個什麼情況，只是礙於卡嘉莉在場，不太方便表達自己的看法。
「什麼叫奧布一灘渾水？」
齊格飛絕望的捂住了臉，這話已經說的這麼直白了還不明白的嗎？這艘戰艦本身，和五台G擺明了和你們那個『絕對中立』的國家脫不開干係，你這還一臉懵逼的問別人為什麼這麼說．．．
但是響徹全艦的警報身打斷了三人的聊天，瑪硫發出了第二戰鬥警備，包括米麗在內所有人匆忙的趕回了艦橋中。
而巴基露露一邊自責著『為何就這樣放鬆了警惕心』一邊生怕自己的失職導致大天使號錯過了迎敵先機，結果還沒進入艦橋，希爾德鎮定自若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地獄鏢7－10號裝填，發射，豪豬陣啟動，自動迎擊。」
在清晰的命令下，所有人一回到崗位就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整個流程沒有出現任何慌亂，巴基露露自問哪怕是她也就做到這樣了。
看到位置的正主回來後，希爾德起身讓開了空間，隨後朝瑪硫點頭示意後，離開了艦橋，因為她知道在這種環境下，齊格飛一定會按捺不住坐上MS的。
果不其然，格納庫中，卡嘉莉站在Gespenst駕駛艙前大聲的說著什麼，而在她面前齊格飛正試圖繞開她以便於可以進到駕駛艙內部。
看到這一幕希爾德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在卡嘉莉驚訝地眼神中，齊格飛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到後背被人一把抓起，隨後被一把摔到了地上。
「咳咳．．．我還是病人．．．」
「你還知道，是病人？」
結果還沒等齊格飛說什麼，卡嘉莉第一個不樂意了，在把齊格飛扶起來後，奧布小公主默默地把他護到了自己身後。
看到對方這個舉動，希爾德並沒有生氣，而是用食指就這樣指著齊格飛，隨後在卡嘉莉戒備地目光中開口說到。
「你不是救世主，這艘戰艦，缺了你，也不會沉，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