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
恭親王在皇陵設下埋伏,意圖謀反。
魏馳原本從混戰中逃離到皇陵之外,柒娘卻為了救於世,扇了他一巴掌後,從他懷裡跳離,逆著人流,闖進皇陵去送死。
被打得側臉火辣辣地疼,懷裡餘溫尚存,卻是空落落的。
魏馳立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說什麼好呢?
好像自母妃走後,很少有人會在意他。
父皇不在意他,蕭皇后把他當奪權的工具,藺芙又背棄離他而去。
塵世三千,無人在意他的喜怒悲歡,孤零零一個人,過往流年身邊僅有一個長生為伴。
他雖貴為皇子,卻卑微如塵,渺小如蜉蝣。
別人都想利用他、殺他、除掉他,卻好像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愛他。
以前他覺得無所謂,想著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人把他的心填滿,遇到母妃口中所說的那個讓人愛生愛死的人。
如今他好像是遇到了,可是柒娘卻一點都不在意他。
魏馳怒火中燒,怨天怨地怨自己。
他本想帶手下一走了之,任由柒娘同於世死在裡面算了。
可當他走到馬車前時,步子又頓在了那裡。
魏馳不甘心。
也怕就這麼放手走了,以後連後悔藥都沒無處買。
心不是他的無妨,人在他身邊便可。
在長生百般阻擾下,魏馳服下了一顆大力丸,最後提著紅纓長槍,帶著兵馬又殺回了皇陵。
待尋到柒娘時,橫七豎八的屍體間,魏馳瞧見柒娘站在於世身後。
兩人相伴而戰的默契模樣,看得魏馳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
他們就好似相依為命、同風共雨而來的一對璧人,而他魏馳則像是個多餘且自私邪惡的小人,欲要拆散這對天作之合。
魏馳騎在戰馬上廝殺,眼見著有逆賊提著劍朝她砍去。
他從手下手中迅速奪來弓箭,弦拉滿弓,帶著他的滿腔憤怒,朝柒娘身後的逆賊射去。
大力丸短暫的藥性即將失效,這一箭射出後,瞬間集聚的體力驟散,魏馳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氣力,虛弱得險些摔下馬背。
可是他告誡自己不能在此刻倒下。
他的柒娘還沒救到手,她還站在其他男人身後。
魏馳暗罵自己真是犯賤。
柒娘接近勾引他,是為日後殺他,而他卻冒死回來救一個計劃殺他的人。
而他要救的女子,卻在為了其他男子出生入死。
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魏馳想,天下應該沒有比他更可笑又愚蠢的人了吧。
憤怒、嫉妒、心痛、不甘,所有的情緒都在他心頭疊涌,委屈忽上心頭,惹得他紅了眼。
魏馳不懂,難道他的命就不是命嗎?
他就如此不堪,不堪到連個女婢都不願意真心實意對他。
魏馳強撐最後的幾絲清明和氣力,殺到了柒娘和於世身前。
他伸出手,口吻威冷地同柒娘命令道:「上來!」
這一次,他在意的人,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守住。
看到柒娘猶豫不決地看向於世,魏馳死死地緊盯著柒娘,心中壓抑的情緒只差一粒細小的砂石,便會不堪重負瞬間迸發。
明明氣力已盡,朝她伸出的手卻始終懸停在半空,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一直在等著柒娘回握。
平日他最會隱忍,可此時魏馳卻耐性全無,他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地威脅。
「再不上來,本王就命人殺了他!」
柒娘是被逼無奈才朝他伸出了手。
可那又怎樣?
魏馳在握住那隻手時,終於有了得勝的實感。
懸著的那口氣鬆了下來,最後一絲清明崩裂,魏馳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後,懶散地坐在矮榻上,手肘支在靠枕之上,修長的兩三指則撐著他的太陽穴。
魏馳倦怠威冷地瞧著跪在他面前的柒娘和於世,濃濃的醋意在心底翻騰。
不管他二人感情如何,魏馳心意已決,今晚......他要定柒娘了。
怪只怪,是柒娘主動來招惹他的。
就算他魏馳不講仁德,橫刀奪愛,那也只怪他於世無能,守不住他想要的。
他要讓於世知道,過了今晚,柒娘就是他魏馳的人了。
誰都奪不走,也休想奪走。
.....
魏馳讓於世守在寢殿門外,讓柒娘在他的床上承歡。
白皙嬌嫩的肌膚泛著瓷釉一樣的柔光,輕輕一捏,都會留下紅痕來。
柒娘一覽無餘地躺在他的身下,長發如瀑展開,清湛的眸眼含著瀲灩水光。
她咬著唇,微皺著眉頭隱忍,飄飄晃晃地凝望著他,眼底噙著欲,也噙著淚,好看妖嬈至極。指甲用力摳進他手臂的肌膚,雖微有痛意,魏馳卻為之癲狂,一再淪陷。
他將人緊按在懷裡,貼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忍忍。」
腦子裡一片空白,喉結滾了又滾,魏馳忍不住俯身去啄吮,試圖安撫柒娘的痛楚。
淺啄之後,又是用力的深吻,舌尖彼此糾纏,牙齒也時不時磕在一起。
柒娘咻咻喘不過氣來,面頰靡艷如霞。
十指緊扣,兩人如膠似漆,漂亮好看的身軀緊貼在一起。
一個雪白如瓷、婀娜纖柔,一個肌肉勻稱,渾然天成。
魏馳吻走了柒娘眼角的淚,低聲問她:「疼嗎?」
她媚眼如絲,低聲「嗯」了一聲。
魏馳聽了心疼至極,卻也喜歡至極。
真好,柒娘的人終於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