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娘為何不回信給他?
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還是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變淡,不再心悅於他了?
她身旁有於世在,想來並不孤單,根本不需要他這個遠在天邊,觸碰不到的人吧。
每每夜裡難寐之時,魏馳都恨不得單槍匹馬,獨自趕赴南晉,去尋柒娘當面質問。
問她為何不理他,為何連封信都不回。
哪怕就只寫幾個字也好。
幾個月過去後,魏馳開始懷疑柒娘並未收到他的信。
柒娘就算再涼薄冷漠,對他再毫無情意,也不至於連封絕情書都懶得寫。
魏馳又派心腹去了趟南晉。
心腹從南晉回來後如實稟告。
「啟稟殿下,趙大公子確實將信交到了一個叫玄武的侍衛手裡。」
「且那侍衛十分肯定地說,每封信都是他親自送到歲和公主的手裡。只是歲和公主看過後,便放在了一旁,至於歲和公主為何不回信,那侍衛說公主殿下日理萬機,而他位卑言輕,也不好多問。」
魏馳又派人去錢莊查了票號,他給柒娘的銀票除了有幾張取過銀兩外,其他的分文未動。
至此,魏馳也摸不透柒娘的心思了。
但給柒娘寫信已然成了他的習慣。
她回不回是她的事,只要他活著一天,她未嫁人,他就會一直寫下去。
【柒娘,見字如面。數封書信可曾收到?緣何至今未見回音,令吾心懸如焚。
柒娘可曾念及糯團兒?糯團兒今已長大如狼犬,通體雪白,靈性卓然,甚是可愛。
再過數日,諸國結盟,共同抵禦北臻,不知南晉將遣何人統兵而來。
料柒娘素來為民生勞神,憂心國事,故特附上安民之道,利農興商之策,願能為卿分憂解難。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何時了,除非相見時。
勿相忘,靜待回音。】
......
兩年多的書信,皆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魏馳的心已經漸漸涼了一大半,耐性也在一點點被失望蠶食。
待南晉派於世帶兵來到北邊一同與諸國對抗北臻時,魏馳尋了一日,提著酒來到於世的營帳。
「許久不見,本王該稱你一聲於侯爺了。」
於世大刀闊斧地往那兒一坐,端的是狂放不羈的高姿態。
「那是當然。」
魏馳將一壇酒放在案桌上。
「東魏皇宮御用的百年陳釀,當年柒娘偷了幾壇,想來於侯爺應該也會喜歡吧。」
「殿下就不恨本侯?」,於世挑眉問得突然。
魏馳淺淺一笑。
「前塵往事,有何好提。如今,你我要帶兵抵禦北臻,自該是放棄前嫌,同仇敵愾才是。」
於世痞痞地斜笑了一下,挖苦起魏馳來。
「前幾天還拉著我比劃打架,今天殿下竟然這般好肚量?」
閒聊幾句後,魏馳試探性地問於世。
「柒娘,可否跟於侯爺提過,本宮時常給她寫信一事?」
於世聽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灌了杯酒。
他靜靜地看著魏馳,半晌後點頭道:「當然,柒娘與本侯兩小無猜,無話不談,自是什麼事都同本侯說。」
於世衝著魏馳努了努下巴,說起話來是一臉的厭煩。
「大老遠的在北邊兒打仗,殿下還沒事惦記我們南晉的公主,真是死纏爛打,臭不要臉。」
「我們家歲和日理萬機,沒工夫理你,以後少寫什麼酸信。」
「她面首都沒工夫養呢,還有心情搭理你?勸殿下,還是醒醒吧!」
說到面首一事,魏馳更是煩躁。
趙書亦前些日子在書信里曾同他提過,說南晉的臣子給歲和進獻了九個美男子。
想想歲和被九個男子侍奉的畫面,他心裡就湧出一股火來。
魏馳本不是小氣之人,可此時看著於世就是不順眼。
他將那罈子百年陳釀提起,轉身便走,然後隨手將那罈子酒送給了兵卒小將。
於世起身走到營帳口,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魏馳的身影犯起了嘀咕。
「魏馳給歲和寫信了?」
他時常去歲和的未央宮裡坐上一坐,卻從未在她案桌上看到魏馳的書信,也從未聽歲和提起過。
於世不解,是歲和沒有告訴他,還是歲和壓根沒收到魏馳的書信?
若是沒收到,那些書信又跑哪兒去了呢?
不過,歲和沒收到魏馳的信,於他來說,豈不是好事,何必多管那個閒事。
......
幾月後,魏馳在營帳中正與其他諸國的主將,一同商討接下來對戰北臻的策略,誰知殿外有南晉士兵進來傳報。
「啟稟侯爺,宮裡來了聖旨。」
聞言,魏馳心頭猛顫,預感不佳。
待親耳聽到給於世和柒娘的賜婚聖旨後,魏馳的所有精氣神兒似乎都在瞬間坍塌了。
偏偏於世還拿著賜婚聖旨跟他好一番炫耀。
魏馳心如死灰,消沉了數日,後打仗時受了傷又大病了一場。
他痛苦難受了許久,心想南晉君王下賜婚聖旨,也定是同柒娘商量過的。
她既同意,就代表她想嫁給於世。
難怪那些書信有去無返,看來在柒娘的心裡,他魏馳真的只是露水情緣,不值一提的過客而已。
是啊,於世與她生死相伴十餘載,自是無比重要之人。
等不來的,終是等不來。
魏馳決定,不等了。
於世既是她想嫁之人,那他成全便是。
這次,魏馳沒有再給柒娘寫信,而是在給趙書亦的書信上委託了一句,連帶著那狼牙佩飾也一併決絕地送去了南晉。
想來他與柒娘的緣分,真的該止步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