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襲擊巫師可不是沒有先例的,尤其是當巫師處在這麼一個被殺掉也沒人會知道的隱蔽場所里,而且還是三對一的情況,這種場面足以對任何巫師構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謝林的臉上依然掛著他一貫的微笑,絲毫不見任何驚慌之色,他語氣平靜而自信地說道:「三位,我從蘇格蘭高地大老遠跑這一趟是抱著善意而來,來了這麼久,連你們的酒水都沒喝上一口,甚至還不知道三位的名字身份,就被你如此咄咄逼人地問話,這難道就是妖精一族的待客之道?」
三位妖精們先是對視一眼,半晌後八字腳拉格諾站起身來,溫聲說道:「馬爾福先生說得是,是我們失禮了,我在這裡先致上歉意,」說完他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謝林面前的桌面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雕工精美的秘銀酒杯,裡面裝著清澈見底的酒紅色液體。
謝林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笑,果然還是這一套,以狡猾著稱的妖精從來都是這一套花樣,總是一個扮紅臉一個唱白臉,先是由態度強硬的博力格以言語施加壓力,嘗試先聲奪人,若是效果不如預期再由看起來比較溫和的拉格諾出手挽回局面,穩住氣勢。
這一套對付別人還可以,在謝林這裡就完全不行——這主要得益於謝林本身的實力,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沒有出現大魔導師等級的人物,即使妖精聚集地是什麼龍潭虎穴他也有絕對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久聞妖精一族傳承自古老的古妖精,與古神龍、古巨人、古精靈一樣都是遠古血脈的後裔,而且精通金屬鍛造之術和酒水釀造之術,今日正好見識你們盛名遠揚的『地泉精釀』。」說完,他臉上毫無懼色地將秘銀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嗯,味道稍微辛辣了一些,但還算不錯。」謝林笑著評價道。
見到謝林喝完一大杯還臉不改色,博力格和拉格諾的臉上都微微變色。
妖精的「地泉精釀」豈是好喝的,裡面參雜許多地底深處才有的果實和礦石,再以妖精特有的魔法技術釀造而成,需要依靠自身的魔力才能將酒中蘊含的能量吸收,即使是天生魔力充沛的妖精也沒幾個能夠做到一次過一飲而盡的。
別看妖精在原著世界中多次不服魔法部的管束而做出暴力抗爭,其實妖精本身是很明哲保身的,至少他們在面對格林德沃、伏地魔的殘殺的時候,就沒見過有妖精聚集起來反抗的例子。
謝林所展現的實力已經足以贏得他們的尊重。
這時,坐在最右邊的那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妖精終於開口了,「真不愧是三強爭霸賽的冠軍、英國魔法界的明日之星,馬爾福先生,你的實力實在令我們驚嘆。」
「還是讓我好好地介紹一番吧,中間這位是妖精兄弟會的正首領博力格,而他左邊這位則是副首領拉格諾,雖然你應該沒見過他們,但我相信你一定對他們並不陌生。」他的聲音深沉而帶有威嚴,甫一開口便讓他身邊的兩位妖精閉口不言。
謝林點點頭表示同意,他所掌握的情報網何止是覆蓋妖精族,整個大不列顛的各大異族裡的重要人物,他都通曉他們的名字、外表、性格、喜好,包括狼人、吸血鬼、母夜叉,甚至連原著裡面存在感無限接近於零的報喪女妖、吃人魔也無有遺漏。
但是,在他所掌握的名單裡面,卻沒有眼前的妖精這一號人物。
「我想,」妖精笑了笑,說道:「你應該很納悶我是誰,為何會坐在這裡吧?」
謝林的眼底閃過一道精明的神色,他開口說道:「你是妖精顛覆集團的首領?」
「中!」妖精讚許地說道,「容我自我介紹,我正是你們巫師口中的妖精顛覆集團「綠魔」的首領——斯拉克。」
謝林眼神微微一縮,妖精從來不輕信巫師,所以雖然妖精暗地裡有個秘密運作的顛覆組織的傳言一直甚囂塵上,但從來沒有巫師能夠證明這一點——對方現在不但承認顛覆集團的存在,甚至還告知組織的名號和自己首領的身份,看來自己這次若是應對不得法,結局將很難善了。
「你的膽識和實力已經贏得我們妖精族的尊敬,我想我們也不需要再試探彼此,」斯拉克沉聲說道:「我相信你大費周章約我們來此會面,絕不是為了品嘗我們的佳釀,馬爾福先生,能不能請你將你今日的來意告知?」
「此事不急,」謝林不慌不忙地說道:「在此之前,我想先給各位送上一份見面禮。」說罷,他從手提箱空間裡取出了陷入昏迷的盧多·巴格曼丟在地上。
見到巴格曼,反而一向最為溫和的拉格諾反應最為激烈,他的聲音尖銳地喊道:「是盧多那個騙子!那個混蛋!」
博力克一改之前的強硬態度,語氣開始變得熱情:「想不到馬爾福先生居然給我們帶來了如此厚禮,這傢伙欠了我們妖精很多錢,但每次我們嘗試追討,都受到魔法部的阻礙,萬般無奈之下,我們才和他打了一個賭——他賭哈利波特將會贏得三強爭霸賽,結果他賭輸卻還是不認帳,請你務必把他交給我們!」
謝林微微笑道:「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得提醒你,盧多是個蠢蛋,也是個窮鬼,我想你們應該很難在他身上追回你們的欠款了。」
博力克恨聲說道:「錢拿不回也沒事,至少得揍他一頓出氣,再說了,他好歹也是個名人、球星,GG價值總還是有的,和他立下魔法契約逼他幫我們工作還清債務也是一個辦法……」
謝林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些話我就當我從未聽過,魔法部不會讓你的想法發生。」
謝林可不是無的放矢。
首先,在魔法部大部分高層眼裡,比如福吉、烏姆里奇之流,妖精和家養小精靈沒什麼不同,都是低等種族,其地位應該比那些備受歧視的狼人、吸血鬼、巨人好一些,但也僅僅是好一點點而已。
但如果要讓一個魔法部的高級官員,尤其是司長級人物去給妖精打工,這無疑會讓魔法部顏面盡失,所以無論是什麼理由,魔法部都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博力克臉上露出憤怒不甘的表情,但也心知謝林所言非虛,一時之間只能住口不言。
此時,斯拉克目光炯炯地盯著謝林,再度開口說道:「那麼,我相信,馬爾福先生,你既然有能力把他帶來這裡,說明你一定有應對此事的辦法,你說我說的對嗎?」
「嗯,」謝林知道今天的談判終於進入正題,他挺直身板,認真地說道:「你們大概認為,巴格曼最有價值的地方,在於他在魔法部里的職位與權力,還有他身為體育界名人的身份和名氣,但你也許忽略了一點——他其實是巴格曼家族的人。」
「巴格曼家族?」斯拉克皺眉道,在他的記憶中,巴格曼家族似乎稱不上是什麼勢力強大、底蘊深厚的純血家族吧。
「我指的不是財富和傳承方面,」謝林說道,「他的父親、叔伯都曾在魔法部里做事,或者至少在魔法部里有不少人脈,這讓他們掌握了一些魔法部的機密…..」
「你的意思是……」斯拉克隱隱猜到謝林的用意,但卻又不能肯定。
謝林眼底閃過一道綠色的玄光,他突然話鋒一轉,冷聲說道:「三天前小漢格頓墓地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吧?」
妖精們短暫而緊張地對視幾眼後,看著謝林點點頭,「是的,聽說不能說名字的那位魔王復活了.」
「我可以保證,這個消息絕對是百分之百真實的,因為我親眼見到了黑魔王,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們妖精一族在黑魔王重建勢力,捲土重來之後打算如何自處?」謝林身上氣勢驟然爆發,閃閃發亮的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他們說道。
關於這一點,其實妖精們的內部早已就此事有過深入討論。
妖精們雖然討厭魔法部,但是至少魔法部跟他們之間的交鋒是按照遊戲規則來——伏地魔可不管這一套,他的行事只會更加偏激,想要妖精像狼人、巨人一般向他臣服,完全聽他的命令行事。
簡單來說,魔法部只想在制度上壓迫妖精,但卻沒打算奴役、統治妖精,而伏地魔需要的只是服從命令的奴僕。
但是,同樣的,反抗伏地魔的後果將比反抗魔法部嚴重多了——打個比方,妖精暴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魔法部每次都是逮捕幾個帶頭的就了結此事,若是換做伏地魔執掌巫師界的權力,妖精們不會懷疑他敢做出將妖精滅族的決定。
這讓他們陷入了兩難。
眼見三位妖精都陷入沉默,謝林大概也猜到他們心中所想。
「既然三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謝林說道,「我有一個提議。」
眼見話題已經完全落入謝林主導的節奏,斯拉克嘆了一口氣,說道:「馬爾福先生,你真是我所見過的巫師之中,最精明的一位——你有什麼提議,請儘管直說。」
「把巴格曼交給你們只是我的一番心意,但我其實知道這並無法解決你們的欠款問題……」謝林侃侃而談,「我只是希望可以藉此交好你們妖精一族罷了。」
「交好?」三位妖精面面相覷,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居然有巫師想要與妖精交好了,斯拉克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嘶啞著聲音說道:「馬爾福先生,我不是很明白……」
「那我就直說了——」謝林輕笑一聲,「巴格曼欠下你們的款項,由我來出!作為交換,我希望可以獲取妖精的友誼。放心——」
謝林沉聲說道:「我不會占你們便宜,或是讓你們做什麼吃虧的事情。我們可以在許多方面達成平等的合作——」
「亂世即將到來,我在對角巷和霍格莫德村都有做鍊金產品的生意,我相信可以針對魔法防禦的護甲、護身符必定會大受歡迎,你們妖精特有的金屬鍛造技術若是用於護甲肯定是如虎添翼,我們可以在一點展開商業合作。」
三位妖精對視一眼,幾乎在不到一秒內就默契地點頭,斯拉克說道:「可以有錢大家一起賺,我們肯定不會拒絕,馬爾福先生,你心中是不是還有其他方面的合作?」
斯拉克只差沒把心裡的話直接說出,伏地魔都復活了,賺錢什麼的都是次要的,若是沒命了錢再多又有什麼用?
「其實啊,」謝林的臉上露出邪異的笑容,眼波流轉著攝人心魄的黑色流光,他的聲音極輕,卻清晰無比地傳入三位妖精的耳中:「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三天前的小漢格頓墓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