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挽月只能儘量順著蕪期的想法走,她不想去試探一個瘋子的下限。
「我對你很滿意。」蕪期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意味不明道。
「呵呵呵!」鹿挽月忍不住在心底翻一記白眼,嘴上嘲諷。
「你很開心?之前呢?你貌似揪過我很多次耳朵,揪得很開心嘛!」蕪期輕笑一聲,但笑意不達眼底,莫名有種算帳的味道。
「怎麼會!實在是你之前沒有記憶也不清醒,萬一把我咬死了,豈不是少一個玩具?不是揪住你才能聽話嘛!」鹿挽月假笑一聲回答,試圖敷衍過去。
「那兩個人類,不錯,可以將他們轉化成喪屍,而且進化出異能後一轉化就會是一個擁有異能的高級喪屍。」蕪期語氣中毫不掩飾的興奮。
「什麼?你想動宋安和陸良?」鹿挽月驚訝道,實在想不到蕪期會對他們下手。
「怎麼?你喜歡他們?不忍心?」蕪期語氣低沉道,渾濁的目光暗藏殺意。
鹿挽月有一種她如果說喜歡,蕪期會讓宋安和陸良活不過今晚的錯覺。
「怎麼會?你怎麼會這樣想?」鹿挽月連忙否認,語氣中夾雜著譴責的意味。
「呵!不然你怎麼會衣不解帶地如此照顧他們?」蕪期似乎想起什麼,嘲諷道。
「你說他們變異期的時候?廢話!他們前面也很照顧我們,這只是禮尚往來,出於人道主義,而且我也在照顧你呀!」鹿挽月不禁扶額。
「什麼是禮尚往來?人道主義?」蕪期渾濁的眼眸夾雜一絲茫然,他是真的不懂。
「......反正我對她們並不是那種喜歡,要喜歡當然是喜歡你呀!」鹿挽月睜眼說瞎話,試圖迷惑對方。
「喜歡?我?」蕪期微眯著眼眸,認真打量鹿挽月。
「對呀?不然你覺得我們什麼關係?」鹿挽月試圖將對方繞進自己設下的語言陷阱。
「我們?遊戲者和玩具的關係,支配者和被支配者。」蕪期思考幾分鐘,抬頭回道。
「這是什麼關係?我是指親人還是伴侶這種關係。」鹿挽月給出選擇。
「親人?伴侶?」蕪期對於這種親密關係極其陌生,從未接觸過,根本無法分辨。
「難道除了親人和伴侶沒有其他關係了嗎?」蕪期不想做這種困難的選擇題。
「當然有,在我眼中除了親人和伴侶的關係,剩下的就是陌生人了,你想我們當陌生人的關係嗎?」鹿挽月根本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
「......」蕪期一時間無法做出回答,沉默片刻。
「顯然我們不是親人,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們現在是伴侶,對嗎?」鹿挽月同他玩兒著蹩腳的文字遊戲。
「......對。」蕪期皺了皺眉,渾濁的眼眸一時之間格外迷茫,順著對方的思路回答道。
「看吧,你是我老公。」鹿挽月得出如此結論。
「......」蕪期被對方的思路給繞了進去,被牽著鼻子走。
「好了,老公別鬧了,你是喪屍不用休息我可要休息。」鹿挽月推開面前一堵喪屍牆,走出廁所,此時她表情格外緊繃。
萬一蕪期想清楚自己繞出來後她不就完蛋了嗎!
「等等!」蕪期上前,緊緊拉住她的手臂。
「老公,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行不行?」鹿挽月神情緊繃,伸手捂嘴,淺淺打了一個哈切,裝作犯困的模樣,主要是想避開蕪期的糾纏。
「你不是人類,也需要睡覺嗎?還有,伴侶關係是什麼關係?」蕪期問得格外認真。
他是真不知道,從來都是一個人,更多的是面對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他從未見過其他關係。
「伴侶就是要相伴一生,生死不離的關係,而且你身為我的伴侶,不許凶我,不能傷害我,必須保護我,照顧我,養我!你看沒看過男戒?伴侶就要做到男戒里的守則!」鹿挽月看著蕪期一臉不懂的模樣,決定糊弄一把大的!
從此誰是老大,誰是小弟,直接奠定!
「你在騙我!」蕪期青白的臉色一沉。
「怎麼可能?你不信可以明天問問陸良和宋安。」鹿挽月信誓旦旦道。
她一點兒都不怕,畢竟她只是說得誇張了一點,事實上除了男戒以外,其他都是存在的。
「呵!你最好別騙我,後果你不會想知道。」蕪期語氣惡劣,用力動了動手腕,鐵鏈拉動,狠狠將鹿挽月扯進懷中。
「我可不敢騙你,我又打不過你。」鹿挽月一臉誠懇道。
蕪期不疑有他,輕輕掐了一把她的臉頰,隱隱帶著警告的意味。
「好了,我雖然不是人類,但還是需要睡覺,你別打擾我。」鹿挽月起身離開蕪期的懷抱,徑直撲進柔軟的床上。
蕪期默默看著,跟在後面也上了床。
床上兩個一人占一邊,長長的鐵鏈被掩藏在被子下面。
一時間相安無事。
蕪期變成喪屍後根本不需要睡眠,靜靜看著鹿挽月的睡顏,微微抬手,鐵鏈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其實他清醒後便能將鐵鏈解開,但他並不想。
不知道潛意識裡是害怕小玩具逃跑離開,還是害怕孤獨。
但不管是哪一個他都不想承認。
「你會離開嗎?」蕪期緩緩靠近鹿挽月,青白的手撩起對方柔軟的髮絲,玩弄一般左右折來折去。
漆黑的夜無人回答。
第二天,鹿挽月起床,帶著蕪期去堂屋吃早飯。
「早!陸良、宋安!」鹿挽月揉了揉臉頰,試圖清醒。
「早,鹿小姐......蕪期。」宋安開心地招呼,視線落在身後的蕪期身上,莫名感覺對方的氣息有些危險,似乎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早啊!鹿小姐。」陸良拿出三個雞蛋,給一個給宋安,遞一個給鹿挽月。
「早。」蕪期試圖融入。
......整個屋子忽然安靜。
宋安手上的雞蛋掉落在地,人還呆呆地看著蕪期,沒有反應過來。
「你!蕪期?」陸良震驚地看著蕪期,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蕪期表情有些淡漠,冷眼看著兩人震驚的模樣。
「你竟然會說話了!」宋安好奇地將他上下打量一遍。
「我老公也進化了,現在能說話,並且有之前的記憶!」鹿挽月隨口解釋道,接過雞蛋,剝開雞蛋殼,囫圇吞下。
「你們知道伴侶的關係嗎?伴侶是什麼樣的?」蕪期還記得昨天鹿挽月說的話,一大早連忙找人求證。
「不就是你們這樣嗎?」陸良指了指她倆。
「我們這樣?」蕪期更加迷惑。
在他眼中他們就是單純的遊戲者和玩具的身份,這就是伴侶的關係?
「對呀!你看呀,你變成喪屍後,鹿小姐還對你不離不棄,冒著被感染的風險跟在你身邊,照顧、陪伴、養你......這不是伴侶是什麼?如果你們這都不算伴侶,那世界上就沒有伴侶了!」陸良感嘆一聲,眼中滿滿羨慕。
如今蕪期除了種族是喪屍以外,能說話,有思想,並且沒有丟失記憶,鹿小姐得償所願,和他還能在一起也算圓滿了。
「是嗎?」蕪期看向鹿挽月,雖然他有那些記憶,但第一次從別人第三視角口中道出,讓他莫名有些不一樣的感受。
「看吧,我沒騙你,你以後要好好對待我,我是你的伴侶知道嗎?」鹿挽月決定在蕪期心中加深這層認知。
她相信,只要她反覆加深他的認知,遲早會洗腦成真!
「嗯。」蕪期臉色稍齊,淡淡應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鹿挽月並不著急,畢竟對方認知擺在那兒,不能走尋常的情情愛愛路線。
那並不靠譜!
她會成為他的束縛、累贅、責任......
反覆刷新他的認知,將此根深蒂固。
最初的驚訝過後,陸良三人圍坐一圈吃早飯,這次終於有了蕪期的位置。
畢竟對方的食譜雖然不用吃這些,但已經有了意識,不能像以前對待沒有思維低級喪屍那樣,不吃好歹給人家留一個位置。
「蕪期已經進化,我也輕鬆了,會和你們一起出發,安全基地可能不會接納蕪期,我們在安全基地附近活動就行。」鹿挽月說起正事。
「我們還正想說要離開的事情,畢竟這次出來太久,上面會擔心,太久不回去會被判定為死亡或者失蹤。」陸良咬一口雞蛋將其咽下,緊接著說道。
「鹿小姐不用擔心,蕪期的情況特殊,還有你在,上面可能會同意讓他進入基地。」宋安猜測道。
「好,那我們等下吃完就出發吧!」鹿挽月提議。
「行,不知道出去的路怎麼樣?雨後有沒有受泥石流影響,我們可以先開車出發,過不了就下車步行。」陸良思索道。
蕪期默默看著三個儲備糧認真交流,心中饑渴感莫名鑽出,宛如食人的蟲蟻一般,密密麻麻鑽進皮膚,叫囂著進食。
他無聲吞咽,轉頭緊緊盯住鹿挽月,拉過她的手放在鼻尖貪婪地深嗅,仿佛如此便能填滿饑渴的胃。
「幹嘛?」鹿挽月感覺手被拉去,皺了皺眉,側頭看向他。
陸良和宋安發現兩人的舉動頓住,不再說話,藉口收拾東西紛紛離開。
誰也不想吃新鮮熱乎的現產狗糧。
「我餓了。」蕪期抬眸,渾濁猩紅的眼眸里嗜血的食慾涌動,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鹿挽月,直白道。
「又餓了?你不會想要啃我吧?我現在是你的伴侶,伴侶可不是拿來填補你胃的。」鹿挽月渾身雞皮疙瘩冒出,迅速抽手。
「那兩個人類。」蕪期口中莫名冒出一句話,目光暗沉沉地看著陸良和宋安離開的方向。
鹿挽月卻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吃陸良和宋安!
「你做個人吧!人家才解決了你的問題,你就想吃人家,還有沒有理了?別著急,等下出去後看看有沒有變異的植物或者動物,到時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沒人攔著你!」鹿挽月翻一記白眼,連忙道。
蕪期被鹿挽月帶進了她的邏輯思維中,根本沒想清楚,他一個喪屍吃人還需要理由?
「你不想他們死,是嗎?竟然還衝我翻白眼,討厭我?」蕪期渾濁的眼眸緊緊將她鎖定,渾身氣壓冷得可怕。
「不是,我眼睛好像進了東西,有些發癢,不是在沖你翻白眼,你現在是我伴侶,我怎麼可能討厭你。」鹿挽月心中無語,再次翻一記白眼,緊跟著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
「我看看。」蕪期迅速靠近,青白的手扒拉著她的眼皮,靠近仔細瞅了瞅。
「......沒事,就是莫名有點癢。」鹿挽月瘋狂眨眼睛,試圖不讓他看清。
「吹吹?」蕪期低頭沖扒拉開的眼皮輕輕吹了吹。
鹿挽月隻眼睛一陣風吹過眼球,明明不癢的,給硬生生吹癢了,刺激得眼眶發紅,淚水淌在眼眶,欲落不落。
「好了好了好了!」鹿挽月推了推蕪期胸膛。
「你眼睛紅了。」蕪期鬆手,丟開扒拉的眼皮,後退一步,指了指她的眼睛,冷靜陳述。
「哦,你讓開。」鹿挽月伸手捂住眼睛,心中越發無語。
早知道不翻那一記白眼了。
蕪期主動讓開,默默跟在鹿挽月身後。
「對了,你現在清醒了,是不是應該將鐵鏈給解開了?」鹿挽月聽見跟在身後的腳步聲,忽然想起,指了指束縛住兩人的鐵鏈說道。
「你想離開我?」蕪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渾濁的眼眸鬱沉沉地看向她,語氣陰森。
「沒有,只是覺得很不方便,我們綁定一樣天天綁在一塊兒,上廁所、洗澡、換衣服什麼的很不方便,不是嗎?」鹿挽月皺了皺眉。
她就算想逃跑也會在任務完成後呀!現在跑還為時尚早。
「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有什麼不方便的?」蕪期的手緩緩掐上她的脖頸,飢餓爬滿理智,有片刻失控,只要輕輕一用力,面前的人就會像泡芙一樣爆漿。
鼻尖全是涌動的鮮紅血氣和活肉的味道。
「蕪期,放手!忘了嗎?我是你的伴侶!不許傷害我,聽見沒有!」鹿挽月感受到脖頸處收緊的力道,連忙大聲喊道。
蕪期閉了閉眼,從無邊的飢餓中清醒,緩緩鬆開她的脖頸,看著脖頸上殘留的紅色掐痕,神色暗了暗,靠近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
鹿挽月只覺得脖頸邊似有蛇爬行而過,潮濕黏膩又陰冷,直叫人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