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卡文，熱裡頭疼
時間如流水，春闈如期而至。
王府大門前，聚集了一群人，熱鬧非凡。
「寧公子，不要緊張，你的文采足夠，只需正常發揮，榜首之位非你莫屬！！」
柳林含笑囑咐，為書生鼓氣加油，他溫和的話語如一劑強心劑，讓書生信心大增之餘，又不免有些羞赧。
這段時間他被國子監的幾位大儒共同調教，受益匪淺，進步飛速，再加上那面旗幟的加持，他也覺得自己已然勝券在握。
他早已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窮書生，在那幾位國子監大儒悉心授課之餘隱晦的提點下，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自己這一次科舉就是走過場，這一屆，他註定要金榜題名，走馬看花！
若以前，他肯定會深痛惡絕，抵死拒絕，但現在，為了能得到寧母的認可，光明正大的同小倩在一起，也只能厚顏無恥一次了！
而他之所以在想明白後依舊每日孜孜不倦，誠心接受國子監大儒們的教導，只是想保全心裡的那一絲驕傲，同時不想丟張初八的臉，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一無是處，只會走後門的草包！
這段時間柳林對他幫助很大，經常指點他的文章，直言不諱的為他查漏補缺，似乎也是存了與他一樣的心思，不想他太名不符實，給王府帶來非議，而柳林的另一層身份也在這期間浮出水面，他就是初見時，自己心裡想的那個人！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心中已將柳林視為半師，當即恭謹拜謝：這段時間多謝柳先生照顧，學生定將竭盡全力，不負眾望！」
柳林欣慰的拍了拍書生的肩膀，含笑點頭：「你有此心就好，還是那句話，不要有壓力，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嗯！」
書生重重點頭，心情複雜！
為了緩解心中的愧疚，他只能不斷在心裡催眠自己，我是有真本事的，我是有真本事的，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提前一夜回來的燕赤霞看了看天光，在旁發聲催促。
「柳先生，我們走了……」
書生拱手作別，隨後毅然轉身，登上馬車，坐進車廂，閉目調整心態！
小倩頷首示意，與柳林作別，跟著上車，她進了車廂，見書生滿面愁雲，也沒多想，只當他是緊張，也不打擾，只在緊挨著他坐下，緊緊握著他的手，給予無聲的鼓勵。
燕赤霞跳上馬車，接過小廝遞過來的韁繩，沖柳林無聲的拱了拱手，駕車而去。
馬車奔馳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黑色的殺生軍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劈哩叭啦……
鞭炮聲響起，震耳欲聾！
「寧公子，此去祝你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祝寧公子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柳林攜一眾王府管事隆重的歡送書生離去，熱烈的祝願迴蕩在瀰漫的硝煙里，久久不散！
……
貢院，科場。
整條街都被戒嚴。
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
貢院前排出的長龍一直延伸到了街口，漫長的隊伍里老少大致各占一半！
有農家少年雖衣著樸素卻氣宇軒昂，意氣風發，也有錦衣華服的名門弟子，看似溫文爾雅，卻如鶴立雞群，還有心情談笑風生，有國子監的優秀學子，風度翩翩，坦然自若，似乎志在必得，有白髮老翁穩如老狗，縱使屢試不中也依舊熱情不減，躊躇滿志，但多數都是忐忑不安，滿頭大汗，更有甚者，因太過緊張，無法承受現場的壓力，當場暈倒！
不時有馬車通過封鎖，徑直來到隊伍前列，下來之人，個個頭角崢嶸，英姿勃發，理所應當的插隊，在檢查官吏的熱情招呼下，嚴謹的走個過場，就順利過關，傲然走進貢院！
每到這時，都會有傲骨嶙峋的寒門考生嫉惡如仇，生出要為生民立命的大宏願！
「不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是太想進步了……」
「我考了五次，五次，家裡還等著……」
「崔小姐還等著我高中為她贖身呢，我不能就這麼回去……」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
不時有考生因夾帶被發現，在哭爹喊娘的後悔求饒中，被士兵無情的拖走……
燕赤霞一路被動橫行霸道，駕車而來，還未走到街口，那些負責封鎖的兵甲就整齊劃一，向馬車上的軍旗狂熱行禮，接著快速搬開攔路樁，讓路放行。
「吁……」
燕赤霞拉著韁繩，緩緩停下，衝著快步迎來的崔二柱拱了拱手，詫異道：「崔兄弟，這麼巧？」
「一點也不巧，為了爭這個差事，我花光了私房錢！」崔二柱很耿直的說道，滿是肉痛的臉上還有不少未完全消去的淤青，很明顯，他成功的代價不止如此！
他主動拉過韁繩，親自牽馬，向貢院而去。
燕赤霞跟著跳下馬車，與他並肩而行：「這……沒必要吧？」
雖然當日進城時他已親眼見識過張初八的威望，但他還是有些不能理解，現在張初八又沒親自來，值得這麼打破頭嗎？
崔二柱聞言只是微微搖頭：「你不懂……」
有些東西解釋沒用，需要經歷過，才能理解！！
「好吧。」
燕赤霞無謂聳肩，他沒興趣在這上面糾纏，轉話隨意閒聊起來。
三兩句話後，在前方馬車的接連讓行下，他們順利到達貢院門前。
貢院四周警戒的士兵齊齊行禮，一眾負責檢查的官吏也早就翹首以待，跟著躬身行禮，共同參拜那面軍旗。
「書生……」
燕赤霞衝車上喊了一句。
片刻後，書生獨自一人下車，在四面八方，無數非議目光的注視下，昂首挺胸的走到貢院門口，沉穩的姿態配上他那一副面如冠玉的好相貌，在一身錦衣儒袍的襯托下，還真有些公子世無雙的樣子！
他曾在忘情森林見證過正魔會盟，更是捨身闖過陰世幽泉，那時候他都不曾怯場，只要克服心中那點因走後門而生出的愧疚，這點小場面不在話下！
他將手中提著的箱籠放在那些負責檢查的官吏面前，鎮定自若的等待他們檢查。
那些負責檢查的官吏見此忙挺直腰板，收起討笑，擺出一副剛正不阿的姿態，好似商量好的，六個人共同湊近，整齊伸手，將箱籠打開，接著由一個年紀稍小的伸手進去，小心翼翼的「認真」翻看，其他人都伸著頭，目不轉睛的行使監督職權！
他們檢查的很認真，耗費了不少時間才結束。
結束後，他們才掛上些許諂媚，齊齊拱手作揖：「沒問題，」職責所在，請寧公子諒解。」
「應該的！」
書生矜持的點頭，姿態十足！
「我帶您進去……」
檢查隊伍中的頭目，一個富態的老官吏主動抱起箱籠，側身招呼道。
「有勞。」
書生猶豫了下，沒有拒絕。
他扭頭向燕赤霞告別：「燕大叔，我進去了。」
「嗯，好好考，不要緊張！」
燕赤霞擺手囑咐。
書生又對崔二柱微微頷首，接著看向馬車，窗簾鼓盪了一下，似在回應！
他留戀的轉身，向貢院裡走去，那官吏抱著箱籠立馬跟上，卻也不敢超過他，只在一側引路……
「崔兄弟，你忙，我這就先走了，有時間再一起喝酒！」
燕赤霞豪爽笑道。
「三天後見。」
崔二柱抱拳一拱，說走就走，雷厲風行。
燕赤霞跳上馬車，駕車而去。
貢院門前恢復如初。
該排隊的排隊，該插隊的插隊，不時哭爹喊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