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殿的氣氛隨著胤帝氣場全開異常壓抑起來,饒是那一張死人臉的汪直,縱橫江湖廟堂讓文武百官和江湖人士聞風喪膽,面對這樣的胤帝仍舊心有餘悸的冒出了冷汗!
「怎麼都不說話?這句話朕要是問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荀文若飽讀聖賢書,回答這樣一個問題不算是朕難為你吧!」
「你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只要說出你心中所想,朕都恕你無罪。」
胤帝雙眸微眯看似是在盯著手中的卷宗,實則那雙眸子已經微微上揚,餘光注意這二人的神情變化。
荀文若稍加猶豫,知道自己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今日這一劫無論如何也是過不去了,只得咬咬牙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自古以來,君是君臣是臣,陛下是君王帝皇,並肩王說道底也只是王爵當中的極致罷了。」
胤帝聞言像是龍軀一怔,挑眉看向那俯身不敢直視自己的荀文若,雙目蘊光的同時有些疑惑的問道:「話說的好聽,在大胤君不是成了臣,臣就有可能成為君。」
「話說的太模稜兩可就沒意思了,別看朕屁股下邊的是龍椅,但是也沒讀過幾本聖賢書,揣摩不出你荀大師話裡有話的深意!」
荀文若聳了聳喉嚨,心中暗嘆一聲無奈說道:「陛下,並肩王指的是王爺和皇上並肩,而非皇帝同王爺並肩,說到底不過是陛下對功臣莫大的賞賜罷了。」
「當今的大胤國泰民安,斷然不會第二次戰國之亂,也絕對沒有功績可以造出第二個韓錚,自然沒有世襲罔替的說法。」
胤帝聞言雙眼半眯著擺了擺手示意那荀文若起身,同時不著痕跡的掃了汪直一眼。
汪直會意仍舊板著死人臉,神情未見絲毫波瀾的說道:「陛下,五皇子接下來的行程是要去梁州城,而且自從前幾次的刺殺後,韓錚義子裴雄章親自護送,裴慶的後代絕非庸人,定能護得皇子殿下的安全!」
聽到著汪直對自己的稟告之後,這胤帝也有瞬間的神情恍惚,腦海當中浮現出的裴慶那魁梧如天生的身軀,在戰場持雙錘大殺四方的場面,足有片刻後方才眨眨眼,略帶滄桑和疲倦的輕嘆一聲。
「這梁州城說來是燕王的地盤,但朕的這個弟弟太不爭氣!早在當初平定天下的時候就沒有出多少力,如今天下太平後,反倒是領了封地後花天酒地的享受起來,聽聞五子入梁州他有何反應?」
聽得這胤帝語氣中的不悅,那板著死人臉的汪直躬身,將姿態放低些恭謹說道:「目前為止,燕王那邊還沒有傳來相迎五皇子殿下的消息,而且……燕王最近又納了一房妾室,怕是短時間內無暇顧及其他了……」
「不過那平陽侯劉卓對此到是極為上心,在得知五皇子殿下要經過梁州城的時候,早早的就張燈結彩的候著,奈何這一路上經歷不少意外,又在玄門分舵耽誤了些時日,到是讓這平陽侯好等了。」
胤帝聞言冷哼一聲道:「早知道這林玄不靠譜,好在當初讓劉胖子進了梁州城,這梁州可是我大胤抵禦南蠻的壁壘,萬不能有絲毫差錯。」
胤帝言罷眸中飛快的閃爍一道異彩,看向那隱藏在石柱後賊頭賊腦的人影唇角微勾後仰靠在龍椅上吩咐道,「這兩小子在玄門那邊一鬧,江湖怕是也免不了血雨腥風,馬上吩咐監察司嚴密執法,務必確保我大胤子民無憂。」
「臣領旨!」
汪直板著張死人臉淡淡的應下後遵從旨意去安排,當即這胤帝溫和的對荀文若笑道,「胤朝建立二十年,朕年紀大,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朝中大臣裡邊也就你用著順手,其他權臣不過仗著自己是元老,掛個爵位名不副實。」
「朕百年之後太子登基,這些占著茅坑沒動靜的垃圾也該處理了,朕知道你荀文若有真才實學,像你這樣的大才子結識的能人異士理應不少,這件事情呢,就交給你和太子處理,到時候給朕擬份名單報上來即可。」
荀文若聞言眸中異彩連閃,這胤帝先是問他對秦地四洲的態度,如今又讓他肅清朝野上下無用朝臣明顯著是要搞事啊!
胤朝建立至今能夠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盛世太平的場面,用了區區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朝廷上下哪裡會有無用之人!
這些傢伙當中不乏居功自傲之輩貪權謀私,戰國混戰他們掉腦袋都不怕,平常可沒少搞小動作謀私,胤帝在位還能壓住他們太子登基朝廷必亂,這是要用鮮血來給太子鋪路!
「臣領旨!」
荀文若領旨謝恩後輕嘆一聲徐徐退下,胤帝眯縫著眼盯著那荀文若的背影,眸中竟罕見出現猶豫不決的複雜情緒。
荀文若之大才舉世罕有,胤帝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普天之下能夠同賈文和掰手腕的人只有他荀文若,這樣的人就是胤朝江山的定海神針,但是忠臣往往效忠的都只是國家而非君王,他對自己忠心,卻是太子的老師……
胤帝像也是有些糾結揉按自己的眉心時,另一隻手摸向了桌子上的茶水,感受到那同樣想當中不一樣的溫度後劍眉輕挑,下意識看向了那躬身候著的胡憲,唇角微勾的會心一笑。
忠臣效忠的是國家,奸臣效忠的是自己,胤帝馭人之術極為高明,不然也不可能在聲望不穩的情況下,掌握大胤王朝如此龐大的國家機器,權臣不好整治,那就讓他們在鼓掌當中互相爭鬥,相互制衡!
「胡憲,是不是要到秋末了。」
「回陛下,秦地那邊已經著手準備了,不日則出發天山。」
胤帝聞言盯著那殿外打著旋飄零而落的秋葉,心中暗道韓錚啊,這個時候上天上可不明智啊,那劉卓應該會給你個驚喜吧!
……
玄門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韓軒洛等人也沒有在玄門中耽擱多久便啟程開拔梁州城。
江湖當中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態勢,那些刺客倒也識趣的沒有在這個時候蹦躂,邪修那邊有了十三境的左陌楓,自然也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去梁州城的路上,到是順暢異常的沒出半點意外。
「聽說這梁州城的平陽侯劉卓是個人面獸心的死胖子,心狠手辣的同時又辣手摧花,不知拆散多少對有情人拱自己享受和戲耍,這種貨色竟然還能成為平陽侯,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聽到這韓軒路口中對著平陽侯劉卓的不屑,當即右護法中的澹臺璇便微微側首的白了他一眼。
看她那張俏臉上譏諷的神態就像是在說,自己啥樣心中沒點波數,你這種無賴都能當上世子殿下,還在這資格說別人不配?
韓軒洛興致沖衝倒也懶得跟這澹臺璇廢話,戳了戳身邊的林霖問道:「林霖,你說這平陽侯花天酒地,身邊美女無數,你好歹也是胤朝皇子殿下,聽說他早早的就將梁州城張燈結彩,夾道相迎。」
「我看到時候等咱們到梁州,城中金銀財寶什麼的都往後靠靠,這劉卓竟然想要獻媚,到不如讓他給咱準備幾個嫩出水美嬌娘,三番兩次的已經這種生死大戰,爺早就身心俱疲了。」
林霖聞言當即來勁,那雙眼睛賊溜溜的打量一番四周後湊近些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對啊!」
「不過我聽說這平陽侯劉卓也是一個狠角色,當初打天下滅十六國那些公主皇后全被他玩弄致死,擅使見不得人的陰謀毒計,他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歡迎咱們,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萬一到時候弄些歪瓜裂棗給咱,關起門開不辦事,說出去也讓人家笑話啊!」
聽到林霖考慮周全的一說,當即這韓軒洛若有所思的捏著下巴贊同道:「你這句話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們可不是來巡視,而是奉旨來行走江湖的,完全沒必要按照常理出牌啊!」
林霖眸中精光一閃,拱手道:「全憑韓兄吩咐,吃飽後有小弟湯喝就行!」
看著二人在一旁鬼鬼祟祟的說些污言穢語,那澹臺璇冷臉瞪了他們一眼後,極度嫌棄的策馬遠離這二人,轉身在看時,這韓軒洛和林霖便消失在了隊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