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也害怕
第二十七章
「你爹這原身智商很高,在這窮鄉僻壤里,在這師資力量如此薄弱的地方,硬生生考中了進士,要知道,春州縣上一個考中進士的遠在三十年前,還是個三甲,你爹是二甲進士,且留京任職。」
「可想而知當時整個縣城有多轟動,這對江家,對江家村來說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光宗耀祖了,簡直是祖墳冒了青煙,為此,江老太爺還求著你爺爺重新修訂族譜,都不用提,各家各戶就把修族譜要湊的錢送過來了」
蔣素英說起來也不禁佩服他:「這個時代的科舉可比我們那裡的高考嚴峻多了,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科舉就是十萬雄獅走細索道,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蔣素英的原身是親眼目睹其丈夫的刻苦的,蔣素英受其記憶影響也算深有體會。
江筱米和江修勉都不說話了。
江修勉是因為自己有資格保送,但學校他不喜歡,才參加的高考,就跟參加普通考試一樣,緊張什麼的,不曾體會。
而江筱米純屬是因為說煩了。
本來以她的成績,最多上課普通的本科,沒想到早上出門踩了坨狗屎,居然吊車尾上了個重點!
但是——誰說運氣不是本事的一種呢!
蔣素英看自己生的這倆兒玩意兒的這個死樣子,只能認命地繼續填鴨:「你爺爺這裡正一職,放在官場那肯定是不夠看的,但在鄉里村莊話語權挺高,平常那是誰都不會輕易得罪的。
有他和你爹,村里收稻的事肯定順利,他負責的這一里應該也不會出差錯。
況且你爹還有後續計劃,保證村里能吃的能用的全部都給搜刮乾淨,你擔心的被村里人堵門借糧搶糧的事情大概率不會發生。」
「大概率不會發生,不代表一定不能發生。」江筱米死犟:「當初我哥就提議找個山頭躲起來算了,以我們現在囤的物資,我們一家四口活到死都沒有問題。」
「我不是,我沒有!」江修勉表示這口大破鍋他不背:「明明是你提議的好吧!我只說了一句『聽你們的』怎麼就變成是我提議的了!江筱米你說話要憑良心啊!」
要知道,老媽打人很疼的!
罵人也很髒。
果然——
「活到死自然沒有問題,誰不能活到死?!」蔣素英氣笑了:「我現在給你扎兩針,看看你能不能活到死!」
江筱米低眉順眼。
蔣素英喋喋不休:「躲起來躲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你那預言書最多能看到一個月後,小事它還不顯示,你知道這些天災什麼時候是個頭?難不成躲一輩子在山裡當野人啊?」
「人類從野人進化到現在,花了多少千年,你這是當人當夠了?要返祖?」
江筱米被罵得頭都禿了。
這真是親媽呀,罵得真的好難聽啊!
「你還是太年輕,長了心眼子沒有長腦子。」蔣素英語氣幽幽:「你以為山里是那麼好躲的?人煙確實稀少,但山裡的野獸是吃素的嗎?天災來了,我們一家四口就是給人家送菜的!人家吃完你的肉,嚼完你的骨頭渣子,還得呸兩聲說沒吃飽呢!」
「怎麼會,我爹可以建房子啊!他房子建得結實了!」江筱米清咳了兩聲,雖然深知自己在辯論這一方面不是親娘的對手,但怎麼說,氣勢不能輸。
「呵。」
果然,蔣素英冷笑一聲——
「那是在現代,有水泥鋼筋的情況下,而且你爸多少年沒有親自動手建房子了,手藝丟沒丟你有數啊?再說了,你爹會建房子不假,他能燒磚啊?」
江義沛以前是建築工,後來參加成人高考,進修了一下子,又奮鬥了幾年,就不用再苦哈哈砌磚了,就算是出現場,也是拿著紙筆或者捧著筆記本的。
多少年沒碰磚刀,灰鏟了?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了吧?
「呃——可以建石頭屋,石頭屋涼快。」
「還跟我擱這犟是不是!」蔣素英氣死了,真的很想找個桌子拍一拍:「是!山里是有不少石頭,你是去搬還是去炸?你爸是知道炸藥的配方不假,就算配出來了,就我們四個能弄來多少石頭?」
「攏共就十來天就下暴雨,你石頭沒搬完呢,雨下來了!哦對,地基沒挖,搬石頭有屁用!你想想躲山里得多麻煩,就算房子趕工硬趕給建好了,能結實嗎?暴雨漏水,暴雪塌房的,是覺得活夠了?剛撿來的這條命說丟就丟了?告訴你啊,我不答應!!」
江筱米「咻——」得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往江修勉身後躲了躲,講真,她好怕她娘說急眼了拍她。
聲明一下,她是不怕疼的,她主要是怕反抗起來傷了親娘就不好了。
無處可躲的江修勉:「……」
江修勉不敢把人推出去,只能訕笑著:「娘,孩子還小不懂事……」
「小?兩輩子加起來奔四的人了,小什麼?」蔣素英道。
四十而已的江筱米:「。」
「娘,我知道錯了。」江筱米麻溜認錯:「我就是提了個小建議,不至於不至於啊!」
「你這什麼表情,我怎麼你了?回來,坐這。」
江筱米沒辦法,硬拽著江修勉一左一右坐在蔣素英的身邊,乖寶寶也不過如此了。
「娘跟你們說了這麼多,主要是想跟你們說,如今環境不一樣了,但古代不能用現代的眼光看問題,特別是你,江筱米,別把你那些小說知識運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例如,人人平等。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不管在哪裡,在哪個時代,只是我們身處的時代更加明目張胆將人分為三六九等罷了。」
蔣素英的語氣和緩下來:「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別老想著改變世界。」
「嗯嗯。」江筱米兩人乖巧點頭。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頂嘴啦,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啦!
至此,蔣素英長篇大論算是歇戰了,半罵半教,但其實她也是在發泄,在緩解自己的情緒。
大家都是人啊,突然來到這古代,面對未知的天災,你以為她不害怕呀!
只是她的孩子們在這裡,她害怕之前得給她的孩子們先撐起一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