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各種複合材料構建的厚重牆壁堪稱如鋼似鐵，但在一位破城滅軍的強者面前，還是和一張脆弱的紙片沒什麼兩樣。
然而就在灰渣碎屑紛飛之中，卻有一點懾人的波動陡然騰起。
一道漆黑的光柱猛地射出，以一種無法言語的速度，電光火石之間跨越了虛空，擊中了朱明耀的胸膛，從脊背透體而出！
金芒鋪就的靈官甲冑整體崩潰、黑白玄光繚繞的丁甲大咒豁然洞開、清澈如雲水的黃庭真炁溶化消散……
所有護身的手段轉眼粉碎，竟然絲毫不能阻擋。
身穿整潔黑色燕尾服的文弱老者收斂起驚恐的表情，從背後抽出手臂，掌中一隻古拙的法術捲軸正慢慢化為灰燼。
即使是神秘俱樂部絕大多數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他才是島上的第一高手。
誰能料到一向跟在貴客旁邊處理雜務的貼身管家，居然是守護列位大佬的最後一道屏障？
面對突如其來的絕地翻盤，朱明耀臉上卻未見任何應有的驚怒痛苦之色。
他保持著淡然自若的姿態，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欣賞的意味，好整以暇地低頭審視著那巨大而誇張的傷口。
一個邊緣光滑至極的幽邃黑洞靜靜盤踞，其內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足以湮滅萬物，無情地撕扯著每一個接近者的肉體與靈魂。
被不斷剝離的軀體碎片細碎如戈壁黃沙，混雜在一條黑紅交織的軌跡中，自他背後蜿蜒而出，徑直穿透厚重的地層，直衝雲霄。
「真是厲害……就算普通的權杖階強者，吃上一發也要非死既殘吧？這是什麼法術？」
讚譽之聲並非出自他口中，反而是從旁邊響起。
朱明耀散去一縷銀白耀眼的庚金劍氣，瞧著被一劍穿心的黑衣管家緩緩倒地，好奇的問道，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那道身影呼的一聲化為紙人原形。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又不是少年熱血漫中的boss，怎麼會犯蔑視貌似弱小的敵人，傲慢冒進的低級錯誤？
「復仇女神……的凝視。」
迅速失去血色的嘴唇努力蠕動，黑衣法師艱難地吐出了個模糊的詞語，語氣釋然中帶著一絲不甘。
「好名字，一聽就是很珍稀的頂尖好貨，難怪差點要了我的命。」朱明耀臉上掛著真摯的笑容，挑了個大拇指。
「這一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麼？」乾澀蒼老的聲音接過了話頭。
滿臉暗斑老人撫平了奔逃中凌亂的白髮，表情鎮定而從容。
「時代已經變了，世俗的財富與權利在當今發揮出的力量遠超人們想像。
哪怕是古時凡人難以企及的神器聖物，對於掌控著一個超級大國的我們來說，也只須付出些代價，便能將其變成陳列室內的收藏。」
他氣度儼然的侃侃而談，若非缺失腰帶的睡袍下，兩條毛茸茸的瘦腿微微打戰，瞧起來還真像在新聞發布會上進行一場宏大的宣講。
「當然，人類的謙卑知足從來都是一種美德，作為聰慧而明智的紳士，如此無盡的資源，我們願意和『有力量』的朋友們共同享用，您覺得意下如何呢？」
語氣彬彬有禮，說不盡的謙卑溫和，然而話里的意思清楚之極。
「呵。」朱明耀似笑非笑的抬起手來，指著面帶悔恨死去的黑衣法師。
「就像他一樣嗎？」
「人的價值自然有所區別。」見他態度似乎有些鬆動，老頭連忙補充道。
「您證明了自身的價值，那就理所應當有資格和我們肩並肩，一起坐在餐桌旁。」
他循循善誘的道：「從俗世的財富權勢，到任何奇珍異寶，增長超凡之力的資源。乃至您剛才所見到的『那些』……。」
紫紅色的舌頭翻動，老人露出一絲曖昧的微笑。
「任何種族，任何年齡，任何外表，任何隨心所欲的遊戲方式……甚至可以隨意定製。損耗方面無需擔心，我們會為您打造一座小小的私人王國，隨時供應新的小玩具，就像這座島嶼一樣，您就是其中永恆的上帝！」
「聽起來有點太過殘忍了吧。」朱明耀輕輕搔著下巴，貌似有些糾結的樣子。
「請您放棄那些無謂的責任感吧！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張巨大的餐桌，有的人坐在桌前拿著刀叉，而有的人註定躺在桌上。」老人趁熱打鐵的叫嚷著，眼神里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您擁有成為前者的所有條件，只需輕輕一伸手，能將整個世界握在掌心，何必讓那些陳舊的道德觀念束縛住自己。」
他輕蔑地抓下了脖子上的白金十字架，像是丟掉一件垃圾似的扔在了地上。
「您應該很清楚，上帝與眾神，天堂與地獄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人類的強者應當接過統御一切的權杖，如我們……如你！」
老者身邊的幾名同伴同時頜首，神情真誠而友善，他們確實沒有說謊，而是真心實意想要拉攏眼前的青年。
人生的軌跡上出現了敵人怎麼辦？那就收買過來，只要能用利益交換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這便是他們無往而不利的行事準則。
那些效力於俱樂部的超凡者中，曾經也有相當固執於良知的個體，不都在無窮無盡的糖衣炮彈下淪陷了嘛。
「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朱明耀讚賞的鼓了兩下掌，慢條斯理的感慨著。
「確實是很有誘惑力的提議……」
眾人泛起一絲喜色，紛紛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句急轉的話鋒，卻將他們的心情打入了冰冷的淵海。
「我拒絕！」
「為什麼？」老者先是一呆，隨即抓狂的吼道。
「因為……」朱明耀眼神流淌出一絲懷念。
「小時候曾經有一位拿著鐵棒的超級英雄告訴我，除了吃人或被吃之外，在這世上，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那就是……不許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就是什麼荒唐的理由！」一個貴氣凜然的婦人忍不住尖叫著，她氣急敗壞的揮舞雙臂。
「愚蠢的傢伙！知道我們是誰嗎？知道我們如果出了事，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愚蠢的是你們。」朱明耀目光憐憫，語氣中不帶絲毫溫度。
「身居高位者總以為自己無可或缺，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一根根材質大小各異的短棍狀物體從黑暗裡浮現，為嚴肅的場景平添了幾分滑稽戲謔之感，他促狹地嘿嘿一笑：
「來點開心的話題吧，你們準備的工具還真的是很足，作為臨終關懷你們現在可以自己選一根……嗯，一批吧！」
白髮老者渾身哆嗦，試圖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年輕人，別犯糊塗，即使你個人能力再強，也承受不起聯邦的滔天怒火……嗚！」
一根螺紋凸起的黑又硬精準地貫喉直入，將他噎的直翻白眼。
「你們又錯了。」朱明耀鄙夷的搖著腦袋，向身後一招，夜叉鬼將暗金流轉的身影浮現，捧上一堆硬碟與光碟。
「該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網絡時代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