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驚天隱秘
拋棄原有的一切，以卑微之身從頭再來，說起來容易，但真要付諸實施，不知要下多大的決心。
商業富豪們在傾家蕩產之後，能夠鼓起勇氣再起的都屬於鳳毛麟角，何況是曾享受著無上榮光的神靈？
將自身的命運，寄託於一個凡人會信守承諾固然兇險，可潘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屬無奈之舉。
在漫長的千年歲月里，祂失去了所有信仰與背後神系的支持，不朽本質如同被潮水反覆沖刷的沙堆，逐漸消逝。
由於無法逆轉的重傷，祂的力量已所剩無幾。唯有將自身置於絕境，才能尋得一線生機。
托起那團晶球模樣的事物，朱明耀略微可惜的猶自喃喃：
「按照說好的，這座容身之所就還給你，像我這樣有契約精神的人，當今可是不多見，換了人早給你昧下了。」
就像富翁即便破產，也會藏有幾件細軟私房錢以備不時之需，潘神在轉生之前，也從自己的神域中切割出了一塊小小的淨土，轉化為了轉生後可供藏身成長的妖精花園。
有了這個隱蔽於虛空的微型形異空間，新生的它，便不至於徹底淪落為無自保之力的螻蟻。
否則的話，就憑自然小妖精那孱弱的戰鬥力，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被哪個法師抓去做魔寵了。
而神聖國度的一點遺留精粹，其價值之貴重當然是不言而喻，換作旁人或許還真的會食言吞沒。
朱明耀伸手一揮，將晶球輕柔地拍在剛剛甦醒的小生靈身上。
青碧晶球與小精靈剛一接觸，貌似堅固的形態便如液體般流淌開來，在小傢伙的身邊形成點點迷離光塵，隱約構成一片具體而微的海島景象。
瞧著一位永生之路上的同行者中道崩卒，朱明耀半是戲謔半是感慨的道：
「按說稍微要收你一些保管費，但既然前塵皆空，就一筆勾銷吧。」
潘本就是自然中誕生的古神，如今返璞歸真，雖然失去了一切力量與權柄，記憶也蕩然無存，變成了一隻普普通通的小精靈，卻也因此褪去了一切沉疴，得以保留一絲本源倖存。
但無論如何偷天換日，終究難逃世界法則的制約。最終誕生的，將是一個全新的存在，終歸不再是三生石上鐫刻的舊日精魂了……
知道對方此刻只是與前身再無瓜葛的懵懂嬰兒，朱明耀習慣性的幾句吐槽，原本並沒有指望得到什麼回應。
然而話語方落，卻有一道波動驀然騰起，化為一個嗡嗡的暗沉聲音：
「親愛的人類朋友，當這道設定好的靈魂留言被激活的時候，就代表重生之【我】拿到了那點可憐的遺產……」
那聲音宛如山風低嘯，哀悼婉轉，又帶著些許解脫般的鬆快。
「雖然事先考慮到你違約吞掉的可能性，但能夠獲得一個完美的結局，我依然要為你信守承諾的品行表示由衷感謝。
作為高尚美德的回報，我有一份消息奉上，或許你會很感興趣。」
保持著鬆快腔調的聲音繼續傳來：
「與海洋之女卡呂索普以為的截然相反，我其實一直都知曉，她在追尋將我捕捉吞噬的機會。
因為
——早在幾十年以前，大約是人類世界在進行世界大戰之時，那位蛇之魔神找上了當時沉睡在西班牙的我，並且初步達成了協議，要設下圈套，至卡呂索普於死地！」
儘管養氣功夫已然夠好，朱明耀仍然被這炸裂的消息震的夠嗆，默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神力復刻的聲音，不會由於旁聽者的震驚而慢上半分，只按照預訂好的語速娓娓道來：
「你一定很好奇，為何有著盟友裡應外合，據各種有利條件，今日死去的卻是我？」
潘神的留言停頓了一刻，驟然染上了幾分凝重。
「那是因為，在交涉之中，我發現了一些可怕的真相，在與虛與委蛇之後，立即逃離了在伊比利亞半島營造的自然迷宮，拼著捨棄大半力量才成功的躲藏到了新大陸！」
居然能把一位古神嚇得逃之夭夭，捨棄巢穴也要遠遁他鄉，那秘密定然驚世駭俗……朱明耀心中飛快盤算之餘，同時生出濃濃疑惑。
他的好奇沒有持續太久，潘神的遺言再次響起，不用呼吸的半神此刻竟和凡胎肉骨一樣，帶著一絲氣喘吁吁，顯然過了許久還是心有餘悸。
「所羅門72柱魔神之一，【蛇之侯爵】瓦拉克，只是某位偉大存在的側面投影，而祂的本體則是……」聲音顫抖了一秒，才艱難吐出下半句：
「……伊甸園中，引誘夏娃吃下智慧之果的那位！」
潘神的話語恍若驚雷，在朱明耀耳邊炸響，他瞪大了眼睛，心頭已是驚濤駭浪。
就算以代稱相指，任何基礎神話常識的個體，都能在第一時間明白其描述的到底是誰？
撒旦，或者說路西法！
祂有著許許多多的頭銜：古蛇、罪惡之源、墮落的熾天使，黑暗與邪惡的主君……
而其中最為廣為人知的則是——地獄之主，萬魔之王！
十字教經典里，與至高天主二元對立的恐怖存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朱明耀反覆重複念叨著，總歸是半個茅山野道士，有著相關宗教知識打底，他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
正如太上有八十一化，觀自在有三十三相，站在神話譜系頂端的大佬們，開馬甲是司空見慣，沒什麼稀奇的
……才怪！
無論是哪方面得到的訊息，都可以證明，這個世界自從千年前末法時代開始，就不再適合高位的超凡存在生活，因此諸位神聖帶著老老小小瓶瓶罐罐集體跑路了。
如果說像卡呂索普與潘神這樣，被封印或沉淪的邊緣小角色還有被拋下的可能，撒旦那种放在玄門體系內也是帝君位格的尊貴者，怎麼會委屈自己呆在一個日益狹小乾涸的泥坑裡？
即便處於萬魔之主的邪惡本性，想要留點後手搞點什麼風雨，其他的大佬也絕不會放任不管，大家的教派信徒還在地球上呢，總有幾分香火情在。
「那是祂的微不足道的一點碎片，所以才能瞞過諸神。」仿佛猜到了朱明耀的疑問，潘神的聲音緩緩敘述道。
「雖然僅有一點烙印，初始的狀態極為弱小，但要有足夠的『食物』來源，以祂的位階，恢復的道路上毫無阻礙。
而這所謂的『食物』，便是世間萬物的恐懼，絕望與負面情緒。
它就像一株潛藏在深淵中的惡之花，以人類的苦難為養分不斷滋長，直到破繭而出，吞噬一切。這個失去守護者的世界，便是祂最為肥美的牧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