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崩潰
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傻子。
但利益讓人甘願成為傻子。
什麼是好的,很多人明白,但裝作不明白。
什麼是壞的,做那些事的人最清楚,但一定要顛倒黑白,冠冕堂皇的把壞的說成是好的。
反對洛長青的人,並不是一個有意識的團體。
如果他們真的串聯起來,真的結合到一起,那可真是無法戰勝了。
但事實是不可能,同一個階層中,互相之間是你死我活的關係,總有人不介意用某些人的死,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富貴。
自古以來大多數的君王總是會讓朝廷上分成兩派或者更多的派別。
有些人將這個稱之為帝王心術,並將其奉為圭臬,認為是治國的不二法門。
每當看著臣子在帝王心術下,不得不按照既定的路線去走時,心中總會升起一些洋洋得意的心思,看著自己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智商上的優越。
但這實際上是一種錯覺,自從科舉興盛以來,從底層爬起來的大臣,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君王會的帝王心術,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會,之所以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只不過是形勢比人強,身為臣子想要戰勝君王,本就太難。
洛長青敢於悍然發動這一場從上而下的改革,就是打定主意,認為在大唐內部不可能出現團結起來反對自己的聲音。
在過去,每次都是如此,他總能從中找出破綻,然後將反對最凶的人打下去,進而通過打倒一部分人,向大唐釋放一部分的活力。
但這一次他有些失策了。
失策的點並不是因為他的做法有什麼大問題,而是因為他有些忽略了外部環境的變化。
從他升任帝國首席宰相之後,他所見到最多的就是數據,從下面呈遞上來的數據,在過去洛氏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如果是在過去的時代中,社會的變化幾乎是不存在的,整個世界幾乎是靜態的,通過數據以及過去的經驗,就能夠判斷帝國內部的思潮變化,以及百姓的生存狀態。
但現在不同了,帝國的土地是如此的廣袤,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思想每時每刻都在碰撞和交流,互相交流和影響。
帝國內部的變化也是如此的快速,如果不能時時刻刻的去了解,很容易就會失去對基層的認知。
比如在帝國內部,江南行省、嶺南行省和安南行省等地的交流,是遠比帝國想像中更多的。
越交流越保守。
帝國的長江以南,安南以北廣袤的土地上,存在著大量的土地貴族和官紳。
其中江南地區以官紳為主,全帝國最大的織造廠就在江南,想必北方更溫暖的氣候讓江南的發展很快。
在江南更向南的地區,其他的南方地區,土地貴族的存在形勢就非常落後。
而且是有意識的落後。
在這裡有相當多擁有王公爵位的土地貴族,他們見到了安南行省的景象,然後深深恐懼,進而反對變化。
一個貴族,如果沒有了僕人和農奴,也沒有了政治經濟上的特權,在和商人的交流中要遵循規矩,要正常的付給做工的人金錢,沒有大批依附於王府和國公府生存的人,那這個貴族和普通商人還有什麼區別?
一個單純的爵位嗎?
在諸夏這片土地上,爵位不能說沒有用吧,畢竟是貴族的象徵,但沒有權力的加持,單純的爵位並不被人放在眼裡。
洛長青開釋賤籍的舉動,幾乎在一瞬間就讓許多人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生產力和生產方式是相互促進的。
在新的生產方式出現之後,就會倒逼法律等方面,去適應新的生產方式。
在江南行省中,女性的地位就遠比南方其他行省高,這不是因為江南行省的人道德水平高,而僅僅是因為江南行省的紡織業發達,許多女性都參與了勞動,有了生存的能力。
在安南行省和嶺北行省中,這種趨勢就更是遠遠超過了中原的想像。
因為當年的戰爭讓這兩個地區的青年男性傷亡慘重,於是在蒸汽機出現之後,不得不讓女性進入工廠。
在大部分體力方面女性當然是不如男性的,但有時候能用就行,大唐風氣本就開放,經過女主天下後,女性地位又高,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就讓女性參與到了工作之中。
可以說大唐已經做好了社會工業化基本上大部分的前置準備。
但任何一個國家中,都有大量的保守派存在,之前洛氏所推行的女子科舉等,像是上層的玩具,像是帝國的花瓣點綴,從本質上並沒有動搖宗法的核心。
但等到工業化來臨,保守的人發現,原來法律已經變化,搭配上女性做工,宗法制真的遭到了破壞,於是在大唐中就出現了一種奇景。
大唐在前進,但是內部的割裂卻越來越嚴重,洛氏自然是擁抱變化的,對於洛氏而言,可以轉型成任何階層。
洛氏依靠知識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無論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知識總是需要的,知識就是力量,洛氏總是那個有力量的家族。
但其他人不是,有相當大一批家族,依託於宗法制度來彰顯力量,於是他們越來越保守,在前些年,什麼有不少人,上書天子要求禁絕一些不利的言論。
這些言論從帝國中一些比較進步的地區開始發源,背後則是一些新興的階層,這些人主張要廢除原先的自然經濟土地制度,將百姓從土地的束縛中釋放出來,讓他們進入工廠,進而建造更大的工廠。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呼聲,主要是因為很多中原的新興階層已經在和安南等行省的競爭中,感受到了壓力,安南的人力成本太低了,各方面的環境也更好。
而在中原經營,首先就要面對人力不足的問題。
沒錯,明明帝國人口這麼多,但是卻人力不足,因為大部分的人口都束縛在土地上,無法參與到工業的生產中來。
其次就是要面對強勢的官府以及無處不在的貴族,尤其是貴族的競爭,他們一個個的都是只出不進的存在。
明明自己是個廢物,但是卻阻礙著更先進的人,不能向前,讓人感覺無比的惱火,又沒有辦法。
在大唐。
貴族們擁有決定性的力量。
在這個時候,洛長青出現了,在這道詔令出現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有一種同樣的感慨,果然是洛氏。
這件事由洛氏干出來,完全沒有人意外。
大概也只有洛氏能這麼快的說服天子,去做這件事了。
新興階層當然高聲歡呼,認為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這是大唐改變的開始。
而舊貴族則如喪考妣,單純的釋放賤籍,還不至於讓他們太過於跳腳,但所謂防微杜漸,現在釋放賤籍,以後洛氏想要幹什麼,他們都不敢想。
雪花般的反對飛到了天子的宮中,面對這麼大的反對聲浪,天子也有點慌,小心的對洛長青說道:「洛王,這是怎麼回事,朕尋思這道詔令,不至於讓人這麼大反應吧,賤籍的人口占據天下並不算多吧。」
洛長青一開始也有些震驚,但經過洛氏智囊團的補充,主要是來自江南地區的情報,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南地區的洛氏,應該是所有的分支裡面,現在發展最好的一個,給予了主支極多的幫助。
洛長青先是將他們反對的原因給天子分析了一遍,而後沉聲道:「陛下,自古以來的改革,有一條定律。
但凡是這群權貴反對的,我們就越要做,這些人只知道挖國家的牆角,只知道損公肥私。
最後國家敗落,他們的家族卻肥得流油。
現在這件事對國家有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而且並不過分,即便如此,他們都要反對。
可想而知,這群人到底安的什麼心,他們根本就沒把帝國的未來,放在心上。」
要說在君王面前說壞話,洛氏一般只是不用,並不是不會,洛長青三言兩語就把所有反對他的人,打成了見不得國家好的奸佞之輩。
天子很信任他,而且洛長青說的總是很有道理,他點點頭道:「洛王說的有道理,就按照洛王的想法去做吧,朕會給予你足夠的支持,這些奏章,以後全部留中不發,讓他們見識到朕的態度。」
洛長青離開宮殿後,腳步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帝國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有些迷茫。
雖然剛才在宮殿中,他說的慷慨激昂,但實際上他非常明白,有時候對天下有好處,但對皇室不一定有好處。
皇權的運行不僅僅是軍事,還有一系列搭配製度而運轉的東西。
其中貴族也是其中的一員,如果這些都出現了問題,那有可能導致整個帝國都崩潰。
貴族需要皇帝,皇帝也需要貴族,這是一個相互的體系,如果一個體系不需要皇帝,甚至皇帝成為阻礙了,那皇帝的使命就到盡頭了。
……
在天子的強有力支持下,洛長青首先就從反對最激烈的南方開始下手清除賤籍,給予他們正常的公民權,這個詞是舶來品,在大唐中,沒有公民,這個詞的含義是自由民,在從前就是士農工商裡面的農工商。
天下間反對的聲音一開始特別大,甚至有很多讀書人直接咒罵洛長青,罵的還特別狠。
其中最狠的就是說他數典忘祖,這些制度大部分都是你洛氏的祖先定下來的,現在伱卻要廢除它,還說這是錯誤的。
還有就是最老生常談的,這些賤籍中很多都是洛氏親自審判的,現在洛氏卻當好人,被稱作偽善。
很多讀書人開始私下裡撰寫書籍,要把洛長青的「暴行」記錄在上面,要讓他「遺臭萬年」。
洛長青對於這些人的行為,主打一個無視,然後就是覺得可笑,覺得他們太過於自不量力。
他也不是那種挨罵不還手的人,而且站在他對面的人,是一群「犯法分子」,觸犯了大唐的法律,許多反對的人下獄。
洛長青拿出了一個在許多年前就被批評過的東西,那就是黨錮。
不過洛長青的黨錮自然和漢末的黨錮不同,洛長青將那些犯比較重大罪名的人,安上了黨錮。
在以前,這些人都會被斬首、抄家,然後流放,家人則被打入賤籍。
現在廢除賤籍,他們這些反對的人,倒是第一批得利者,那些本來應該受到懲罰的家屬,被判處三代以內不能參加科舉以及進入官府。
從刑律方面來說,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律受到當前社會影響的案例,大唐的法律在適應改變。
……
在意識到這麼搞不行,洛氏下手一向相當狠之後,他們決定換個方式。
對於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來說,只要君王下定決心,改革這種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大部分半途而廢的,只有兩種原因,其一是君王本身不堅定,面對大量的反對,產生了恐懼,於是有了退縮的心理,這種原因大多數出現在並不如何杰出的人身上,而偏偏這種君王占據了大多數。
第二種原因則更加常見,那就是君王本身對於執行改革的臣子,並不是特別的信任。
君王之所以同意改革,僅僅是因為,臣子說服了君王,這實際上非常危險。
因為這意味著如果另外一個反對改革的臣子同樣說服了君王的時候,改革就會停止。
而說服一個君王其實並不難,在千百年的實踐中,主要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抹黑提出政策的人,這個辦法很好用,雖然經常強調不要因言廢事,不要因言廢人,要辯證的看待,但越是缺什麼,就越是強調什麼。
但誰能做到?
如果一個人被打倒,他的話和行為,都會成為禁忌,即便你說他有些話是正確的,但也會被人指責「你宣揚他的話,就是在支持他」。
再多的辯解也沒用,所以打倒人,不打倒事,很難。
第二種,將改革的失敗呈上來,並且添油加醋,在改革中這並不是一件很難得事情,大部分的改革都不可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而且在改革過程中,可以動手的地方,太多了。
將這些東西提交上去後,基本上都會有極好的效果。
可惜。
這些辦法對於洛長青都是沒有大用的,正如先前所說,洛長青才是一直和天子見面的那個人,他不給別人上眼藥就不錯了,更別說別人給他上眼藥。
這些人玩的手段,洛長青都知道,而且比他們更加擅長。
廢除賤籍就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大致上完成,但是洛長青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感覺極度的不安。
僅僅是廢除賤籍就花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如果想要徹底將小農經濟破除,想要打破現在經濟形勢,真的能做到嗎?
而且。
下次天子可就不一定會支持自己了,畢竟按照他了解的事情,下一步是真的要限制君王的權力了。
這種限制可不是當初那種宰相制度的限制,而是要奪取天子生殺予奪的大權,換句話說,就算是天子有權力,但以後有事,不能隨便殺人。
要破除天子的絕對權威和絕對權力。
之所以要這麼做,並不是單純的針對天子,而是針對由天子衍生出來的一系列制度。
天子的存在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還代表著一個龐大的家族,當然,在大唐是兩個,以及天子的母族,還有天子的妻族,以及各個妃子的家族,這都是外戚。
伴隨著每一任天子的都會有無數這樣的家族出現,這些家族會突然的興起,並且擁有強大的力量。
他們會向天子說一些話。
「那家工廠很好,能不能送給我。」
而這家工廠是一個在機械方面有天賦的年輕人,奮鬥了數十年才擁有的。
「那個發明我喜歡。」
這個發明本該讓一個年輕人,名留青史,得到無數的財富。
「那個人我想要他為我工作。」
一個人就這樣失去了追尋自由的道路,然後進入某一座府邸中,得到一個未知的結局。
在封建時代中,這還不算是特別差的結局,畢竟在那個時代中,為這些皇親國戚做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大概是最好的結局。
反正其他人甚至活著都很難。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卻不是這樣。
洛長青想了很多,他其實年輕已經很大了,畢竟他是有孫子的人。
現在的洛氏子,只有一兩個人待在神都,還是為了照顧他,剩下的年輕人甚至有許多都不在中原,比如曾經讓他記憶深刻的侄孫。
他很想和洛氏的年輕人聊一聊,想知道他們那些年輕人對現在世界的看法到底是什麼。
對現在……大唐……的看法是什麼。
他很擔心聽到一些評價,但又知道,註定會聽到一些評價。
……
洛長青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就有洛氏年輕人,這些人比大多數人都更加關注大唐。
「從前些時日的詔令來看,家主意識到了大唐內部的問題,準備開始一場自上而下的改革,接下來的帝國,應該會進入一個新的蓬勃的發展期。」
他們對於洛長青的改革評價還是比較高的,船小好調頭,船大嘛,在一個龐大的帝國中進行改革,牽一髮而動全身,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未來的結局不會改變的,大唐是世界的中心,它不是那些遠離世界中心的小國,它的命運是不可能改變的。」
在國際政治中,有一個真理,那就是大國才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命運,而小國則是棋子,小國的一切,都要看大國的臉色,這誠然是至理名言,但這其中蘊含著另外一重意思。
小國的命運由大國來決定,所以小國中某一個人或者族群的命運,也由大國決定。
對於某些王族來說,這實際上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沒有大國介入的話,小國的王族不可能維系統治,在過去的無數年,大唐已經扶持了很多這樣的小國王族。
大國能夠在世界的諸多國家中自主決定自己的命運。
那大國的命運由什麼決定呢?
由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
這是一個誰都控制不住的東西,除非有一個強有力的存在,從外面干涉,在這個世界上,除非完全體的姬昭出手,否則這是不可能的。
大唐是世界的中心,誰能干涉大唐呢?
所以這些洛氏的年輕人,對大唐的評價是,無論如何掙扎,都將不可避免的走向註定的命運。
這些出身洛氏的年輕人,聲音中帶著感慨和嘆息。
任何一個洛氏的族人,都不會想要看到大唐帝國的落幕,這是他們的祖先曾經奮鬥了四百年的王朝,這個王朝到處都流滿了洛氏的血,到處都是洛氏的榮耀。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沒人想要大唐落幕。
「在民間一直都有人想要讓洛氏成為皇族。」
「但那是不可能的。」
「兩千年的洛氏不王,如此在這個時候做不到遵守,那可真就成了一個笑話。」
洛氏如果成為了皇族,尤其是在大唐後面成為皇族,那千百年來所奉行的忠義,就成為了一個笑話。
「一切的歷史,都無法再相信了。」
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如果洛氏成為了皇族,那誰還會相信青史上的記載呢?
那些洛氏在每一個王朝的事跡。
洛氏在每一個歷史關鍵時刻的抉擇,所表現出來的人性的光輝,對仁義禮智信的遵守,對忠誠的詮釋。
都會在洛氏登上帝位的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他們會說,「誰知道那些歷史,是不是被修飾過的,把前朝的歷史寫的不堪,突顯自己的光明,肯定就是這樣」。
這一類的言語,只要略微一思考,就知道是註定會出現的。
為什麼每一代的天子對於洛王都如此的信任,遠遠超過其他臣子,甚至超過對李氏自己宗王的信任程度。
因為從李洛合一到現在這種程度,根本就沒人想過,洛氏有一丁點可能會篡位。
在漢朝的時候,洛氏的政治信用很高,但沒高到這種程度,所以在漢朝的時候,託孤攝政是一件極其高規格的事情。
是皇室對洛氏的無比信任。
但是對於大唐來說,洛氏攝政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當初文成皇后,她既不是皇太后,也不是攝政,僅僅是一個由輔政大臣指定的輔政大臣,可以說從法理上,沒有什麼大權的臣子,卻連續為大唐選擇了三位天子。
前兩位尚且可以說根據順位繼承,但選擇中祖光武皇帝的時候。
可是帝位空懸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堂而皇之的攝政,也沒人覺得不妥,她又堂而皇之的為大唐選擇一位天子,也沒有人覺得不妥,而是直接承認了中祖的帝位。
這就是洛氏在大唐的地位。
這樣的地位,洛氏又怎麼可能做出一些事情呢?
什麼東西能夠比洛氏兩千年積攢的聲望更加重要?
難道是權力嗎?
現在的洛氏還需要那些東西嗎?
可能在推行改革的時候會想,但不值得為了它而付出那麼多,況且為了那些東西,而踐踏底線,對天下的傷害可能會更大。
畢竟洛氏所代表的,在某種方面,是人類道德底線,只要洛氏還在哪裡,人的心中就始終還有一把秤,還相信這個世上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人性。
……
「家主既然已經意識到了帝國中所存在的問題,那接下來一定會接著去做,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難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去對整個帝國進行改革,也不知道帝國全部改革完畢,會是什麼樣子。」
對於這番猜測,立刻就遭到反對,「根本就走不到考量後來的程度,大唐國內的貴族階層無比強大,新興階層現在占得了一點上風,但都是虛假的。
看吧,很快貴族們就會真正的出手,新興階層玩不過大唐貴族老爺的,到時候要麼乖乖在帝國內當狗,重新回到曾經那個時代。
要麼就轉移往帝國觸手難以觸及的地方跑。」
「是啊,我們不是早就有結論了,帝國內部的現狀,在現在是不可能改變的,帝國的軍隊太強大了。
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敗任何試圖顛覆帝國的勢力,除非整個世界聯合起來。」
「強大的帝國總是從內部開始崩塌,而且現在世界的變化這麼快,最近實驗室中,好像有了新的發現,如果再次發生一場類似於蒸汽機出現這樣的工業大進步,那世界變成什麼樣子,還真的說不準。」
「兄弟們,如果,我是說如果,大唐真的有傾覆的那一天,家主以及在大唐食君之祿的族人,該怎麼辦呢?」
這一句說完,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這是一直以來所迴避的問題,沒有人知道該要如何去做。
「偉大的素王會給我們答案嗎?」
有人這樣問著,沒有人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