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鬼正在對那骷髏精肆意發泄之時,忽聽那邊的潘金蓮「啊啊!」連聲驚叫,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才各自停手,一起趕到了潘金蓮身邊。
只見潘金蓮緊閉著兩眼,手指下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往她下面一看,一眼發現潘金蓮的腳面上,趴著一隻癩蛤蟆。幾個鬼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真是應了那句話:癩蛤蟆上腳面——不咬人嚇人。
小豁嘴湊過來說:「蓮妹妹,你…你這膽也太小了!來!哥幫你弄吧!」邊說,邊一腳把癩蛤蟆踢開。
潘金蓮這才慢慢把眼睜開,看著小豁嘴小聲說:「謝謝鞭子哥哥!」
其他三個鬼相互看了看,偷偷笑了一下。
癩蛤蟆向外蹦了幾步,轉身看著潘金蓮叫了一聲;然後又向外蹦了幾步,又回頭叫了一聲。如此這般重複多次。
歪鼻子用手一捅小豁嘴,笑著說道:「老四你看,連這癩蛤蟆都知道你這妹妹長得好看,你看它有多麼戀戀不捨!」
小豁嘴嘎巴了兩下嘴,剛要做聲。
斜楞眼接過話茬,認真地說:「不對!恐怕這癩蛤蟆是有什麼事,想讓我們跟它去。」
大獠牙贊同地點點頭說:「那咱們就跟著它,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就這樣,大夥跟著這隻癩蛤蟆一步步慢慢往前走。沒走太遠,先聽到了又一隻癩蛤蟆的叫聲,抬眼一看,見一處泥土上立著一根短木棍,木棍斷茬朝上,劈裂了一條縫,而一個癩蛤蟆正夾在其中,四爪亂蹬、苦苦掙扎。
潘金蓮當然也看到了這個場景。她心說:原來這隻癩蛤蟆是讓我們來救它的同伴啊。看來,連這小動物都這麼有感情、有智慧。
小豁嘴搶著上前用雙手,把那隻癩蛤蟆擼出來放到地上,樂呵呵的地看了潘金蓮一眼剛要走。
斜楞眼突然伸手攔住了去路說:「先別走,這裡好像有問題。你們看周圍的土都很硬,只有這塊土很鬆軟,而且上面還有幾個汪水的腳印。而那根斷木沒有皮,自然不是長在這裡,而是被插在這裡的。這太不正常了,肯定有問題。」
大獠牙聽斜楞眼這麼一說, 也立刻有了同感。他盯著那片和周圍確實不太一樣的土,還有立著的那根斷木棍,越看越覺得奇怪,心裡合計:這木棍是長在這裡,還是插在這裡的,拔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想到這裡,他對小豁嘴說:老四:拔一下木棍看能拔出來不?」
小豁嘴答應一聲,彎下腰,雙手握住木棍使勁向上一薅;木棍是拔了出來,但小豁嘴一蹦多高。原來,有一隻死人的手,牢牢抓著木棍的下端從泥土裡被帶了出來。
潘金蓮嚇得媽呀一聲直往後退;歪鼻子歪著腦袋正好奇地看著;大獠牙和斜楞眼沒有驚慌,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小豁嘴兩手一攤說:「這還怎麼辦吶?」
歪鼻子立刻抬手拍了一下小豁嘴的頭說:「這還用問吶?挖開土看看是什麼人呀!」
歪鼻子說著一把拽開小豁嘴,然後蹲下身,把叉子平放扒開了泥土。
那土的確很鬆軟,沒多大工夫,死人的上半身就露了出來。四個鬼哈下腰開始仔細觀察,指手畫腳研究起來。
潘金蓮離老遠站著也不敢上前。
約摸過了半袋煙的工夫,幾個鬼才慢慢直起了身。
大獠牙把目光向歪鼻子和斜楞眼兩個來回掃了掃,把目光停在了歪鼻子身上問道:「老三:你看這是個什麼人吶?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歪鼻子一咧嘴搖了搖頭。
大獠牙並沒有怪他,移目光盯著小豁嘴問:「老四!你看呢?」
小豁嘴聽問沒有猶豫,立馬回答說:「讓…讓我看,是…是個老男人!」
話音剛落,歪鼻子照他腦門給了一巴掌,嚷道:「這他媽還用你說?我是傻子,沒看出來嗎?」
歪鼻子打完小豁嘴,轉臉看著大獠牙認真地說:「老大:你說這事發生的時候,咱都沒在場,現在看幾眼,就能知道其中的端倪嗎?」
大獠牙一臉嚴肅地說:「不是所有的案件發生之時,都有人看見,絕大多數都沒有目擊者,所以主要要依據蛛絲馬跡進行嚴謹的分析和推理。這方面,你二哥辦案多年,經驗豐富,你倆好好聽聽你二哥是怎麼分析的!」
歪鼻子和小豁嘴一聽轉臉看向斜楞眼,迫不及待地問道:「二哥!你快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斜楞眼聽問,這才嚴肅認真娓娓道來:「這人頭上有鈍器之傷,說明是被人所害,害人的原因,不外呼為色,為情,為仇,為財,而這一老男人在此荒山野嶺,最附合的是為財,而且這裡的確有財,財在墓中,由此可見,被害人大概率是個盜墓賊,那麼兇手是和他一起盜墓的可能性就很大。」
斜楞眼咽了口吐沫,緩了口氣接著說:「 我想像了一下情節,你們看是不是這樣:由於兩個人這次盜得了很不錯的東西,其中一個就產生了獨吞之心,走到此處,見這裡土多石少,就趁其不備,一鍬把受害人劈倒,由於用力過猛,鍬杆當時打出了斷茬。之後,兇手挖坑把那人埋了起來,要走的時候,受害人醒來在土裡掙扎,兇手一見,順手用要斷的鍬杆懟住,按來按去一下子劈開斷掉,而受害人用手抓住鍬杆後才徹底斷了氣。因此呈現出了目前這種狀況。」
斜楞眼分析得頭頭是道,天衣無縫,令大家心悅誠服,頻頻點頭。
歪鼻子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斜楞眼說:「二哥!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親眼看見了一樣。就是這麼一回事,無懈可擊。可你要是不說,我怎麼一點也想不出來呢?」
小豁嘴笑嘻嘻地說:「我…我想的,和二哥差…差…」
歪鼻子搶話問道:「是差遠了嗎?」
小豁嘴接著嘎巴嘴說:「差…差…差不多!」
歪鼻子捅了他一下說:「去你娘的吧?」
大獠牙一本正經地說:「行了!你哥倆別鬧了,把它埋上吧。」
小豁嘴一咧嘴說:「還…還得埋?」
大獠牙認真地說:「埋上吧,露著不好。」
歪鼻子又問:「老大:那骷髏精的骨頭呢?」
大獠牙肯定地說:「一會兒回去也埋了。」
歪鼻子和小豁嘴,三下五除二,用土蓋上了這個盜墓賊,幾個立刻往回返。
還沒到骷髏精近前,打遠就看見那地上黑乎乎的一片。等走到近前仔細一看,原來那骨頭上面密密麻麻爬滿了大黑螞蟻,正在連啃帶拽。
歪鼻子拿著鋼叉剛要把骨頭往一起劃拉,斜楞眼把手一揮說 :「慢!我怎麼看這一塊好像是個字呢?」
歪鼻子快步走過來說:「讓我看看,二哥,這不是個『馬』字嗎?誒!這塊也是個字,是個『冤』字,那塊,那塊是個『駙』字,連起來是『馬冤駙』,好像是個人名。大哥!二哥!誰叫馬冤駙?」
大獠牙一聽問道:「你說什麼?是馬冤駙嗎?馬冤駙——馬駙冤——駙馬冤,對,老二!這三個字是駙馬冤」
斜楞眼說:「這就對了,我第一眼看那棺材時就有點懷疑,不過,沒見著駙馬陪葬的玉碗和金衣。原來這玉碗和金衣已被那兩個盜墓賊盜走了。」
大獠牙說:「不對吧?老二?駙馬這才死多長時間啊?怎麼能成為骷髏呢?」
斜楞眼說:「那棺材摔在地上時,我看見跑出來很多的老鼠,想來肉體是被老鼠啃光了。」
大獠牙一聽恍然大悟。心裡說:我說的呢!平平之輩平白無故怎麼能成精呢,原來竟是附馬被屈含冤!
歪鼻子湊過來小聲問:「老大!這真是駙馬啊?」
大獠牙點點頭說:「真是!好好埋吧!」
歪鼻子應了聲說:「好,我先把它劃拉到一起。」說完,走到一處邊緣,開始拿叉子往裡邊扒拉。
大黑螞蟻死死咬住骨頭不放,有幾隻螞蟻立馬被鋼叉弄得腿斷胳膊折。
潘金蓮看了,禁不住把鼻子一緊。
小豁嘴立馬大聲嚷道:「歪…歪老三!蓮妹妹看…看著呢,難道你把螞蟻也活…活埋了不成?」
歪鼻子把叉停住,掃了一眼潘金蓮說:「那怎麼辦?」
小豁嘴樂呵呵地說:「看…看我的!」說著,他雙手合十,做了個揖,而後一手攥著拳頭,另一隻手向空中一抓,往拳頭裡一扔,然後打開拳頭,兩塊糖果出現在掌中。
他蹲下身拿一塊糖果放到螞蟻近前。有幾隻螞蟻立刻咬了上去。然後,他把帶著螞蟻的這個糖果放到一邊。拿著另一隻糖果遞給潘金蓮說:「蓮妹妹,這…這個給你吧!」
潘金蓮樂呵呵接過糖果,並沒有吃,而是把它跟地上的那塊糖果放到了一起。抬起頭看著小豁嘴說:「這樣能快一點!」
小豁嘴點點頭說:「行!等…等有時間,哥再給你變…變一個。」
說也真靈,不一會兒工夫,就見螞蟻們紛紛丟下骨頭,爭先恐後地奔向了糖果,乎了一層,又一層。
歪鼻子笑嘻嘻地看著潘金蓮和小豁嘴,打趣地說:老四:還真有你的!你什麼時候煉的這一手活?我怎麼沒見你用過啊?」邊說邊把那分散的骨頭劃拉到一起。
小豁嘴有些驕傲地說:「絕…絕活,不…不外露!」
歪鼻子心說:豁老四!你就在潘金蓮面前顯擺吧!你光腚子坐轎——嘚瑟個屌啊!
大獠牙走過來說:「剛才我看了,這地方風水不錯,就地挖坑埋了吧。」
歪鼻子點了點頭,開始在骨頭旁邊挖坑。他挑了幾叉土之後,覺得下面的土越來越軟,再往下挖,發現叉頭帶出來一些混濁濁、粘乎乎的東西,再繼續挖了些上面的土,坑底漏出一大灘都是這樣的東西,用叉頭一碰軟軟顫顫。
歪鼻子問小豁嘴是什麼東西,小豁嘴也搖頭不知。歪鼻子趕緊把斜楞眼喊了過來。
斜楞眼搭眼一瞅,眉頭一皺說:「老三!快埋上吧!換個地方挖!」說完走向大獠牙,小聲說:「老大!三弟要倒霉!」
大獠牙馬上問:「怎麼了?」
斜楞眼陰沉著臉說:「他動了太歲頭上的土。」
大獠牙一驚,問道:「怎麼?他挖到太歲了?」
斜楞眼沒有說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大獠牙滿心憂慮地說:「這麼巧!」
這邊的大獠牙和斜楞眼竊竊私語,不禁為歪鼻子擔心起來。可那邊的歪鼻子,不但毫不在乎,而且氣哼哼的用叉子戳了一下坑裡的東西說:「白挖了,就他媽怨你!」然後胡亂把它埋上。緊挨著它,又挖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坑, 嘟嘟囔囔和小豁嘴一起把駙馬的骨骸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