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這話不敢預測,如果姚師爺出了事兒,那對我們北派來說是一大損失。」
「話沒錯,但前景不樂觀雲峰。」
把頭鄭重道:「你想想看,天星風水,從秦漢的太常寺到元明的欽天監,作用是觀察天象,推算節氣,看福星災禍,定曆法農時,那歷代監正,無不是在風水造詣上頂頂大名之輩,不同於民間布衣,這些人享受榮華富貴時也要收到嚴格管理。」
「這東西不是讓你用來盜墓發財的,姚文忠以此術凌駕於南北派所有人之上,人送稱號祖師爺。他現在名望越高,對他將來影響就越大,一旦哪天出了事兒,能不能保住命都要打問號。」
「正所謂看得見的危機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見的暗流。」
「反觀我們,雖擔驚受怕,但我們可以控制,只要能控制,那就沒問題,哪天覺得錢賺夠了也能金盆洗手,你明白了嗎雲峰?」
「如果金盆洗手之後出了事兒呢?」我問。
把頭搖頭說:「道上規矩,不是誰都有資格用那金盆,你師叔祖九十多了,他金盆洗手後你看誰找過他的前仇後帳?」
「那我有資格嗎?」
「你?在等二十年差不多。」
「把頭,我好歹在道上人稱神眼峰,我是正兒八經正統北派嫡傳人,我都沒資格用金盆?」
把頭笑道:「你將來一定夠資格,但你現在....只能用個塑料盆兒。」
我頓時無語了,我要是都不夠資格,那行內百分九十九的人不用想這事兒了。
「那你呢把頭?」
把頭點頭:「我當然有資格,但我十幾歲入門,幹了一輩子,一旦離開這行,我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麼。」
「你師叔祖是金盆洗手成功了,你覺得他快樂嗎?」
「快樂啊,上次我們去看他老人家,他拄著拐杖一直笑呵呵的,還給了我紅包。」
「唉。」
把頭嘆道:「他並不快樂,當了一輩子土夫子,突然有天搬到陽光下住了,就像老鼠一樣,無法適應,陽光太刺眼了。」
腳後跟突然有些癢,我撓了撓說:「可以帶副墨鏡,那樣看周圍也是黑的。」
把頭拍了拍我肩膀:「我等著那天你給我送一副墨鏡。」
「沒問題把頭,我到時送你一箱雷朋的,每天換著帶,雷朋牌子聽過沒?」
「沒聽過。」
「那老帥了,到時你一帶上,估計能把韓老太太迷死。」
「韓老太太?別亂說,人可不姓韓啊雲峰。」
「代稱,管她姓什麼。」
「對了把頭,我心裡還一直有個疑問解不開。」
「你還有什麼疑問?」
我抬頭看著月亮,回想道:「那晚在島上,羅盤照到月光為什麼會出現三針同擺異象?這難道不是老天爺在那一刻給我暗示了?畢竟,我是為數不多看過真正天星圖的人之一。」
「那羅盤你有沒有仔細檢查過?」
「檢查過,我就差沒有拆開看了,沒問題,就是那晚在島上出的怪事兒。」
這是我心中最大疑問,我覺得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某種暗示。
把頭讓我把那張盤拿來。
我立即跑回屋拿了。
把頭在認真檢查後,也同意了我說的羅盤運轉正常。
「確實奇怪....從道理上講說不通。」
「把頭,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天選之人?說不定在幾百年前我的前世就是欽天監的大佬。」
聽了我這番話,把頭表情滿是不可思議,他看著我道:「你是個屁。」
「那你怎麼解釋這種現象!當時羅盤是小萱抱著的!難不成她是天選之人不成!小萱能懂什麼風水!」我激動道。
「行了,去把小萱喊來。」
小萱正擱屋裡泡腳,我馬上將她喊來了。
聽了我和把頭的爭論,小萱回憶說:「我確實不懂風水,應該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說完,小萱學著那晚在島上的樣子,將羅盤抱於胸前。
今晚也是明月吐光,月光灑下照在了羅盤上,可盤面指針卻一動不動。
把頭皺眉不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顯然把頭給不了我一個解釋,他解釋不了那就代表著這是天降異象,說白了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暗示。
風水很神奇,對普通人來說是神秘玄學,對初入門者來說是自然現象,對精通者來說是這世間萬物運行轉化間的規律。
一個人,出生起名,學業成長,入仕經商,娶妻生子,傳宗接代,步入年老,疾病纏身,填墳立碑。
然後又開始了這個人後代的循環。
世上任何東西都改變不了這個循環,但風水卻可以讓這個循環變的更長久,更流暢。
一旦這個循環越長久越流暢,那代表這個家族便越興旺,越強大。
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
這是古人自我開解的藉口,真實情況是很多家族傳承了幾百年乃至上千年,越來越富,也有很多家族傳了幾百年,越來越窮,最後絕戶。
個人在這麼長的時間段內起不到決定性因素,就算你積累了財富也會在將來某段時間內悄悄流走,或老婆丈夫敗家,或子女後代敗家,這也是有錢大家族看重祖墳祠堂的原因之一。
換句話問,明天就給你一千萬或者一個億,讓你把祖墳或者祠堂拆了刨了,可願意?
普通家庭說願意,趕緊的。
大富家庭會說滾蛋,你動下試試。
大富家庭之人難道上不起學?難道不知道什麼叫迷信什麼叫科學?
要我說歸根結底,還是我總結的循環現象造成的。
風水輪流轉,一直在他家。
「你們等等我!」
小萱似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她說了一句便匆忙跑回屋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小萱回來又將羅盤學著那天的樣子抱於胸前。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又在我眼前真實發生了。
只見,盤上的指針在月光下像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召喚,磁針三針同擺!一刻不停。
再次近距離觀察這番異象,我瞪大眼說:「把頭你快看!又來了!」
把頭驚訝道:「怎麼回事兒....這羅盤質量肯定出問題了。」
「哎呀,把頭!雲峰!!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兩了!」
小萱將羅盤給了我。
我抱懷裡試了下,什麼反應都沒有。
小萱又要了過去,結果她一拿,又是三針同擺!
我臉都白了。
這他娘的什麼情況?難道這盤有靈性,認主了不成?
小萱臉色微微紅,嘟囔著開口說:「是....是內衣原因啦。」
「內衣??」
我看著她,疑惑問:「你的內衣還能影響到風水?什麼牌子的。」
「婷美啊,聚形款的。」小萱翻了個白眼說。
把頭在一旁恍然大悟,笑道:「原本是這樣....呵呵,明白了,這事兒要傳出去,真要被行里人當笑話了雲峰!你讓小萱給你解釋吧。」
把頭說完搖頭笑著離開了。
我不明所以,忙抓住小萱問:「難道婷美的開過光??」
小萱擂了我一拳,大聲道:「你個大傻子!把頭都明白了你還犯傻!我那晚穿在裡面的是磁扣款的!」
「磁扣款是什麼樣子的?」
「那能影響到羅盤三針?」
「不可能的!我不信!你趕緊脫下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