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將人輕輕推開,我看著小影略帶緋紅的臉問:「我問一個問題,你要想好了在回答,你心裡還愛不愛亮子?」
「我....峰哥,這個問題我之前說過了,我不確定。」
「那你當初不顧家人反對嫁給她,是看上他哪點。」
小影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回憶說:「亮子很幽默,愛開玩笑,會逗我開心。」
「那他現在不能逗你開心了?」
小影皺眉搖頭道: 「峰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這兩年我身處的環境變了很多,那時候我從沒想過自己一個月能掙上萬塊,那時候亮子在大魯店乾物流,我就在小出租房每天做好飯等他下班兒,我們日子過的是苦,但我沒有厭倦的感覺,那時候他逗我笑,我真的會笑。」
「現在,他一跟我開玩笑我心裡就很煩,甚至會發脾氣,為此我們吵了好幾次,感覺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我平常要管生意,帶一個孩子就夠了,我不想在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他了!」
「我想體會被男人照顧的感覺!我想著不管發生什麼事!能有個男人為我遮風擋雨!我想在這個家裡當一次弱者!峰哥,你到底能不能理解我這些話的意思!」
「你們兩個結婚有幾年了?」我平靜問。
「我當時年齡不夠,沒領證,但我們辦了酒席,算起來也有三年了。」
我道:「兩個人在一起,三年和七年都是節點,很多矛盾過了這個節點就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在給彼此一年時間,明年這時候你若還是這個心思,那就照你說的做。」
「峰哥,那到時候我們能在一起嗎?你.....你能娶我?」
我立即搖頭:「不能。」
「如果你選擇了這條路,我不會把你帶在身邊,不能給你任何名分,甚至我忙的時候幾個月都不會來看你一次,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經濟上給你扶持。」
我沒藏著掖著,直接把心裡話撂明。
小影聽後眉頭緊鎖,顯然內心也在掙扎。
我接著道:「另外,你如果選擇了這條路,那將來聖童就要在單親家庭長大,這方面你自己想清楚。」
小影深呼吸: 「我明白你意思峰哥,我會認真考慮。」
我點頭問:「聖童呢?」
「在我一個好朋友那裡,我說有事兒回趟老家,讓朋友幫忙照照顧兩天。」
我拍了拍她肩膀:「有我在,一切很快會結束,明天去把孩子接回來。」
小影眼眶微紅,點頭說好。
從旅館出來我心情沉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心情沉重,以往在面對強敵時我都沒這種感覺。
這時,牛哥老婆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鬼使神差便問道:
「嫂子,你說要是一個男的和他表弟從小玩兒到大關係很好,但這個男的可能喜歡上了他表弟老婆,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牛哥老婆當即問:「女方想法是什麼。」
我撓頭:「一開始就是女方先表達了意思。」
她聽後雙臂環抱,意味不明看了我一眼:「如果事情像你說的,那男的就是人渣,女的就是犯賤,放在過去,這種男的要受髡刑流放,女的直接浸豬籠沉江。」
「啊?」
「沒這麼嚴重吧...這當哥的對表弟很好,而且一直在控制局面,從未想過傷害表弟。」
牛哥老婆冷聲道:「瞎子看書罷了,雙方都在裝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傷害女方老公了。」
我疑惑問:「你作為外人看,這事兒沒有變壞前該怎麼一勞永逸解決?有沒有三全其美的好辦法?」
她瞬間沖我揮出一拳,破空聲明顯,嚇了我一跳,好在及時收了手。
她抓著自己手腕晃了晃,指著我下半身道:「想解決也簡單,問題出在根上。」
說完,她在我面前慢慢攥緊了拳頭,能聽到骨頭咯嘣咯嘣的響。
隨即她平靜道:「我可以幫你一勞永逸,很快。」
「不用不用!我就是隨便舉個例子!我又沒幹這事兒!」
她冷哼一聲,直接從我身邊走過。
我回頭看了眼小影住的那間房,房內亮起了燈,餘光剛好照亮了我腳下的路。
看著自己的影子,我逐漸想通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愛小影嗎?
並非,因為我在她身上找不到和瑪珍相處時的感覺,就是沒有那種因為身體靠太近而心跳逐步加速的感覺。
但小影確實給了我另一種感覺,我無法準確描述,因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能說如果有一天我不混了,找了個正經工作,每天按時上下班,那時我希望家裡有這麼一個女人在等我。
想通後我如釋重負,就像魚哥說的那句話,紅塵煉心,我著相了,年輕人行走江湖,誰還沒個著相的時候。
快步走到一處僻靜地方,我忍不住仰天大喊道:「男歡女孩,卿卿我我,雨恨雲愁 ,皆不如獨來獨往!前世今身,紅粉骷髏,不過爾爾!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逍遙自在,樂在其中!哈哈哈!」
牛哥老婆回頭望了一眼,口中嘟囔了兩個字,我聽不見她說什麼,但看口型不像在誇我。
....
兩日後,晚九點鐘。
「兄弟,你真不用我們陪你去?萬一對方有所埋伏,你一個人可應付不了啊。」
我將手槍別在後腰,背起雙肩包說:「牛哥,你們夫妻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們跟著我以身犯險,這畢竟是我個人的事兒,我已經轉了二十萬到你卡里,晚上有延遲,估計明天一早就到帳了。」
「兄弟你這...」
我擺手:「另外我考慮,你們兩個不是行里人,身上沒土味兒,對方一聞就知道是假的了,所以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
我回頭看了眼說:「這女的知道很多秘密,她在我們手裡就多了張牌,如果到天亮我還沒回來,那就是出事兒了,牛哥你替我打這個電話。」
我遞過去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牛哥撓頭問:「這誰電話,我該怎麼說?」
「你就說....小弟有難了就行。」
牛哥收好紙條道:「兄弟,我希望用不著這東西啊。」
「我也希望。」
牛哥抱拳道:「兄弟,那我就祝你這次單刀赴會能凱旋而歸。」
我抱拳還了一禮,轉身離開了旅館。
「師傅,麻煩先去趟華威西里,你在那兒等我幾分鐘,然後在去國貿大廈。」
計程車司機馬上回頭問:「華威西里哪兒啊?」
「到橋下就行。」
二十分鐘後到了地方,我給了一百塊錢讓司機等我,隨後上了過街天橋。
「表哥!怎麼在這裡見面!這裡風太大了!」
風吹的獵獵作響,亮子大聲抱怨道。
「我順路,另外這裡不怕被人偷聽。」
「啥事兒哥?」
「兄弟,對不起。」
「啊?怎麼了哥?」
亮子表情驚訝,我有察覺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慌張。
我道:「這段時間因為我那些貨,讓你和小影東躲西躲分開這麼久。」
「我當啥事兒!表哥,該我給你道歉才對!你這整的我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是我前段時間迷上了賭!那就不會讓人下套了!」
我道: 「小影說想你了,她在翠雲旅館,你等下過去陪陪她。」
「她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她不方便,你等下過去就成了,」
我剛說完,亮子突然握住了我手。
下一秒,他越捏越緊。
我抬頭一看,只見亮子面色無異,只是手上在不斷加勁兒。
此時我也暗中加勁兒,我們誰都不肯先鬆手。
漸漸的,亮子牙關緊咬,額頭青筋隱現。
我畢竟習武多年,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所以我還能保持面不改色。
這時候若有人從橋下看,能看到橋上兩個人像在握手談生意一樣。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我笑了,先鬆了手。
亮子也頓時大笑:「哈哈!表哥你是不是虛了!我贏了!」
「是,我太虛,和小時候一樣,你贏了。」
亮子上前抱住我,朝我後背上重重拍了兩下。
上了計程車,直接向國貿方向駛去,路上,司機一直眼神怪異的抬頭看鏡子。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兒?」
「沒什么小伙子,我沒看你。」
我哦了聲道:「師傅,你那墨鏡用嗎?賣我吧,給你五百。」
「啊?你說這東西?」
「不用五百小伙子,我這便宜貨,不值錢,你想要給一百就行。」
帶上試了試,看著反光鏡中的自己,我覺得十分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