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霓虹可以說不
在一番「言行逼供」下，中森明菜和小妖精從羽生秀樹這裡得到什麼消息，我們先暫且不提。
對於羽生秀樹來說，隨著紛紛擾擾的九月份結束，十月不知不覺的悄然到來了。
霓虹本邦，關於雲上娛樂和他的種種傳聞，雖然依舊甚囂塵上，是十月的輿論熱點，但卻不再是十月最讓霓虹人感興趣的新聞。
因為在十月二號，十月的第一個周一。
阿美利卡突然爆出重大新聞，霓虹三菱集團高調宣布，他們耗費九億美元，收購了洛克菲勒中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正式成為了洛克菲勒中心的主人。
這個由洛克菲勒財團興建，十九棟商業大樓組成的建築群，位於紐約曼哈頓，是紐約最為著名的建築之一，也被譽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都市計劃之一。
更是在兩年前被阿美利卡官方定義為「國家歷史地標」級建築。
就是這樣一個在阿美利卡經濟中心極有歷史地位，對阿美利卡有著重大意義的的地標性建築，竟然被霓虹資本收購了。
雖然論價格，遠遠比不上之前索尼收購哥倫比亞影業。
但論現實意義，輿論影響力，以及對阿美利卡、霓虹，世界民眾的震撼程度，兩者卻是足以畫上等號的。
索尼收購哥倫比亞比亞影業，被阿美利卡輿論和民眾稱作是霓虹資本對阿美利卡自由文化的侵略。
如今三菱又買下了紐約曼哈頓，阿美利卡最具代表性的建築群，仿佛在另一個角度證明，霓虹在通過資本入侵阿美利卡文化的同時，同樣在入侵阿美利卡的現實。
畢竟很早之前，囂張的霓虹資本就對外喊出了要買下阿美利卡的狂言壯語。
因此當三菱集團收購洛克菲勒中心的消息一經傳出後，在阿美利卡某些媒體不懷好意的煽動下，阿美莉卡民眾的「憤慨」再次被點燃了。
只可惜，不管民眾對於這件事多麼反對，三菱集團收購洛克菲勒中心，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
甚至阿美利卡官方還直接表態，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官方不會對其進行干涉。
很顯然，阿美利卡民眾太過高估他們官方人員的節操了。
要知道在國內崛起之前，阿美利卡首府華盛頓大量遊說公司背後最大的一批金主，就是來自霓虹的資本了。
畢竟就連羽生秀樹都靠著與卡爾·馬普合作，參與到了這個行業之中。
霓虹其他大資本，又怎麼可能不做類似的事呢。
所以美國民眾針對三菱集團收購洛克菲勒中心的抗議，最後得到了一個什麼結果呢？
官方干涉不存在，也沒有阿美利卡資本出手搶奪紐約的「歷史級地標建築群」，除了民眾和煽風點火的媒體，美國上層完全無動於衷。
反觀三菱在完成第一次收購後，緊跟著又完成了多次收購，最終拿下了洛克菲勒中心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權。
成功的把曼哈頓的地標建築收入囊中。
用實際證明了霓虹資本買下阿美利卡的事實。
當然了，要說三菱集團這樣做的原因。
或許也有藉機提升企業形象，提振民族士氣的想法。
但更多地，其實還是因為霓虹投資者根據霓虹本邦房地產價格長期上漲的既定經驗，加上日元升值的影響，對阿美利卡、歐洲等地的房地產投資持有樂觀判斷。
所以說到底，三菱集團也是為了賺錢。
而最近這些年，霓虹資本可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霓虹投資者在歐洲，阿美利卡相關的收購案例實在太多了，只不過是因為洛克菲勒中心影響力太大，所以此次才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而已。
而隨著相關消息被報導回霓虹境內，霓虹娛樂和民眾的反應，那可就和阿美利卡天差地別了。
所有媒體之上，都是瘋狂的吹捧，是極致的讚揚。
仿佛三菱集團進行的不是一次商業收購，而是在阿美利卡的土地上，贏得了一次重要的戰役勝利。
而在媒體的影響下，霓虹民眾藉助此事噴薄而出的民族驕傲，國家自信，以及對霓虹如今輝煌經濟發展的得意，宛如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在這樣的輿論大潮之下，之前因為雲上娛樂秘密籌集資金，進而牽扯到羽生秀樹投資危機，破產傳聞的新聞，都開始被逐漸壓低了熱度。
而當時間來到十月十號。
隨著一本書的高調出版，橫空出世，仿佛在燃燒著驕傲自信，自豪得意大火的霓虹社會上，澆了一大盆助燃的汽油。
使得霓虹整個社會的情緒，開始朝著狂妄自大，忘乎所以，目空一切的方向一去不返。
這本書，正是由索尼創始人盛田昭夫，以及激進派分子石原慎太郎合著的《霓虹可以說不》。
在霓虹經濟蓬勃發展的現狀下，在先後經歷索尼收購哥倫比亞影業，三菱集團收購洛克菲勒中心的事件後。
這本從頭到尾都在鼓吹，霓虹應該在包括經濟和外交的各個領域提高自主地位，尤其是在面對阿美利卡的時候，更要勇敢獨立自主的著作。
毫無疑問的搔中了霓虹社會的爽點。
一時間，霓虹媒體對於這本書盛讚不絕，民眾對於這本書奉為圭臬。
仿佛一本書的出版，就改變了霓虹的國際地位。
又仿佛在這本書的帶動下，燃燒著狂熱民族自信的霓虹社會，終於在阿美利卡面前挺直了腰杆子。
洶湧的霓虹民族自信浪潮，在此時達到了最高點。
身在夏威夷的羽生秀樹，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這本書。
該怎麼形容呢……
他要不是一位來自後世華夏的穿越者，只是身處當下霓虹的輿論環境，感受著霓虹輝煌的經濟盛景。
他少不了也要因為這本書激動一下。
但誰讓他是個穿越者，看著已經是十月中旬的時間，明白正上躥下跳，開心蹦躂的霓虹整個社會，註定是高興不了太久了。
畢竟此時此刻可沒人會知道，某個原本只想給經濟踩踩剎車的「平成之鬼」，會一腳把霓虹踹到懸崖下面去。
不過在那之前，羽生秀樹還要先做一件事。
那就是給霓虹正洶湧的社會輿論，澆上一瓢不大不小的冷水。
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是肯定落不下好名聲的。
但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不逆勢而行的話，他又憑什麼做最特別的一個呢。
這件事便是發行他那本，根據泡沫經濟時代為背景，用詼諧幽默，擬人的視角，諷刺泡沫經濟下的社會弊端與矛盾，並對霓虹未來經濟持有悲觀態度的小說，《我是貓》。
不過當羽生秀樹打電話給小學館表示，他要發表這本小說的時候，小學館社長相賀徹夫卻親自打電話勸他。
「羽生先生這本小說雖然非常優秀，但卻與你以前的作品風格全然不同，我擔心會有讀者接受不了，所以我覺得還是暫緩發行為妙。」
羽生秀樹聞言，卻毫不在意的說，「相賀社長，您擔心的恐怕不是這個原因吧，有什麼話請直接說就好了。」
相賀徹夫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道。
「羽生先生，那我便實話說了。
想必你應該能感受到，此時霓虹的社會氛圍是什麼樣的，您的小說完全與霓虹民眾想要看到的背道而馳。
這種情況下發表這部小說，恐怕會給你帶來很不好的影響，你肯定會因為這本小說遭受巨大的非議。」
羽生秀樹聞言，立刻調整狀態，演技拉滿，故意用不疾不徐，卻又無比堅定的語氣回答。
「相賀社長的意思我當然知曉，我同樣也能預料到發行這本書的後果，但我還是堅持，並且絕對不後悔。
作為一個底層出身，卻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人，我因為自身從事的領域，能看到許多人都看不到的，此時霓虹被繁盛經濟所掩蓋的荒蕪。
當東京銀行的上班族，每年拿著比自己身高還厚的獎金時，霓虹地方工廠倒閉後的失業工人，卻在為了幫妻子和孩子領取救濟金而排隊。
當三菱集團收購洛克菲勒中心，當霓虹資本在海外進行瘋狂的收購，大家為之歡呼的時候，卻沒人關注到霓虹的出口連年腰斬，霓虹的實體產業已經站在了懸崖邊緣。
當東京證券交易所的操作員，下班後為了豐厚抽成而去夜總會裡慶祝的時候，卻根本不會關心被他們摟在懷裡的女公關，是哪家因為霓虹輝煌經濟而破產，以至於流落風塵的妻子和女兒！
這就是真相，這就是我們都不願意承認，卻真實存在，被都市絢爛霓虹燈和繁榮經濟所掩蓋的真相。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永盛不衰的王朝，也絕對不會有隻升不降的經濟！
相賀社長！你有關注過如今房地產的價格嗎？
東京一套公寓的價格，是東京普通的上班族，就算工作百年都買不起的！
如果說這都是正常，這都沒有泡沫，那就是這個世界都瘋了！
或許……霓虹確實是瘋了。
我是一個富豪，一個就算霓虹沉沒了，我也照樣能過著優渥生活的富豪。
但我同樣是一個作家，一個有良知的文人！
或許我的一本書，無法警醒太多的人，甚至還會因為戳破大家美好的幻想，而被大家埋怨。
但哪怕我的書只能影響一個人，讓他能從狂熱中冷靜下來，那這本書的創作就是有意義的。
所以，相賀社長不用勸我了，小學館如果對於發行太過為難，我可以結束我們的合作。」
「羽生先生……」
相賀徹夫儘管年事已高，早已過了熱血沸騰的年紀。
可還是因為羽生秀樹這一番慷慨激昂，「真心實意」，憂國憂民的發言，而感到熱血久違的沸騰起來。
儘管隔著電話線，隔著萬里之遙的太平洋。
可相賀徹夫還是仿佛親眼看到了，一位面對波濤洶湧，排山倒海的俗世洪流，不惜螳臂當車，也要奮不顧身，舍己求仁去喚醒國民的慷慨義士。
大受震撼之下，相賀徹夫接著他的話繼續道。
「羽生先生如此大義，我相賀徹夫自然願助先生一臂之力，小學館會按照先生的要求發行這本書。」
電話這頭，羽生秀樹臉上表情一收，嘴角顯現一抹得意，但還是緊跟著控制情緒道，「那就拜託相賀社長了。」
接下來，兩人又為如何發行新書進行了商議。
待說到最後，相賀徹夫小心詢問，「這本書發行的時候，羽生先生是否會回霓虹參與宣傳？」
「我在海外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短時間應該無法返回，線下宣傳還是以後再說吧。」
羽生秀樹隨便找了個理由拒絕。
他剛才的話雖然說得慷慨激昂，宛如一個為了霓虹不惜慷慨赴義的勇士。
可那不過都是為了服務他的計劃而假裝出來的罷了。
也是因為他知道歷史發展，以及最終結局才會那樣說。
至於霓虹人真的過得怎麼樣，又會在泡沫經濟破碎後遭受什麼厄運，他心裡是一點都不在乎，甚至巴不得越慘越好。
畢竟就像他所說的，難道真覺得一本書就能改變歷史。
借著泡沫經濟和接下來的大崩盤，幫他在霓虹撈錢撈名撈地位才是關鍵。
聽到羽生秀樹的話，相賀徹夫又問，「那先生方才說的話，我能否用在新書的宣傳之中呢？」
「當然可以，我說的所有話問心無愧，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羽生秀樹大義凜然的答應。
這種能幫他塑造形象，樹立人設的發言，他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至於如何宣傳，選在什麼時間節點，又該如何在逆勢中合理的控制言論和節奏，羽生秀樹也無需擔心。
到時候自然有雲上娛樂和助理辦公室從旁幫助協調。
所以說起來，這本書發行之後會造成的輿論反響，其實並不會如相賀徹夫所擔心的那般嚴重。
歸根結底，羽生秀樹終究不是一個單純的作家。
外人最熟悉的作家身份，只不過是他刻意打造的，用於隱藏自己的一個人設和形象罷了。
掛斷和相賀徹夫的電話，羽生秀樹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然後，他就看到身後的中森明菜，正表情激動，眼神無比仰慕的看著他。
渣男瞬間就明白，小胖菜這是聽到他剛才的話了。
然後被他那大義凜然，慷慨正直，胸懷家國的發言給撩到了。
不過即便他猜出了，可表面上還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明菜不是和今日子去玩摩托艇了嗎？」
中森明菜按捺住對羽生秀樹的崇拜與傾慕之情，拿出一個東西遞到羽生秀樹面前說。
「我想先把這個給羽生君。」
羽生秀樹定睛一看，發現中森明菜拿在手裡的，赫然是一張銀行卡。
他有些疑惑的問，「你給我銀行卡做什麼？」
中森明菜怯生生的說，「我把我的所有收入，都轉入了這個帳戶里，或許不夠多，但只要能幫到羽生君就好。」
「我上次不都告訴你……哎……」
本想要再次解釋的羽生秀樹，話才剛說了一句，卻轉而嘆氣間把中森明菜攬入了懷裡，臉上泛起並非偽裝而出的感動。
他雖然是個只為自己著想的渣男，但卻也並非徹底的鐵石心腸。
人非草木，就不免會為他人的行為所觸動。
正所謂患難之時見真情，此次他讓廣橋淺子在霓虹炒作的消息雖然是假的，但身邊親友卻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實情。
所以當消息傳開，眾人的反應也就被他真實的感受到了。
家人的反應比不說，自然是堅定的和他站在一起。
一些不知情的朋友，如田中幸雄，吉岡翔太，伊藤信介，北原惠理等人，都第一時間詢問情況，並表示願意出錢出力幫忙。
甚至一些下屬，以及生意上的合伙人，也都向他表達了願意共進退的態度。
雖然這種表態不一定是發自真心的，但論跡不論心，關鍵時刻能夠做出選擇，也足以讓羽生秀樹看清，哪些人是值得他繼續培養，並委以重任，又或是可以繼續合作的。
而這些人的反應，多少能讓羽生秀樹自誇一句，「你以往做的還不算差勁嘛！」
而拋開親友，以及那些合作方，只說和他有關係的女人，那反應就是各式各樣了。
有的女人就在霓虹，知道的早。
而有的女人在海外，知道的比較晚。
有的女人是真心實意的關心，第一時間表示要來陪著他，同甘苦共患難。
有些女人則是假意關心，實則試探，雖然偽裝的很好，但羽生秀樹還是聽出其中味道，一副生怕他真破產，自己沒法繼續傍大款的小心思。
正所謂情誼冷暖，人心百態，皆盡於此。
女人們的種種表現，羽生秀樹也都記在了心裡。
而就是在這么女人里，親手把全部身家交給他的，中森明菜卻是第一個。
之所以說是第一個，而不是唯一一個。
是因為羽生秀樹明白，要不是他此時身在夏威夷，相信也會有別的女人會這樣做。
但問題是第一個就是第一個！
別管其他女人以後會不會，中森明菜都已經因為此時此刻的做法，在羽生秀樹心裡留下的獨屬於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