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節 借刀殺人

  提醒來得很及時，僅僅耽擱了片刻，「寄生種」大部隊已沖入噴泉廣場，雪下隆起一道道雪線，從四面八方急速接近，「突擊隊」成員猛地醒悟過來，居高臨下，動用手頭最強的火力傾瀉而出，竭盡所能封鎖住大樓入口，把噴泉池的群像雕塑打得粉碎。

  作為刑警大隊曾經的一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錢鴛」和「石烽火」大吃一驚，對方竟然動用了重機槍和火箭筒，雖然倉促間分辨不出型號，從威力看，絕對是制式的現役武器，不是什麼破破爛爛的淘汰貨。難不成它們一腳踢在了鐵板上，遇上了訓練有素的軍隊？

  QJZ89重機槍屬於12.7mm大口徑重機槍，連同三腳架在內重26.5公斤，採用管退與導氣式混合的自動方式，每分鐘450-600發，有效射程1500米，配用89式穿甲爆炸燃燒彈，除了各種輕型裝甲目標，還可以反武裝直升機和近程反導，威力巨大。夏一斛深知「寄生種」強化肉身，相當於身披鋼板，普通子彈無法造成有效傷害，特地挑選89式穿甲爆炸燃燒彈作為「殺手鐧」，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果然收到了奇效。

  比QJZ89重機槍更兇猛的是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筒身質量僅10公斤，配備有破甲火箭彈、多用途火箭彈、雲爆火箭彈和攻堅火箭彈，可有效打擊坦克、裝甲車輛和自行火炮，殲滅和壓制有生力量，摧毀野戰工事及火力點，夏一斛挑選了破甲火箭彈和多用途火箭彈，前者用於攻堅，垂直靜破甲厚度達800mm，後者內含直徑為5.5mm的鋼珠1000多粒，並裝有可燃金屬鋯，具有破甲、殺傷、縱火三合一的毀傷效應。

  「突擊隊」的戰術很簡單，先用QJZ89重機槍阻擊「寄生種」，趁其露出身形，再用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加以點射，一發一個，不死也重傷，完全失去戰鬥能力。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壓倒性的火力，良好的戰術配合，「寄生種」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紛紛倒地不起，如同被抽取了精氣神，有氣無力地呻吟著，淪為對方集火的目標。

  「錢鴛」和「石烽火」對視一眼，感覺很不對勁，如果說重火力打了它們一個措手不及，還情有可原，明明只是一點皮肉外傷，大可護住要害，頂著槍林彈雨撲上前，吞吃「血食」補充血氣，以戰養戰，把他們生生衝垮，彼輩為何就此倒下，再也爬不起來？「石烽火」有些坐立不安，雙手各持一把79式微型衝鋒鎗，檢查了下彈匣，壓低聲音道：「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妙，就先撤退吧！」

  「錢鴛」拉了它一把，眉頭緊皺，欲言又止，它隱隱感覺到危險和惡意，大樓里的人類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有防備，針對它們布置了一個陷阱，擊中火力狂轟濫炸，殺傷它們的有生力量，雖然只是一些低級炮灰，並不可惜，但對「申屠平」的威信來說，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它想到了某種可能，一顆心頓時顫抖起來，下意識回頭望去，泗水城淹沒在厚厚的雪層下，白茫茫一片，但它分明感到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只要它想收兵撤退，就會遭遇同類的迎頭痛擊。

  稍一猶豫，「錢鴛」鬆開了手，只是叮囑一句「小心」，緊緊閉上嘴不再說話，這一刻它心如明鏡，「陳素真」早就知道「萬象廣場」盤踞著一股強大的人類武裝力量，遲遲不去動他們，一直等到「申屠平」把手伸進泗水城區，借刀殺人，斷它一條胳膊，而後趁雙方打得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敗局已成，「炮灰」終究難逃「炮灰」的宿命，「錢鴛」猶豫片刻，放輕腳步跟了上去，不能退，就只能進，殺出一條血路，趁亂遠颺，還有一線生機。

  對方的彈藥並非無窮無盡，重機槍和火箭筒的攻擊很快停了下來，時不時拋下一顆手榴彈，炸得積雪四散，尋找殘存的「寄生種」。「石烽火」小心翼翼繞了個大圈子，從側面一點點接近，他沒有露頭，佝僂著身軀，在雪層下慢慢接近，動作幅度很小，沒有露出明顯的跡象，偶有破片和鋼珠炸到身上，已是強弩之末，形同「撓痒痒」，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它的腦海中勾勒出整個「萬象廣場」的輪廓，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自己處在什麼位置，距離大樓還有多遠。重火力太厲害，不能再廣場跟他們對峙，必須衝進大樓貼身近戰，把「寄生種」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石烽火」屏住呼吸，腳步越發謹慎輕巧，它默默計算著距離，只要再接近幾步，就可以暴起突進了……

  然而就在它準備發力的一剎，心中忽然一陣莫名的激動，下意識扭頭朝噴泉所在的方位望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察覺到它，引動體內血氣狂暴如雷，不可遏制。糟糕！它頓時察覺到不好，一聲槍響，DBJ-10式12.7毫米多功能彈命中肩膀，穿甲，燃燒，破片殺傷，一重重殺傷效應疊加在一起，「石烽火」悶哼一聲，身軀像被巨錘砸中，倒飛出去。

  一旦露了相，火力壓制再度響起，82-2式手榴彈接連拋出，緊接著QJZ89重機槍咆哮著傾瀉子彈，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蓄勢待發，只要鎖定對方就會毫不猶豫開炮。「石烽火」知道厲害，身形幻化出一連串虛影，急速移動，真偽難辨，把手中79式微型衝鋒鎗兩個彈匣雙雙打空，伺機躲在噴泉池的倒塌的雕像後面，等待對方停火。

  它再度感到體內血氣遊走在暴動的邊緣，幾乎要脫離控制！就在噴泉池下，有什麼東西感應到它，捕捉到它，毫不掩飾露出了獠牙！「石烽火」頭腦一熱，耳畔嗡嗡作響，猛地探出身，丟下槍不顧一切撲向噴泉池。幾乎與此同時，大樓內的周吉操起一把QJZ89重機槍，穩穩提在手裡，毫不猶豫扣下扳機，89式穿甲爆炸燃燒彈蜂擁而出，打得「石烽火」身體僵硬，有那麼一瞬停滯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