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黑色細線懸浮在半空中，仿佛是某種無形之物一般穿透了高大的書架，直直地指向某個地方。
岳林海隨意地把鋼筆夾回書里，大步循著細線所指的方向走動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張千連忙跟了上去，同時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那根墨水凝成的線條。
這東西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奇特，細小得像是煙霧一樣，隨著鋼筆位置的改變，指向的地方也在隨之發生變化。
可以確定它是某種靈異力量，但是張千還不曾見過這麼老實的厲鬼，就算是靈異道具也多以殺傷性為主要功能，像這樣專門用來找東西的道具倒是少見。
循著細線所指的方向，岳林海再次拐過一個路口，這才解釋道，「這隻鋼筆其實也是一隻厲鬼，襲擊規律大概是寫下人名，然後在心裡明確你需要殺死的目標，它就能夠發起一次襲擊。」
「咒殺？」張千意外道。
這種手段，倒是和記載中的某些仙家手段類似，聽起來要比一般的馭鬼者強上不少。
岳林海頭也不回，隨意道，「你要這麼稱呼它也可以，反正這東西也沒個具體的名字，隨你吧。」
張千皺了皺眉頭，疑惑道，「可如果是咒殺，那這和它找東西的功能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是要去找那本代表甲板的書，它總不可能殺死一本書吧？」
「靈異力量又不一定要作用於活物身上，你想想，難道除了殺人以外，你就不能夠用靈異力量破壞那些沒有生命的物件了嗎？」岳林海反問道。
似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鬼手就不用說了，哪怕是鬼面這種需要直視才能發動襲擊的厲鬼，依然可以破壞掉拍攝它的那些設備。
歸根結柢，只要是觸發了規律的東西都可以成為襲擊的目標。
而厲鬼一般情況下只會被動的襲擊那些觸發了目標的東西，這才導致它們給張千留下了一個不會襲擊死物的印象。
不像馭鬼者，就算是死物，只要想的話還是能主動達成襲擊條件，例如肢體接觸或者是某些特定的動作。
張千把目光放到細線上，感覺上面隱隱有陰冷的氣息傳遞出來，「所以這條絲線其實是鋼筆里靈異力量的顯化嗎？那它會不會破壞掉我們要找的那本書？」
儘管死物沒有生命，可是長時間接觸靈異依然會被侵蝕。
一般的東西也許在接觸靈異氣息的第一時間就會腐壞，而人造的靈異道具則能撐得久一點，唯一不會受靈異影響的估計只有黃金這種東西了。
這樣想來黃金還真是有點獨特，連厲鬼都會被靈異影響，唯有這種「不起眼」的物質可以阻斷靈異的傳播。
難道以前把黃金當作貨幣也有這一層原因在嗎？
走在前頭的岳林海也在這時轉了個彎，隨口解答起張千的疑惑，「確實是靈異力量沒錯，但是這力量很弱，那本書也很特別，所以不需要有這方面的顧慮。」
「畢竟當初船長設計圖書館這地方的時候肯定也想過這個問題，最後肯定說經過測試才會放心使用的。」
實際上那隻鋼筆的靈異強度本就不高，而在幽靈船的壓制下就連復甦都是個難題，恐怕弄死個普通人都要費一番功夫。
而那些代表著不同區域的書籍實際上是幽靈船的一部分，遠不是這點力量可以破壞掉的。
「這樣……」
見還有一段路程要走，張千也就順勢和岳林海閒聊起來，「你們那個時代是怎麼知道黃金對於靈異有奇效的？是某個人研究出來的嗎？」
「很難說。」
岳林海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他老爹對這件事情也沒個定論，只得結合那些回憶推測道，
「實際上等我父親成為馭鬼者的時候，圈子裡就有著黃金功效奇特的傳聞了。等他後面實力強大起來，想要去尋找發現者的時候卻沒能如願。」
「那段時間太久遠了，很難說是前人流傳下來的經驗起了作用，還是某個幸運兒在意外中發現了這種規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人類對於黃金的運用歷史遠比你想像得悠久，許多典籍當中都有明確的記載。」
金碧輝煌這個詞搞不好都不是什麼誇張，而是最為樸素的描述。
也許古代那些統治者真的會住在黃金修築的宮殿裡也說不定，畢竟當代的有錢人都能給自己弄一間安全屋，更何況是以前的那些集權者。
「是嘛……」張千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當時有人告訴我說黃金的功用是這一代的某個人發現的，我還以為我們這一代終於有了前人不能及的成就呢。」
不過細細想來，也許王小明還真是自己發現的規律也說不定。
上個時代倖存的馭鬼者似乎都是些自閉症，不太願意與外界溝通交流，而王小明又是個愛鑽研的性子，在抓住厲鬼之後肯定會找辦法去遏制。
可能就在總部的某間倉庫里都還堆放著他測試用的材料？
岳林海輕輕地瞥了張千一眼，微微勾起嘴角，「上一代人你也見過了，他們的成就可不僅僅體現在實力這一個方面上，靈異之地的搭建、靈異道具的打造、各種靈異信息的探索……」
說著說著，他不禁嘆了口氣，「即便我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目睹了那些事件和人物，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輝煌，很難想像那樣的時代居然會有終結的一天……」
站在他的視角很難搞明白，為什麼不少人明明有活下來的方法卻甘願去死，為什麼不少人明明註定要死去卻甘願奉獻。
人類，好怪。
「確實很難想像……」張千一時也有些感慨。
「民國那一代馭鬼者似乎是強行鎮壓了世間的靈異，近一百多年都沒有什麼厲鬼的傳聞出現。可惜人力有時窮，他們如今大概也到了衰老的時候，沒有多餘的心力來鎮壓這些厲鬼了……」
不說別的，就算強如羅老，都在走向生命的終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