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現在為你們報導一件突發的交通事故。��
電視新聞里,一位女記者正在街口報導最新的交通事故。在事故中,一輛失控的泥頭車翻倒在地,而車上的泥土,將正在通過人行橫道的三個路人給掩蓋了。
「很可惜。」女記者說:「經過緊急救援,雖然把無辜路人從土裡挖了出來,但經過醫生診斷,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
畫面一轉,便是醫護人員將三具屍體抬上救護車的情景。
坐在電視機前,沈放露出了邪笑。
活該,戲弄他的人,就該去死。嘿嘿嘿。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殺更多的人!
沈放想著,掏出手機翻了翻他的小說。咦?點擊量上升了,貌似有新的讀者被吸引進來了。
有讀者在小說下面留言,「我靠,這本小說裡面的劇情,怎麼好像跟今晚的交通事故一模一樣?」
很快有人跟帖:「真的,連案發時間都差不多。這個作者,不會是死神吧。哈哈。」
——「你想太多了。」有人說:「不過,這本小說的文筆真爛,一點吸引力沒有。這個作者的筆名也很撲街。樓上是託兒吧。幫作者炒作的?」
——「去你媽的。你才是託兒!」
——「嘿!如果這本小說真能預測,那就太牛逼了。不過,我是不信的。有本事,讓作者來預測一下我。我的扣扣號是XXXX。敢不敢加我?!」
這個噴子,竟然敢發出如此挑釁。沈放邪邪地勾起了嘴角。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事到如今,也得跟大家解釋一下,這個【神作】的王者技能,要發動需要一定的條件,首先劇情不能突兀,要承接上文。譬如,上文明明寫著在亂神市曬太陽,下一秒神轉折就跑去大西洋帝國刺殺特布考普總統,這麼偏離故事的劇情,即便寫出來,也是無法實現的。
其次,要知道受害人的真名,而且必須是作者了解認識的。再拿特布考普舉例子,這個世界上,叫特布考普的人不止一個,所以,作者要殺的特布考普,一定是他所認識的,並不是陌生人。
沈放也是最近才無意中發現他擁有這種厲害的技能。
有一次,他開玩笑似的將一個討厭的人物寫進小說里,萬萬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跟劇情發展一樣,遭罪入院了。
原來,寫小說,可以殺人啊!
怎麼會這樣子呢?當沈放看到他手指出現的旋渦時,他就明白了。
是【渦】啊。
想到這兒,沈放站了起來。
他走向沈君顧的臥室,悄悄打開門。
她睡著了。睡著的樣子很平靜。
這麼多年了,她好像將以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也是,從犬鳴鎮逃出來的時候,她曾經從山上摔下來,頭部撞到石頭而暈了過去。
等她在醫院醒過來時,她把一部分記憶丟失了。
而丟失的那部分記憶,恰恰是關於作為祭品,被進貢給犬神的那一段。
他和她,其實都是犬神的五個祭品之二。
犬神在她們身上種下的【渦】。
終於要成熟了嗎?
「篤篤篤!」
匆匆的腳步聲在黑夜中響起。街道盡頭是望不穿的茫茫黑夜。
月光隱約,空心,如同被掏空了內臟器官的屍體,鮮血蜿蜒,無色無形的死寂在蒼白的指間彌散開,洶湧地湮沒啞聲的大地。
街道上,一個身影孤零零地走在路燈下。
「咦?」忽然,它察覺有點不對勁,回過頭。
四處張望,哪裡有人?
這條街上,只有她一個人啊。
好可怕……朴愛花情不自禁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天氣雖然不冷,但氣氛怪詭異的。
加上今天學校里剛剛死了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女生,朴愛花的心裡不可能不慌張。
下一個,就會輪到我啊。她越來越緊張,那股說不出來的冰冷,盤旋在下腹或者骨盆中,穿過胃,沿著食道蔓延而上,竄到乾燥的咽喉。
她再次邁開腳步。而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幾乎是一路小跑起來了。
等她跑遠後,兩個人影才從躲藏的角落裡探出身子。
原來是米卡卡和小破他們倆。
「這樣跟蹤人,不太好吧。」米卡卡盯著那抹遠去的背影,說道。「我們會被當成變態佬的。」
小破瞅著他,就像在看白痴,「你是女的。我是小孩。請問,誰會認為我們是變態跟蹤狂?」
好像也對。變態佬都是猥瑣的中年大叔,像米卡卡這麼漂亮,身材勁爆的女生,以及小破這種萌萌噠小學生,說是跟蹤狂,估計也沒人信。
「那我們趕緊追上去吧。」米卡卡也放心了。
他們便追了上去。
為什麼要跟蹤朴愛花呢。還不是因為小破怕她會遇到危險嗎?
就剩最後一個朴愛花了。說不定,這個女生正是龍婆的目標。
可是,這個朴愛花身上,會有【渦】嗎?
擰開門,朴愛花卻愣在自家門口。
屋內亮著燈,一股血腥味帶著風沖了出來,瘋狂地鑽入鼻腔。
鑽入胃裡,頓時翻滾,朴愛花捂著胸口,無法壓抑內心的嘔吐感,她蹲下去,不停地乾嘔,全身都在顫抖。眼淚籟籟而落。
「爸爸……媽媽……」
在她面前的房間內,一片血腥。
鮮血就像畫家揮灑著,將牆壁當成畫布,染出了一片片的血跡。既華麗,又恐怖。
而朴愛花的父母,已經被肢解。
頭顱,軀幹,四肢,被人活生生切開,扔得到處都是。她媽媽的頭,靜靜地躺在茶几上,眼睛微張,嘴巴張開,仿佛在對門口的她說:「歡迎回家。」
「滴答!滴答!」
血滴下來的聲音,匯成潮水般,越來越響亮。
「篤篤篤!」一串腳步聲飛快地靠近。
隨即,米卡卡和小破趕到了門口。
他們之前發現朴愛花久久站在門口不進去,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趕過來一看。
「嘔嘔嘔!」米卡卡跑到一邊狂嘔。
太噁心了。太恐怖了。米卡卡好久沒看過這麼噁心的場景了。
小破卻像沒事人一樣,心理抗壓能力強大得很。他也不管情緒崩潰的朴愛花,而是徑直跨過她,走進屋內。
他查看著屍體。死狀慘烈。死者的頭顱,四肢是被人硬生生撕開的。而不是用刀具切開的。所以,兇手一定是力大無窮。
應該不是人類所為。
小破站在了客廳的牆邊。
牆上寫著一行血字,【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果然,兇手是奔朴愛花來的。
殺死她的父母,只是警告。
那麼,兇手是從哪裡進來的呢。
從血跡的乾涸程度,可以看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兇殺案是在白天發生的。
「呃……」小破陷入了沉思。
兇手應該就是殺死五個朴愛花的兇手。問題在於,它為什麼要殺死朴愛花。
這對它來說,是個殺戮遊戲?
但為什麼挑上朴愛花。
偏偏朴愛花又是他們要找的犬神祭品。
如果是龍婆所為,那她沒必要殺死朴愛花,只要找到擁有【渦】的朴愛花,把對方變成人柱不就行了?而且,兇手是龍婆的話,何必把五個朴愛花都弄到一個學校里來呢。
但是,如果兇手不是龍婆,又是誰呢?
小破正在思忖的時候,米卡卡又跑回來了。他不能放著朴愛花不管,於是把她扶到一邊,「小花同學,不要傷心了。我們報警吧。警察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嗚嗚嗚!」朴愛花沒有回應,而是一味地哭。
米卡卡摟著她,不知如何是好。
卻這時——「不許報警。」
一個聲音響起。
緊接著,花萬舞出現了。
「是你?」米卡卡詫異地看著她。
花萬舞一把拉起他,「小樣,走開。不要趁機揩油。」
「餵。我是女的耶。」米卡卡才不是趁人之危的偽君子。
「女的就不能揩油了?」花萬舞對米卡卡不懷好意,她走進屋裡瞧瞧,看到屋內的小破,馬上喊道,「喂,不要破壞現場。快出來。」
小破拗不過她,便悻悻走了出來。
花萬舞站在走廊,看著他們兩個,懷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米卡卡解釋說:「因為我們是名偵探組合啊。」
「呵呵。」花萬舞表示不信。「你們覺得這種說辭,能說服我嗎?」
「可是,我們真是名偵探哦。他叫江戶川小破。而我是他的助手,叫華生。」
「華生不是福爾摩斯的助手嗎?」
「一點小細節,不必太介意。」
「好吧。既然你說你們是偵探。那麼請問,你們查出什麼了?」花萬舞說道。那表情仿佛在說,如果不說出個正當理由來,小心我抽你們哦。
「我們也是剛到啊……」米卡卡無奈。
「所以,你們不過是借偵探的名義,來搗亂的吧。」花萬舞隱隱有些怒氣了。
看樣子,不抖點推理本事,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任務,就交給小破了。
他推推眼鏡,一臉的風輕雲淡,「別急。且聽我徐徐道來。」
「好。你說吧。」花萬舞洗耳恭聽,「要是你敢瞎扯淡,別怪我不客氣。」
「那就從今天早上發生的命案開始吧。首先,那個死者的死因是被人吸乾血,據我所知,這是血狩的慣用伎倆,所以,我大膽推測,兇手應該是血狩。其次,那就是五個死去的朴愛花,經過我們調查,她們都是收到了電視台真人秀節目的邀請,才轉學到櫻花女高的。當然,那個所謂的邀請應該也是假冒了電視台的名義。那麼,兇手為什麼要騙五個同名同姓的女生轉學到櫻花女高呢。它的目的何在?回到今晚的案發現場,兇手卻故意對朴愛花的父母下手,為什麼不直接對朴愛花動手呢。它應該是有其他的企圖。」
「那你覺得,這個企圖是什麼?」花萬舞問道。
「這才是我們需要找出的答案。但我們可以知道,這第六位朴愛花,也就是眼前這一位,應該就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所以,我們應該保護她。正因為這樣,我和米星星才會跟蹤她。當然,花萬舞會長你出現在這兒,想必也是在偷偷跟蹤保護她吧。」
「嘖。你這小鬼……」花萬舞嗤一聲,她不得不承認,小破的推理嚴謹而無漏洞。而且,他剛才應該發現花萬舞在背後跟蹤了,卻沒有點破。
這小孩,不是一般人啊。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保護好小花同學啊。」米卡卡擔心朴愛花的安全。
這個女生目前是淚流滿臉,既害怕,又悲傷。害怕的是會成為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悲傷的自然是父母的慘死。
「不放。我有辦法。跟我走吧。」花萬舞扶起朴愛花。
朴愛花指指屋內,「那我爸爸媽媽……」
「留給警察處理吧。」
花萬舞打開手機,剛要撥通110報警電話。
忽然,她想到什麼,叫米卡卡:「借你的手機給我用用。」
「哈?」
「別那么小氣啦。趕緊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