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夏夢和周北城稍後也去了大門外。
夏鵬跟楚修遠用木棍已經掛起了一串鞭炮。
有幾個不大的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鬧。
還有一些大人們,或站或蹲的在一起聊天。
楚修遠手上夾著一根抽到一半的香菸,看見周北城他們出來了,立刻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磕了磕,衝著周北城問道:「來一根?」
周北城看了一眼夏夢,然後才從中抽出一根香菸:「謝謝。」
其實自從發覺夏夢好像對煙味有些不喜歡,他就逐漸的減少抽菸的數量。
但楚修遠不是旁人,是夏夢的表哥,這個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如果是往常的話,夏夢沒準會跟周北城逗趣兩句,問他為什麼抽根煙還要看看自己,好像她管得很嚴,不讓他抽一樣。
但是此刻卻沒有那個心情。
周北城明了夏夢此時面上淡定,心裡正擔心不安著,於是跟楚修遠往旁邊移動了一點,輕聲的交談了起來。
夏夢頻頻的望向大道的方向。
因為遲遲的也不見夏霄他們的身影出現。
不止夏鵬臉上浮現了焦急不安,夏夢的內心也越發焦灼。
大喜的日子,她是真的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狀況。
突然,夏夢眼睛冒光,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她看到夏霄騎車馱著人回來了,急忙拍了夏鵬一把:「大哥,你看,我二哥他們!」
夏鵬大鬆口氣,立刻激動的喊道:「新娘子接回來了!趕緊的,準備點鞭炮!」
周北城見狀回到了夏夢身邊。
楚修遠則叼著煙,走到了鞭炮旁。
院子裡的人們,也都聽到了接回來新娘子,呼啦一下子湧出來不少人看熱鬧。
等靠近了他們家門口的時候,蔡靜這個新娘子從車後架靈巧的跳了下來。
只見她紅衣黑褲,兩條麻花辮上扎著頭花,打扮的很漂亮。
夏夢覺得,怪不得人家都說姑娘無論長的怎麼樣,等到結婚的那一天,都是最美的。
夏鵬笑呵呵的問了一句:「咋這么半天才把人接回來?」
夏霄打著哈哈:「在我老丈人家多待了一會兒,人家嫁女兒肯定捨不得啊。」
人群里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還有人踴躍的搭腔:「那可不。嫁女兒跟娶媳婦能一樣嗎?」
「對,多一口人跟少一口人肯定不是一種心情!」
「要不然為啥都願意當婆婆呢!」
大家都覺得這不算事。
夏夢卻眼尖的發現,蔡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夏霄的笑容也沒有離開前那樣燦爛了。
她秀眉微蹙,怎麼看兩人都感覺這裡面有事。
不過,現在人多眼雜,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看到要點鞭炮了,夏夢忙拉了拉周北城的衣袖,兩人走到對面。
鞭炮噼里啪啦開始亂響,大家都捂上了耳朵。
等放完了鞭炮以後,白煙很快消散。
硫磺味卻充斥在空氣中,半天也不散。
大家把一對新人簇擁著進了院。
薛明月這個當婆婆的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張羅著趕緊把新媳婦送進布置好的新房。
也就是西屋。
夏夢他們也隨著人們走了進去。
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新娘子,紛紛好奇的從上到下的打量。
還有跟夏家關係不錯的,對新娘子讚不絕口。
夸的坐在炕上的蔡靜,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夏夢望著這一幕,感覺有點好笑。
不知道等自己結婚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光景。
等很多上班的客人陸續的到達,吉時也到了時候,在楚長峰的主持下,進行了簡單的婚禮儀式,然後喜宴也正式開席了。
夏家的幾桌酒席是下了本錢的,有肉有魚。
那三年剛過,人們肚子裡都沒油水,好不容易遇到有好吃的硬菜,都甩開腮幫子瘋了似的狼吞虎咽。
一通風捲殘雲之下,吃的來參加婚禮的人們是個個滿嘴流油,紅光滿面。
夏夢坐到了楚長峰陸蒼民他們那一桌,倒還好一些,至少不用去搶菜吃。
她因為不喝酒,吃完的也快。
下桌以後,就去院子裡幫忙收拾。
當看到撿下來的盤子乾淨的不行,估計是拿雜麵饅頭把菜湯都沾了,心情不由有那麼一點複雜。
跟幾十年後的好日子相比,這個年代的人們真的太苦了。
很快,來吃席的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家裡人和幫忙的還在。
周北城跟薛明月他們打過招呼後,也帶著陸蒼民他們離開了。
臨走前,周北城和夏夢說了會兒悄悄話,表示等送完了老爺子他們,再折返回來接她去市里。
夏夢知道周北城打算騎車馱自己去市里,不坐小火車的話,也不用在意時間的問題,所以還特意囑咐他不用急。
夏霄雖然是新郎官,但也手腳麻利的跟夏鵬他們一起幹著活。
等盤子碗刷乾淨,他們還得去鄰居家把這些連同桌子凳子通通還回去。
夏夢被薛明月叫進了東屋,幫忙登記眾人隨禮的明細。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周北城和老爺子他們竟然隨了兩份,都是五塊錢。
在這個工資只有幾十塊的時候,五塊錢真的很多了。
像夏夢他們這些家裡人,才隨了十塊錢而已。
而有些街坊鄰居,有隨白糖的,還有送各種東西的。
連夏霄的同事哥們隨禮也是一兩塊錢頂天了。
薛明月今天通過跟陸蒼民他們的更多接觸,越發的認識到了老爺子他們的好。
相比較而言,對周北城的母親也更有微詞。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小周和他姥爺他們可真不錯,要是你那未來婆婆也是個好說話的,你這小妮子更有福了!哎,可惜啊……」
夏夢知道母親對陸文盈不太同意兩人的事,一直在心裡耿耿於懷,忙勸道:「媽!你不用那麼悲觀,這才哪到哪啊!沒準周大哥的母親等以後就好了呢!」
「嗯,你說的也是。」
薛明月感覺自己有被女兒寬慰到一點。
但作為走過的橋比女兒走過的路還多的長輩,她在心裡仍舊覺得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尤其還是婆婆這種生物,是註定了跟兒媳婦難以和平共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