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試探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
王一與這個石原一郎特使的小插曲並不會影響到歷史進程。
背靠舊日本帝國,哪怕只是一個丐版的工業國家,對於當下半點重工業基礎沒有,輕工業也是畸形發展,完全可以稱得上一個農業大國的民國國府而言,他有太多太多的底氣無視王一這種劫獄救人的小打小鬧。
一封接一封的電報從駐豐臺日軍那邊傳到大使館內,由他過目。
七月已經到來,全面抗戰一觸即發。
「去跟小野司令官通知一聲,什麼時間進攻,用什麼藉口他自己決定,實在不行就說我們軍事演習走丟了一個士兵都可以。京城這邊不用他管太多,這段時間我已經摸清了京城內部各界的路數,除了王一的四通公司,剩下的都很歡迎我們皇軍進城。」
「那王一怎麼辦,恕我直言,我還不想死,我想石原先生你也不想死吧。」
與王一一次暗中交手,一次明面試探,這位神道教副教主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
正如王一一開始說的那樣,即便最後王一會在日本輿論攻勢和國府無能裡應外合下聲名狼藉,可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王一足夠在自己道心崩潰,身陷囹圄之際把他們給殺光。
「我當然不想死,我也明白天草先生你的擔憂,你之前說對付王一,可以通過集中足夠的高手來打敗他,打退他。那就以天草先生伱為標準,需要大概多少個高手來牽制王一呢?」
「三個,最少三個,這樣我們就能牽制住他,不讓他把精力放在正面戰場上,但如果他想走,我們攔不住。」
「三個嗎,跟我想的差不多,辛教主,這次可需要你搭把手了,事成之後,皇軍這邊也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包括白雲觀嗎?」
「包括白雲觀。」
言語之間,一名身穿法袍的中年人就從暗中走出,而天草一心也看出對方這幅中年人皮囊之下,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
「跟教主一樣的神道氣息?」
「天草先生,這位便是我請來助陣的一貫道辛丑子,辛教主,可符合你的要求?」
「可還差一個人。」
「嗯,準確來說不是人,而且祂已經在小野司令官那邊等著了。」
「是嗎,既然石原閣下已經計劃周全,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有兩位助陣,這王一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說起來還真是巧,我與這四通公司的王一也有一番舊怨,既然他不識大勢,這次就讓我來助二位,新仇舊恨一併算了。」
王一自然不知道自己這時候還有仇家上門惦記他,此時的他正帶著一車藥物送往駐紮在宛平城這邊的平津守軍,一同送過去的,還有大刀王五留下的刀譜。
雖然這份刀譜上面沒有行炁路線,可這三十六式結合軍伍和江湖廝殺的刀譜,對於本身就有大刀隊的二十九軍而言,算是在短兵相接中如虎添翼吧。
「沒成想在這時候,有人給我們送槍,有人給我們送藥,有這些東西在,我老吉跟日本人叫板起來腰杆子也硬了不少啊,王老闆,高義。我也在這給王老闆你立個軍令狀,除非我們死絕,不然這城,日本人進不來!」
「我也只是盡綿薄之力罷了,吉團長,這些藥物裡面最重中之重的便是這一箱藥劑,它能有效阻止受傷感染的炎症,這箱東西是美國貨,便是在市面上也只有在黑市偶有買賣,可不能讓其落入敵手啊。」
王一指著一箱沒有什麼文字標註的藥品,那裡面裝的便是目前京城這邊的青黴素試劑存貨。
自從他把老孟這個青黴菌批發生物師安排去西北大區那邊落腳後,他與約翰·威克之間的青黴素合作算是中斷了,不過自民國二十四年開始老孟配合著約翰·威克安排在上海灘租界的青黴素研究團隊提前備好,製作出來的青黴素試劑,已經足夠約翰·威克那邊應付珍珠港帶來的損失。
也足夠讓他的大陸集團打開美國醫藥市場,去獲取國會和軍方那邊的第一波海量訂單。
在把老孟安排到西北大區後,憑藉著老孟從青黴素團隊那裡學到的提純步驟,配合老孟這個可以無視環境大量增殖出優質菌種的生物師,目前已經可以做到小規模自產自足。
華北大區,華東,華南,京城都有部分存貨,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為了能夠更多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王一直接把京城這邊的存貨都運過來了。
在這用完了,或者最後被日本人拿到了,想要將其逆向復原,也是千難萬難。
「這可是好東西啊,我早聽聞王老闆手裡掌握了一種美國神藥,在黑市上都是一根金條一管,也就我們軍長,師長,旅長他們手裡各有一支,沒成想今日我們這些大頭兵也能用上這些金貴藥。」
吉團長摸著這個箱子,像是在看一箱金子。
但作為一名職業軍人,他還是將自己腦海中的貪念抹去,目光堅毅,看向王一。
他不是傻子,對方連這種在黑市上都極少有渠道拿到的美國神藥都拿出一箱來了,用腳趾頭想都明白,眼下跟駐豐臺日軍的衝突,肯定不可能止於拳腳和冷兵器之間了。
「王老闆可是知曉了什麼消息?」
「嗯,前幾天跟京城日本領事館的一個傢伙打過照面,對方也直接跟我挑明,他們隨時準備對華宣戰,首要目標便是京城。不拿下京城,日本人不會罷休。」
「既然這樣,我立刻向上級通報?」
「如何取信?以我一家之言?」
吉團長被王一問住了,王一也不惱。
「事已至此,吉團長上級怎麼想不重要了,吉團長怎麼做都可以,至於我,我會跟這幾名武家弟子留在軍中,一來呢,他們師從李書文李大師,有他們在一旁教導,想來軍中戰士上手也會快一點。二來呢,我是高人,日本人那邊也有高人,我在這,也可防止日本人玩陣前斬將這種把戲。」
「王老闆,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我老吉能活下來,你言語一聲,刀山火海,我都闖了!」
「無非都是為了保家衛國罷了,我這邊已經安排妥當,打仗方面的還是交給吉團長你來決定,我不會多言。」
「多謝!」
有了王一這邊的提前告知,吉團長自然也要早做準備。
很快就集結部隊,讓其中的大刀隊這幾天由王一帶過來的這七名武家弟子負責教導,儘快上手這王五刀法。
他自己也去讓人給上級發報,讓他們早做打算,看看能不能通過外交手段解決,當然,這也是他盡人事聽天命的掙扎罷了。
見到駐守的將士皆以枕戈待旦,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巡邏,隨時準備投入戰鬥,王一也尋了一處無人的軍營,身化金遁流光,便離開了。
他得去探探這駐豐臺日軍的虛實。
豐臺鎮位於京城西南,盧溝橋東面,自建了火車站之後,這裡也成了軍事要地,平津的南大門。
所以日本人在占據關外之後,很快便通過兩次非法尋釁滋事事件,非法占領了這裡,與二十九軍對峙。
且經常以宛平城和盧溝橋為攻擊目標進行軍事演習,屢屢挑釁二十九軍,試圖占據師出有名的大義開戰,但都被當地駐軍化解。
只是眼下,日本人忍不了了,也不再想什麼師出有名,隨時準備開戰。
當王一從金遁流光中脫出,懸於高空俯瞰時,也看到了對方是有備而來,重武器,輕武器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兩輛小豆丁的日式丐版坦克。
這兩小豆丁坦克放在歐洲戰場,那就是等著挨炸的貨,可放在一點重工業基礎都沒有的民國這邊,它們每一次開炮,都會收割一群戰士的生命,想要將其毀掉,除了挖戰壕,就剩下堆人命的方法了。
可自己既然都來了,自然就不會讓這兩輛小豆丁坦克有派上用場的時候,還有那些輕重武器。
儘管藍先生那邊調動自己的人脈給這邊的守軍送來了武器彈藥,可就像王一一開始說的那樣,藍先生所嚮往為之效力的民國國府在民國十六年就已經死了,他和他身後的那些人再怎麼運作,無非就是延緩這個腐爛的過程罷了,無濟於事。
就比如說他送來的這些武器彈藥,基本上都是漢陽造步槍,輕機槍什麼的一挺都沒有,你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沒有這些武器,還是在這個運送過程中被貪墨了。
王一想不了那麼多,從高空落下,以磁場光線扭曲隱去了自己身形,悄然摸到這兩輛豆丁坦克面前。
先是觀察了一陣,便溜進一個軍營里將兩個熟睡的日本兵給帶了出來,一輛一個,封住四肢眼耳口,讓其四肢癱軟扔了進去。
做實驗總得需要樣本吧,他得測試一下面對這樣的豆丁坦克,得是什麼水準的修行人才能隔著這層鋼板把裡面的日本兵弄死。
他不能以火德宗這類門派來做代表,因為整個異人圈大多數都是外家橫練這些武林人士,全靠拳腳和刀兵。
『嗯,就以水雲這個水準的逆生三重來做標準吧。』
王一這樣想著,對著眼前的豆丁坦克抬手就是一掌。
一重,龍虎力!
一聲輕微的悶響響起,王一也用磁場感應著裡面日本兵的情況,除了一點暈眩之外,並無影響,而在這豆丁坦克上,也只是有一個明顯的掌印凹痕。
這一下,也讓王一明白,龍虎山的金光咒也好,入門的逆生三重第一重也罷,便是勁力外放,也只能傷其表無法毀其里。
唯一能破壞的,便是炮管。
就是這一下也讓王一明白中華異人圈在這場抗戰中幾乎斷代的原因所在,龍虎山和三一門的金光咒和逆生三重都只能做到這樣,那些不如金光咒和逆生三重有著性命雙修功效的橫練大家,門派就更不必說了。
明暗勁再巧妙,血肉之軀與工業造物碰撞,討不了什麼好。
一想到這些豆丁坦克能夠讓中華異人圈喋血,幾乎斷絕傳承,王一臉色便不好看了。
『這樣看來,只有劍氣刀氣外放的好手或許才能在這方面做到些事,像破壞履帶,斬斷炮管這些應該可行。』
正當王一準備用模擬的無形斬擊來測試的時候,在王一腳下,突兀的長出了一顆小樹苗,且在以違背常理的方式快速生長,直奔王一而來。
橫生枝節,也讓王一不再糾纏,一個躍起,就朝著空中飛去,同時也甩出數道尋常練劍修行人的劍氣外放,斬向豆丁坦克的炮管和履帶。
果然,如王一預想的那般,可行。
既然可行,他便不再留手,樹苗所化的藤蔓升到一半便無以為繼,而王一對著下方這兩輛豆丁坦克也是大掌拍下。
倒轉八方大手印拍下,直接將這兩輛豆丁坦克連同裡面兩個日本兵一同拍到變形,便身化金遁流光遠遁而走。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到駐豐臺日軍被坦克拍到變形的動靜弄醒,王一早已鴻飛冥冥。
負責這次軍事行動的日軍指揮官看著這兩輛坦克成了廢鐵更是氣急敗壞,而在豆丁坦克旁邊,也就是那顆突然快速生長又快速枯萎的藤蔓旁,一個美婦人從泥土中冒出。
身上不染灰塵,臉上毫無生氣,看著這被王一拍到變形的坦克,也是眼神一凝。
「好霸道的手段,看來他就是那個王一了,不愧是萬物之靈長的人啊,這般年歲便有了如此修為,若是能吸你一點骨血,想來我離成人便更進一步了。」
「容夫人,他···」
「小野指揮官不必擔心,有妾身在,儘管讓你的士兵放心往前沖便是,他,自有我們來對付。」
「那就好,諸君,聽到了嗎,天皇的榮光在我們身上照耀!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萬歲!!!」
駐豐臺日軍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只有這個叫做容夫人看著從這兩輛變形的豆丁坦克里滲出來的血水,腳下伸起的藤蔓瀰漫,片刻時間不到,豆丁坦克外的血水與裡面被王一震死的兩名日本兵血肉皆被這位容夫人控制的藤蔓盡數吸收。
而容夫人那毫無生氣的面孔也多出了幾分血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