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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走向決裂

2024-08-08 03:21:17 作者: 南希北慶
  大庭長這擲地有聲的判決,卻仍舊沒有換來掌聲和鮮花。

  堂下兀自是一片死寂。

  人人都是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大庭長。

  沒有聽錯吧。

  凍結歲幣?

  還能有這種操作嗎?

  饒是富弼、韓琦、王安石、司馬光他們也都是目瞪口呆。

  這個。

  大庭長還有這權力?

  用歲幣來補償百姓,這個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麼毛病,可為何他們會如此驚訝,且事先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就是他們不認為大庭長具有這權力啊。

  歲幣是基於澶淵之盟,是基於兩國外交關係,而且與遼國的關係,乃是宋朝最重要的外交關係。

  凍結歲幣,這等於就是凍結澶淵之盟啊!

  要知道這才一百多戶,可不是全來了,要是全來的話,雖然還不至於說遼國倒貼,但真心剩不了多少。

  別說政事堂不具備的這個權力,就連皇帝可能一個人也無法決定。

  一點也不誇張的說,這個判決比文彥博的主張可還要致命啊!

  忽然間,院外響起一陣爆炸似得喝彩聲。

  「好!」

  「判得好!」

  「大庭長!」

  回過神來的百姓,頓覺亢奮不已。

  還得是大庭長呀!

  大庭長果真沒有令我們失望。

  判得太絕了。

  他們可不管大庭長有沒有這權力,這判得可真是太爽了。

  是呀!

  咱們每年不是要給他們歲幣麼?

  讓他們用歲幣賠啊!

  等到他們的歡呼聲響起後,張斐才緩緩起身離開,給大家留下一道瀟灑的背影。

  到底這是大庭長第一次開庭審理,結尾必須是要有掌聲和鮮花的,不然的話,也不符合張斐的性格。

  這一切趙頊全都看在眼裡,等到張斐來到堂內,趙頊便鄙夷道:「你可真是愛出風頭。」

  張斐嘿嘿一笑,「陛下,我這只不過是拋磚引玉,等到陛下鄭重對全國宣布,廢除澶淵之盟時,必將是萬民歸心。」

  趙頊聽得卻有些忐忑,「那也得先打贏了,其實你我都知道,目前並非是對遼開戰的最好時機。」

  張斐道:「陛下請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最為周密的部署,只要我們能打贏一戰就行,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那遼主一定會落入我們的圈套,因為對於遼主而言,相比起歲幣,內部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趙頊突然又看向外面,「外面那些人一定不會罷休,他們一定會阻擾你的。」

  張斐笑道:「可惜為時已晚啊!」

  這回過神來的大臣們,頓時就陷入恐慌之中。

  雖然目前朝中的強硬派已經是占據上風,宋遼已經變得不再穩定,但是在他們認為,強硬也只是一種外交手段而已,或者說一種外交戰略,可不等於直接開戰。


  如果文彥博的主張是對遼開戰,那絕對得不到太多人的支持。

  喊得凶是可以得,但你不能真干。

  更何況以文彥博為首的對遼強硬派其實在朝中是不占多數,只不過由於民意高漲,導致那些鴿派就不太敢出聲,顯得他們好像占據優勢。

  可是這個判決,那無異於是對遼宣戰。

  而朝中大臣沒有幾個人,認為朝廷已經對此做好準備。

  但是他們也不敢去公然推翻這個判決,畢竟這民情洶湧,所有百姓可都站在大庭長那邊的,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於是他們選擇質疑大庭長是否有凍結歲幣的權力。

  判的是沒有問題,但問題在於,你大庭長憑什麼去凍結歲幣?

  在舊司法制度,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在張斐與趙頊交談時,他們就跑去找富弼、趙抃、司馬光他們詢問。

  大庭長有這權力嗎?

  富弼、趙抃他們也說不準,他們是真不知道,大庭長是否擁有這權力,也給不出一個具體答案。

  至少他們言語間也沒有支持大庭長,認定大庭長擁有這權力。

  那些大臣便又以此為由,紛紛上奏皇帝,希望皇帝立刻下令,迫使大庭長收回這個判決,另擇他法去補償百姓。

  僅僅在一天之內,趙頊就收到上百道關於此案的奏疏。

  可此次判決的影響力多大。

  趙頊自也不敢怠慢,立刻在垂拱殿召開會議,專門商議此事。

  「大庭長憑什麼凍結我朝與北朝的歲幣,這是誰給大庭長的權力?」

  這會議剛剛開始,那御史楊箕就衝著張斐質問道。

  這御史台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他們的背後其實是有著各方勢力的支持,到底很多權貴都不方便張口,甚至都無法參與這種會議,許多話都得通過御史來說,因為御史是有聞風上奏的特權。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朝廷重臣也都是通過御史爬上去的,因為御史是一個很好結識人脈的機會。

  這個楊箕就是代表著朝中親遼派的利益。

  到底兩國相好數十年之久,雖然中間不乏矛盾,但其實利益是非常緊密的,裡面的關係其實是非常複雜。

  遼國內部也有不少親宋派。

  張斐聽得只覺莫名其妙,哭笑不得道:「楊御史,我堂堂大庭長,難道連一樁民事訴訟案都判不了嗎?」

  立刻便有官員站出來道:「大庭長當然有權判定那些河東百姓勝訴,但我們質疑的是,你這凍結歲幣的權力,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張斐反問道:「如果各位認為我的判決沒有問題,那我為何沒有凍結歲幣的權力?二者是因果關係啊!」

  楊箕激動道:「這歲幣乃是基於澶淵之盟,這都是屬於外事,而且這對於我朝是非常重要的,大庭長若是凍結歲幣,這必將會破壞澶淵之盟,大庭長這不就是在干預外事嗎?這難道符合政法分離的制度?」

  不少大臣都紛紛點頭。

  其實對於這一點,他們是苦張斐久矣,在他們看來,張斐經常利用動用司法權力,來干預行政,這都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只不過每回他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為自己開脫。


  但這回你開脫不了吧,你都已經凍結歲幣了,不是干預外事又是什麼。

  可張斐聽得這話,卻是惱怒不已,激動道:「你們御史可真是擅於罔顧是非,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此話一出,楊箕都傻了。

  成我黑白顛倒了。

  你是認真的嗎?

  就連文彥博他們都驚訝地看著張斐。

  你這底氣是從何而來?

  御史中丞馮京是忍無可忍,站出來道:「還望大庭長明言,我們御史怎麼就倒打一耙了?」

  張斐義正辭嚴道:「此時此刻,分明就是你們利用外事權力來干預我們司法,卻指責我利用司法去干預你們外事,這不是倒打一耙又是什麼?」

  「???」

  殿中所有的人都是一臉問號。

  包括最熟悉的張斐的王安石和司馬光。

  大哥,你這話從何說起?

  馮京也是一臉納悶道:「你你說我我們利用外事干預司法?」

  「正是如此。」

  張斐道:「敢問中丞,那些河東百姓是否遭受損失?」

  馮京點點頭。

  張斐道:「加害者是不是遼國?」

  馮京點點頭道:「是遼國。」

  「這不就結了嗎。」

  張斐回答道:「我從來沒有想著去破壞澶淵之盟,我甚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根據法制之法的理念,捍衛我朝百姓的正當權益。

  在最高皇庭看來,我朝百姓失去了土地和家園,他們就理應得到賠償,而加害者就是遼國,這一點無可爭議,同時遼國又不來辯訴,那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對那些百姓進行賠償。

  這只是一場非常簡單的民事訴訟,加害者和受害者的關係,是一點也不複雜,判加害者賠償受害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而諸位總是拿著外事在這裡跟我理論,而不是從司法的角度來跟我理論,到底是誰在干預誰?」

  馮京被張斐直接給繞暈了。

  是這麼回事嗎?

  張斐更是得理不饒人,「你要是覺得這麼做,是虧欠了遼國,政事堂可以讓國庫給補上這錢,我又不會幹預的,我只是依法判決,我不能判朝廷賠錢,這是沒有道理啊!各位想一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靜!

  殿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你要這麼說的話,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確實!

  官司打到這種地步,大庭長也只能這麼判,這受害者、加害者一點疑問都沒有,要不這麼判,那可就是錯判。

  這沒有毛病啊!

  至於外交之事,乃是政事堂的職責,他們要是認為不利於兩國關係,可以將錢補上啊!

  如果大庭長不准朝廷補上,那就是干預外事。

  可張斐並沒有在判決中說不準朝廷自己掏腰包,一碼歸一碼。

  現在是他們拿著外交去質疑大庭長,這擺明理應外事干預司法啊!


  富弼、趙抃他們都是若有所思。

  這又學到了一招。

  只能說這政法分離可真是博大精深。

  楊箕顏面上有些過不去,但又底氣不足地說道:「但是大庭長在公開場合,揚言凍結歲幣,這會影響到我國與遼國的關係。」

  張斐笑道:「如果我還要考慮這一點的話,那我就會將邊州官員全部傳召回來,問問他們為何會破壞我國與遼國的關係。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才會氣得遼國直接出兵,難道凍結歲幣比出兵的破壞性還要大?」

  沒毛病。

  真心沒毛病。

  楊箕當即是無言以對。

  張斐很是委屈道:「我們最高皇庭只管司法,其餘的統統不管,你們可別什麼都讓最高皇庭來處理,我們忙不過來的。」

  「???」

  馮京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你還什麼不管,自從你上任以來,處理的每件案件,都涉及到行政、軍事、外交,都快要權傾朝野了。

  此子真是厚顏無恥啊!

  更可惡的是,你還反駁不了他。

  就連王安石都想揍這小子一頓,真是太欠扁了。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張斐已經開口,國庫是可以補上這錢的,那大家也懶得與之計較,關鍵也計較不過。

  他們現在也反應過來,大庭長只是司法判決而已,又不是說不準給遼國歲幣,國庫要補上,他也管不著。

  於是乎,眾人全都是眼巴巴地看著趙頊。

  這熱鬧也看夠了,你說上兩句唄。

  趙頊見眾人看來,才緩緩開口道:「外事是外事,司法是司法,大庭長是依法判決,朕也不覺得這其中任何問題。」

  文彥博立刻站出來道:「陛下,既然沒有問題,朝廷就應該依法執行,而不應該偷偷補上,這若傳出去,是會讓天下人恥笑,到時君威蕩然無存。」

  趙頊點點頭。

  楊箕弱弱道:「但是這麼做會破壞澶淵之盟的。」

  文彥博怒斥道:「當北朝選擇出兵時,那就已經是破壞了澶淵之盟,盟約這種事,只有一方維護,那註定會是失敗。」

  楊箕被訓斥地不敢言語。

  不少大臣幾番張嘴,但也都忍住了。

  雖然張斐這麼說了,但皇帝要是偷偷補上這錢,這確實會令天下人恥笑,大庭長這麼剛猛,你皇帝竟然這麼慫。

  最主要的原因是遼國先出的兵,而張斐又是隔一個月,才審一次,如今全國上下全都知道此事。

  這對於君主影響是不小的。

  文彥博又繼續說道:「此外,目前前來索賠的,只有一百多戶,但是其實遼國此番出兵,涉及到的百姓,高達兩千餘戶,到時他們也會來索賠的,臣建議今年歲幣暫時全部凍結,待審完之後,再做定奪。」

  趙頊稍稍遲疑片刻,又看向張斐道:「大庭長,是這麼回事嗎?」

  張斐道:「回陛下的話,文公所言甚是有理,依照庭審制度,到時若有河東百姓前來訴訟,只要他們拿出地契,皇庭就必須他們判他們勝訴,並且給予相等的賠償。至於給不給歲幣,此非臣的職責,臣不敢妄言。」


  趙頊點點頭,又看了看大家。

  事已至此,王安石、薛向等一干革新派那是心領神會,立刻站出來表示支持。

  司馬光他們也陸陸續續表示支持。

  雖然大庭長只是凍結部分,但是這錢你要麼就全給,要麼就不給,少給一點,遼國也是不會罷休的,別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

  趙頊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在此案未結束之前,先凍結與遼國的歲幣。」

  完了!

  這回真是全完了。

  這就是要與遼國決裂的節奏。

  那些鴿派被這套組合拳打得是毫無還手之力,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回,要是以往,他們肯定會攔住皇帝,勸皇帝以大局為重,但是如今司法在裡面攪局,皇帝是躲在司法後面的,他們感覺使不上力,雖然張斐也留了口子,但他們其實已經沒得選。

  除非他們能夠找到證據,推翻大庭長的判決。

  他們現在真是恨死了政法分離。

  而這場看似普通的會議,是必將載入史冊,這將會重新奠定宋遼的關係。

  大庭長的這個判決幾乎是不可逆。

  在民間也引發地震級別的效應。

  就在當日,京城所有與遼國有貿易的商人和權貴,全部叫停與遼國貿易,已經發出的貨,也是立刻派人去追。

  誰人都知道,只要凍結與遼國的歲幣,那開戰的機率將會大幅度提升,這時候將貨物送到榷場去,那不是直接送給遼國嗎?

  當然,許多商人早就在為此謀劃後路,他們貨物並沒有運去雄州耳邊,而是運往了登州。

  雖然出海是有一定的風險性,但是中間也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支出,要知道北境可都沒有普及公檢法,那邊榷場官員,個個都富的流油。

  為什麼邊州官員很多都是鴿派,因為他們控制著貿易,這裡面是有著很大的利潤。

  所以對於商人而言,走海路是非常划算的。

  然而,商人的動靜,在這朝中不少大臣看來,卻是非常離譜的。

  因為以往若是出現這種情況,百姓是一定陷入恐慌中,他們往往能夠藉助這一股力量,去迫使皇帝改變政策。

  但如今不管是百姓,還是商人,都是非常積極的配合,而沒有任何抱怨或者恐慌。

  司馬光、王安石他們都對這個現象感到好奇,經過一番打探,這才明白過來。

  其中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這個判決是大庭長為了捍衛百姓的正當權益,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你是為我的利益而戰,那我當然是要支持。

  就這麼簡單。

  然而,這消息很快就傳到河北,這場官司由於中間間隔很久,所以是有充裕的時間,在各地發酵的。

  如果與遼國開戰,這河北一定是重災區,要知道在此之前,兩邊百姓可都非常厭戰。

  但如今這消息傳到河北,卻導致河北警民士氣高昂,沒有什麼叫苦連天,河北百姓是積極配合皇家警察的工作,如果遼兵南下,他們必須馬上到指定的地方避難,可謂是警民一心。

  這令范純仁和蘇軾都是瞠目結舌。


  其實他們二人的主張,也是更偏向韓琦、王安石、司馬光他們,認為此時不是與遼國開戰的時機。

  那邊西夏都還僵著的,雖然局勢對宋朝很有利,但要不解決西夏,宋朝只能用一半的兵力去對付遼國。

  「我們這位大庭長,真是非同小可啊!」

  范純仁看著百姓主動幫助廂兵團修建防禦工事的場景,不免都心生感慨,「這一個判決,仿佛令大家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

  蘇軾笑道:「他的高明之處,其實不在於最終的判決,而是在於事先的宣傳,他以捍衛百姓正當權益的名義,抵制遼國入侵,自然也會得到百姓的擁護。

  如果能夠度過這一道難關,公檢法必將更深入人心,試想一下,就連面對遼國,公檢法都如此捍衛百姓的正當權益,將來誰還會質疑公檢法?」

  范純仁點點頭,又問道:「但問題是能否度過當下這難關?」

  蘇軾道:「我始終不認為現在就是與遼國開戰的時機,這將會打斷我朝上升的勢頭,但是我也了解張三,他也是不打無準備之仗,或許還有什麼是我們所不知的。」

  就連宋朝大臣都對此判決,感到如此驚訝,可想而知,遼國方面更是沒有想到。

  其實事先遼國探子將這消息傳到遼國,但遼國不以為意,認為宋朝就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安撫一下臣民,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也想得很簡單,隨便你們怎麼判,你總還能讓我們遼臣去受審吧。

  但是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宋朝方面竟然敢凍結給他們的歲幣。

  這就無法給予理解,拿著我們的利益,去安撫你們的百姓,你們在想屁吃啊!

  這令在幽州與韓維談判的遼使團,感到是極為憤怒,氣得他們直接衝到宋朝使臣居住的使館裡面。

  「好啊!好啊!」

  蕭禧咬牙切齒道:「我們誠心誠意在此與你們談判,你們背地裡竟然謀劃撕毀澶淵之盟。」

  韓維是語氣平淡道:「不瞞諸位,我也是剛剛知曉此事的,我所得知的消息,我朝並無撕毀澶淵之盟的打算,這只是我們大庭長的判決,諸位應該聽說過我朝的司法改革。」

  蕭禧怒斥道:「爾等休要在此狡辯,倘若歲幣少一文錢,我們都絕不會罷休的。」

  韓維苦笑道:「諸位要認為我是在狡辯,那我也無話可說,但如果你們想要解除對歲幣凍結,這唯一的辦法,就是上汴京最高皇庭進行上訴,反正這事我是管不了。」

  「你說什麼?」

  蕭禧一拍桌子,雙目瞪如銅鈴。

  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在羞辱。

  韓維搖搖頭道:「我無疑與各位爭吵,我只是非常誠懇的告知各位,這解決之法。」

  「好好好!」

  蕭禧指著韓維道:「我們一定會去汴京的,到時候我們的士兵會揮著大刀,騎著戰馬進入汴京城,屆時我們真要看看那位大庭長,是否長著三頭六臂。」

  韓維將一個包袱放在桌上,拱手道:「那韓某就在汴京,恭賀各位的大駕。」

  遼使皆是一愣。

  這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狂妄了。

  「告辭!」


  韓維拱手一禮,便帶著人出得使館。

  剛剛來到館外,他便言道:「只要那張三還是大庭長,我就絕不會再出使他國,終有一回,我會被他害死的。」

  上回他出使上京,張斐前往大黃平談判,一個誤會差點讓兩國打起來,害得他差點回不去了,這回又是如此。

  他還在留這裡跟遼使糾纏,結果張斐直接將歲幣給凍結,這還談個毛啊。你要這麼判,你通知我一聲行不行,簡直不將我們使臣當人看。

  這再一再二不再三啊!

  韓維是下定決心,再也不幹這蠢事了。

  話說回來,其實遼國對於與宋的外交,也是非常謹慎的,他們之前也在不斷地試探,其實是韓維的表現,令他們認定宋朝只是虛張聲勢,不敢動歲幣。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宋朝大庭長還能將歲幣凍結,這簡直離譜啊!

  你們皇帝是在吃屎嗎?

  其實遼國的探子,也一直在收集宋朝內部的消息。

  從宰相到大臣,所有跡象都表明,宋朝沒有與遼國決裂的打算。

  這消息是準確無誤,因為就連王安石、司馬光他們都沒有猜到,張斐會這麼判,遼國探子能猜得到嗎?

  這確實打了遼國一個措手不及。

  你們這是什麼制度,怎麼讓人看不懂啊!

  然而,大庭長的判決,效果是立竿見影,很快與遼國的榷場,就變得空蕩蕩的。

  如今壓力全來到了遼國這邊。

  他們要做出抉擇了。

  因為宋朝並沒有撕毀澶淵之盟,更加沒有宣戰,只是歲幣被司法部門凍結,你遼國是要通過外交來解決,還是直接宣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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