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解元!
……
榮國府這邊,東府的賈蓉去參加今年秋闈大家都是知道的,賈赦,賈政,邢夫人,賈璉,鳳姐等紛紛前來道喜。
賈赦便提議道:「我在外面都聽說了,咱們家蓉哥兒可是京都第一才子,這次秋闈考試肯定是必中的。我看趁這個機會請老親故舊的都來熱鬧熱鬧吧,順便可以顯擺一下我們賈府人才濟濟,書香門第。」
賈敬聽了微微搖頭,道:「秋闈不比別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難說,請老親的事等放了榜再說吧。」
「好,好。」賈赦忙點頭,又對身邊侍立的賈璉道:「還不快去提前準備著點,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是,老爺。」
賈璉忙恭敬的行禮,去了外面。
裡面賈敬繼續道:「近來我好像聽聞你們那邊有幾個下人不太老實,在外面胡言亂語且仗勢欺人,你回去嚴查此事,若是傳聞也就罷了,若果真有這樣的事,嚴懲不貸!」
賈赦心裡一驚。
「竟有這樣的事!」
他最近經常外出去各家吃酒應酬,所以對家裡的事有些疏忽了。
「大哥放心,我回去一定嚴查!」賈赦保證道。
「我也查一查下面的丫頭婆子,有那種不老實的,全都發賣出去。」邢夫人也忙說道。
「嗯!」
賈敬點了點頭,又看向賈政,面色淡淡道:「老二最近忙什麼呢?」
賈政正吃著茶,聞言忙放下茶盞,小心道:「不過是在家教蘭哥兒讀書,別也沒什麼事。」
「別沒什麼事?」賈敬忽然冷笑道:「我聽說你跟一個宮裡的太監來往密切,你是想做什麼?不妨明說。」
賈政面色一變,支支吾吾道:「我,我……」
我了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
賈敬面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冷聲道:「宮闈內的事你也敢摻和了?誰給你的膽子?」
賈政瑟瑟發抖,又不敢說是賈母的主意,額頭上汗珠順著面頰往下滾:「我我我……」
「豈有此理!」
賈赦氣的一拍桌子,大吼道:「老二,我看你是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什麼身份?也敢瞞著我摻和進那裡面,難道你想拉著我們全家不安寧麼!」
「大,大哥,我知道錯了,今後再不敢了。」賈政低著頭認錯道。
「認錯就完了?」賈赦咬牙道:「看來你根本不了解你做的事情有多麼嚴重,今後除了給母親請安,我不許你出院子一步!否則……打斷腿!」
賈政:「……」
……
鳳姐不敢在裡面多說話,聽了兩句跟著賈璉就出來了,上前笑道:「老爺說的沒錯,我也感覺蓉哥兒這次肯定是必中的,咱們先提前去去蓉哥兒那邊道喜。」
賈璉拿出摺扇,微笑著搖了搖道:「這我自然知道,誰讓我們賈府人傑地靈呢?蓉哥兒就是中進士我也不奇怪。」
鳳姐擺手輕笑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人家寧國府這邊人傑地靈,你們那邊都出些什麼呢?二爺心裡有數。」
寶二爺,璉二爺,環三爺……
「哈哈。」
賈璉訕訕的笑了笑:「東府西府都是一家,蓉哥兒還能不認我這個叔叔麼?再說了,他還要養著我巧姐呢。」
提起巧姐,鳳姐就不太搞笑了,只因為賈璉在外面養了小妾,而且據說懷孕了。
她現在勢單力薄,娘家人又不中用,一個生死不明的王子騰,一個進了佛堂的太太,因此不敢大鬧,也不敢多說話,正在謀劃如何把人接進府里來,再想辦法爭寵。
至於獨霸賈璉,她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心思了,只要能穩住現在的地位就好,將來邢夫人死了,或許榮國公府主母的位子……
一定是她的!
「蓉哥兒。」
「璉二叔,二嬸子。」
賈蓉最近幾天清閒的很,每日在丫頭的服侍下早起來,再跟著蕭蕭練一會武功,之後在院子裡澆澆花,喂喂吉祥兔,有空去找林黛玉或者寶釵姊妹說話,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比原文裡的賈寶玉還舒服。
今日賈璉,王熙鳳聯袂而來,賈蓉就正好在門口拿著水壺澆花。
「哎呦,蓉哥兒院子裡的丫頭呢?怎麼自己澆花了?要不要嬸子給你挑兩個來?」鳳姐微笑著說道。
賈蓉擺了擺手,放下水壺道:「是我自己弄著玩的,二叔二嬸子今日怎麼有空了?」
賈璉搖著扇子,微笑道:「有沒有空也得先來恭喜一趟,這次秋闈應該有把握吧,我可是常聽外面人說你是京都第一才子呢!中舉如探囊取物輕輕鬆鬆的。」
「謠傳罷了!」賈蓉擺了擺手,道:「今年第一次去秋闈,我只打算試試的,中舉的希望不大。」
「啊!」
賈璉愣了一下。
「噗嗤。」鳳姐抿著嘴笑道:「蓉哥兒真謙虛,你要是把握不大,咱們京都又有幾人又把握呢?」
「哈哈。」
賈璉恍然,對賈蓉道:「你果然是謙虛的緊。」
賈蓉連連搖首:「真的沒謙虛,我把握不大的。」
「把握大不大的我們不管,我只聽說你今年要訂親事了,還是自己的姑姑?真厲害呢蓉哥兒!」鳳姐微笑著說道。
賈璉也笑嘻嘻的看向賈蓉。
竟然把自己的姑姑娶了,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姑姑,不是同姓的,但也……真夠刺激的!
真是好本事!
別的不說,這輩分上是真的賺了大便宜了。他當初怎麼沒想到呢?
「咳咳。」
賈蓉尷尬著咳嗽了一下:「都是太爺跟林姑父做得主,我們小輩,只能聽著啦。」
「呵呵,好一個父母之命呢,嬸子恭喜你了,今年金榜題名,又要洞房花燭,真是雙喜臨門。」鳳姐調笑說道。
「只是定親,洞房花燭還早呢……」賈蓉忙說道。
「哈哈。」
鳳姐笑道:「你看,他急了。」
賈璉也哈哈笑道:「蓉哥兒莫急,等太爺吩咐下來,我就去揚州給你提親去。」
賈蓉:「……」
「我真沒急……」
「是,是,你沒急。」賈璉微笑中帶著嫉妒道:「好像還要去兩家呢,你小子真可以啊,齊人之福!」
鳳姐斜了賈璉一眼,微笑道:「你也想啊?」
賈璉一本正經道:「我沒想,我不配。」
鳳姐嬌聲笑道:「怎麼不配呢?改天我給你找個呀。」
嬌聲笑語,賈璉頓時堅持不住,嘿嘿笑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鳳姐一本正經,很賢惠的說道。
「鳳兒,你真好。」
賈璉注視著鳳姐,含情脈脈起來。
鳳姐害羞的低頭。
「咳咳,你們兩個當著我這個未婚男子這樣子,好麼?就不能回家去再含情脈脈?」賈蓉很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二人。
「哈哈,就是要饞你。」
鳳姐的服軟讓賈璉很高興,感覺幸福日子就要來了。
「鳳兒,咱們回家去。」
賈璉猴急的拉著鳳姐往回走。
「哎,不吃杯茶了?」
賈蓉在後面說道。
「改天……」
賈璉頭也不回道。
鳳姐掐了一下賈璉,嗔怪道:「討厭,你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嘿嘿。」
賈璉笑了笑,不語。
二人漸漸的走遠。
賈蓉微微一笑,回屋裡洗了洗手,恰巧見平兒正在認真專心的算帳,一身淺色的半舊花裙子,腰間束著綠色絲絛,頭上帶著樣式普通的銀釵,雖不如鳳姐那般華貴,卻端莊柔媚別有一番風致。
賈蓉上前,笑問道:「她們幾個呢?」
平兒擱下筆,道:「香菱去找林姑娘了,說是最晚寫了一首詩,晴雯去弄花了,說是要趁著這時候多留些花瓣,自己治胭脂呢。」
蕭蕭不提,很自由。
賈蓉嘿嘿一笑,上前拉著平兒的手。
平兒呆了一下,緊接著含羞的低下頭。
「爺,你……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
「白天呢……有人!」
「不都出去了麼?」
「不要……」
「嗯……」
半晌過後。
平兒坐在鏡子前梳著妝,臉上還稍稍帶著幾絲紅暈,從鏡子裡輕輕看了一眼倚在床上很舒服的賈蓉。
「爺過來一下呀。」
「怎麼了?」
賈蓉現在不想動,只想眯著眼歇歇。
「爺過來嘛。」
平兒的聲音更嬌了一些。
「哎!」
賈蓉走了過去。
平兒把梳子給了賈蓉,笑道:「爺沒事,就給我梳梳頭吧。」
「這……」
賈蓉拿著梳子,感覺無從下手:「我真不會。」
平兒含羞道:「就隨便梳一下就行了。」
「這樣?」
賈蓉在平兒散開的青絲上梳了一下。
「好了。」
平兒接過梳子,道:「謝謝爺,你回去歇息吧。」
賈蓉道:「我再幫你梳兩下?」
平兒道:「不用不用,我一會兒就好。」
一面說著三兩下挽了個馬尾髻,從盒子裡選了一根珠釵插在了髮髻間。
剛做完,晴雯就來了。
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怎麼大白天的還梳上妝了?」
平兒強裝一副若無其事是模樣。
賈蓉搖著扇子,淡淡的微笑道:「白天不梳難道晚上梳麼?」
「呵呵呵呵。」
晴雯怪笑了一聲。
肯定是爺又作怪欺負人了!
「不理你們。」
「我要做正事了!」
……
十日的清閒時間一晃而過,明天就是放榜之日了。
說實話,賈蓉雖然信心十足,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正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慘。
凡事都有兩面性,這幾年他出入京都各種文會,聲名早已經在外傳開,對寧國府書書香世家的名聲起到了很大作用。
但!
萬一要是落榜……
估計什麼名不副實,徒有其名,仗著祖父餘蔭等難聽的話語就要傳播開來……甚至對寧國府都有一些影響。
「爺,想什麼呢?」
平兒端上了一碗茶盞,聲音溫柔的說道。
自從那日二人悄悄地試了一回,平兒伺候的越發溫柔體貼了。
賈蓉放下書道:「沒什麼,就是在看書。」
平兒歪著頭,笑道:「爺別騙我,您平時看書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因為明日放榜的緣故?」
細心點平兒當然發現了,賈蓉這些時日雖然看似輕鬆,實際上一直有心事。
「哎,瞞不過你。」賈蓉嘆了口氣:「心境還是不夠,什麼時候才能做到寵辱不驚?」
平兒抿嘴笑道:「爺,您現在已經是最最最厲害的的了,秋闈放榜之日有些忐忑是人之常情,寵辱不驚那可是……老頭子才有的境界嘛,您可不能有。」
「哈哈,也是。」
賈蓉伸手攬過平兒,被她輕巧的一扭身子躲開了。
「爺別亂來了,好好歇息。」
……
貢院。
因為眾考官都是加班加點的批閱考卷,所以並沒有預計中的晚兩日放榜,至八月二十五日晚間,所有的試卷皆已經按時閱完,只等著拆卷唱名了。
「諸位辛苦了,本官會向皇上為諸位請功。」馬翰林對眾人神色鄭重的說道。
眾人忙道:「這都是我等應該做的,為皇上分憂哪有辛苦一說,要說辛苦,馬總裁這幾日才真是辛苦!」
眾人相互謙虛,恭維了幾句。
拆卷,唱名正式開始。
按規制,是從第六名開始的,由一名官吏負責校對編號,一名官吏負責拆卷,一名官吏負責再次校對硃卷與墨卷名字,籍貫,履歷等一一符合之後傳到下一位開始唱名,最後一官吏負責寫榜。
「北直隸鄉試第六名:順天府生員謝繼文,本經《詩經》。」
亞魁出現。
眾人都向《詩經》一房的房官祝賀。
「恭喜恭喜。」
「不愧是謝翰林的兒子。」
「謝翰林教子有方啊。」
《詩經》房官郭慶升十分高興。
據說《禮記》一房今年出了個妖孽,解元基本上無緣了,亞魁出現在他們《詩經》一房也算是小小的壓了其他幾房一點點。
馬翰林也是微笑點頭。
老友的兒子中本屆鄉試第六,可喜可賀。
改天應該去吃酒了。
唱名繼續。
「北直隸鄉試第六十一名,河間府生員宋玉,本經《詩經》。」
「……」
很快,唱名到了最後一名:
「北直隸鄉試第一百九十一名,順天府生員夜夢書,本經《春秋》。」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蠟燭換了一支又一支,眾人有些昏昏欲睡。
此時,終於到了最重要的時刻!
眾人都精神起來!
負責唱名的官吏也不自覺提高了嗓門。
「北直隸鄉試第五名,保定府生員白同福,本經《詩經》。」
「恭喜恭喜。」
經魁出爐,眾人又向《詩經》一房恭喜,房官臉上這次的笑容有些牽強,沒想到詩經一房在五經中墊底了。
早知道當初把謝繼文的試卷薦上去,或許排名還能稍稍靠前些……
「順天府鄉試第二名,真定府施鵬祥,本經《尚書》。」
「哇,竟然是施鵬祥!」
「是不是那個花甲之齡的施鵬祥?」
「真定府的,還有假?」
「厲害了!」
驚嘆中,本次北直隸鄉試第一名終於解開了廬山真面目。
他就是……
唱名官激動道:「北直隸鄉試第一名解元,順天府賈蓉,本經《禮記》!」
眾人精神一振!
「是他!」
「賈順之,青社社首!」
「賈閣老之孫!」
「果然是京都第一才子,名副其實!」
「驚才絕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