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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不做,非要當狗?

2024-08-07 13:20:15 作者: 東一方
  楊時作為諫言的官員,此刻瞪大了眼睛,滿是褶子的臉上全是震驚,完全沒有想到皇帝會這樣說。

  皇帝一向是左右搖擺。

  在抗金上,一會兒支持主戰派,一會兒投降主和。在黨爭上,也一會兒支持改革,一會兒支持守舊。

  竟然有自己的觀點。

  仔細一琢磨,皇帝提出的觀點竟是這樣的務實,很符合楊時一貫堅持的學說。

  楊時原本旗幟鮮明的要反對王安石,決心把王安石的改革徹底推翻。現在聽完趙桓的一番話,已經徹底心悅誠服。

  這才是聖君啊。

  楊時躬身道:「老臣自今日起,不再彈劾改革派,更不以保守派自居,願從官家之志,腳踏實地,實幹興邦。」

  李綱昨天晚上和趙桓一番長談,沒有談到黨爭的事情。

  如今聽完趙桓的話,也覺得振聾發聵。

  最可貴的,是皇帝不再搞黨爭,不再搞平衡了。

  之前兩派黨爭,皇帝從來是和稀泥,或者拉一派打一派。

  在這樣複雜的前提下,就算守舊派有老成持重的人,說王安石的變法不全都是錯的,也沒辦法去改變。

  兩派殺紅了眼,直接極端化,要徹底把另一方打垮,把另一方的人全部逐出朝廷,流放遠處。

  皇帝是能控制黨爭的人。

  皇帝定下調子,雙方如果繼續斗,就會遭到皇帝的打擊。

  這是不可承受的影響。

  只要是兩派偃旗息鼓,不再爭鬥了,漸漸就會得到控制,就算還有矛盾,也不至於黨爭擴大化。

  李綱站出來,旗幟鮮明表態道:「官家的一番話深刻啊,既要解決百姓困苦的問題,又要徹底擋住金賊入侵。如此兩手抓,大宋必然振興。」

  吳敏和徐處仁等官員站出來支持。

  一方面內治,另一方外戰,這是主戰派官員的態度。

  皇帝的變化太好了。

  對主戰派來說,這是大大的振奮,一個個主戰派官員激動萬分,不斷高呼官家聖明、聖上聖明,似乎趙桓已經是聖君臨朝了。

  主戰派激動萬分,主和派卻不樂意了。

  一個個憤慨無比。

  李邦彥作為投降派扛旗的人,率先站出來,高聲道:「官家,臣有異議。」

  趙桓眼中掠過一道冷光。

  李邦彥是大宋朝有名的奸臣,雖然比不上蔡京、王黼和朱勔等六賊,卻是奸臣中的『後起之秀』。

  他之所以得到宋徽宗的倚重,是長得俊美、善於寫詞、極盡諂媚,而且還擅長蹴鞠。

  這些條件,都符合宋徽宗選拔臣子的標準。

  尤其在蔡京當權時,李邦彥極盡巴結蔡京,大把撒錢買通宮中的太監,再極盡諂媚宋徽宗,一路升遷到少宰,成了當朝宰相。

  李邦彥沒有處理政務的能力,只能靠諂媚取得宋徽宗的歡心,被東京城的人稱作浪子宰相。

  宋徽宗禪位,原主登基,任命李邦彥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再讓李邦彥擔任龍德宮使,去陪著趙佶。


  李邦彥卻拒絕受命,始終擔任著宰相。

  李邦彥更是堅定的投降派。

  金人南下,李邦彥沒有半點主戰的想法,一心一意想割地求和,寧願割讓土地,寧願答應金人提出的五百萬兩黃金、五千萬兩白銀的賠償,也不願意一戰。

  歷史上,金人來進攻東京城,有霹靂手發炮進攻,李邦彥直接處死炮手,還梟首示眾,骨頭軟到了極點。

  實際上,大殿中還有很多的投降派。

  趙桓恨不得把所有投降派一鍋端,只是突然殺了所有人,會影響到自身,也會遭到全部勢力的反撲。

  飯要一口一口吃,這些投降派也要慢慢的殺。

  今天用李邦彥開刀,鈍刀子割肉慢慢削弱投降派。

  缺錢就找理由殺一個。

  趙桓審視了李邦彥一會兒,問道:「李相公有什麼異議?」

  李邦彥手持笏板,昂首挺胸一派名士風度。他雖然沒有半點的能力,只知道蠅營狗苟,只知道投降,不過這麼衣裝得體,看起來也有那麼些像個人。

  李邦彥為了掌權,不惜當投降派,寧願給金國人當狗也願意。

  他掃了眼周圍的官員,高聲道:「官家剛才的一番話,說是否有利於抵抗金國,意思是要全力抗金嗎?」

  「是!」

  趙桓旗幟鮮明回答。

  李邦彥追問道:「官家認為,遼國強大嗎?」

  趙桓直接道:「朕認為遼國很弱,是一灘爛泥。金人南下,遼國無一人敢抵抗,望風投降。我大宋文有李綱、楊時之輩,武有种師道等人,遠超遼人。」

  李邦彥心頭咯噔一下。

  不對啊!

  皇帝怎麼如此善辯?

  正常情況下,皇帝應該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說遼人強大,他就說遼人再怎麼強大也被金人覆滅。

  由此,證明金人的強大。

  如今,卻沒了機會。

  李邦彥卻也能言善辯,反駁道:「官家此言大謬,如果大宋比遼人強,就不會給遼人歲幣。」

  「遼人之所以覆滅,不在於遼國弱,是童貫誤國,執意要和金人夾擊遼人。」

  「金人覆滅遼人,比遼人更強。」

  「我大宋一國實力最弱,根本打不贏。」

  「和金國交戰,還要調動無數的士兵參戰,明明打不贏,卻讓士兵去送死,這是葬送無數人的性命。」

  「打仗費錢費糧,戰事一起,無數的糧食和錢財如流水消耗,致使國庫空虛。」

  「關鍵是打不贏。」

  「既如此,為什麼還要打呢?不如早早的割地賠款求和,只要金人的欲望得到滿足,就不會再南下。」

  李邦彥拱手道:「請官家明鑑。」

  張邦昌也站出來,高聲道:「官家,臣認為李相公的話有道理。金人太強,我們打不贏。不抓緊時間求和,一旦金人南下,恐怕東京不存,官家危矣!」

  一個個投降派站出來表態。

  烏泱泱的一大片。

  滿朝的文武百官,至少六成以上官員同意求和,這就是現在的現狀,更是大宋立國一百多年武備孱弱的結果。

  所有人早就習慣了給錢息事寧人,遇到事情不敢亮劍。

  這是慫宋的基因所致。

  趙桓看到這一幕,心中殺意再度攀升。

  眼見李綱準備站出來反對,他伸手揮了揮,制止了李綱的舉動,直接從龍椅上站起身,踱步來到張邦昌面前,問道:「張相公去金人當人質,受人白眼,卑躬屈膝,心頭好受嗎?」

  張邦昌訕訕一笑,回答道:「不好受。」

  趙桓又看向李邦彥,銳利的目光審視下,李邦彥眼神飄忽,不敢直視趙桓的眼神,只能略微低下頭。

  趙桓伸手拍了拍李邦彥的臉,冷聲問道:「李相公,好端端的人不做,為什麼非要跪下當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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