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沒被桃姨娘的話影響,依舊笑意盈盈。
「桃姨娘這話我怎麼就聽不懂了?妾身何時拿了管家權?只是夫人這幾日身子不適,老爺怕誤了大少爺回府,這才讓我幫忙清掃兩個院子出來。」
商柚給自己姨娘點了個贊,姨娘是懂怎麼扎心的。
果然秦氏聽到大少爺面色一頓,眼中的恨意險些沒壓住。
秦老夫人斜眼瞥了秦氏一眼,心裡暗自嘆氣,真是越發小氣了,剛才給她說了那麼多全白說了。
但也不能讓她在妾氏面前失了體面,笑著開口道:「這些話也別說了,姑爺不是個不論綱常的人,哪有高門大院是妾氏管家的?那些個自命不凡的小的,哪個能有好下場?」
秦老夫人說話柔聲細語,說出的話卻暗藏玄機,就差說李姨娘為妾不安分。
秦老夫人本不想插手女婿的家事,可秦氏太過蠢笨,如今管家權分了一半給別人。
要是給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李姨娘,李姨娘給商曲生了兩兒一女。
大兒子今年考中進士,年紀輕輕才華橫溢,連聖上都誇讚過。
她又是貴妾,母家又是做官的,這一半管家權怕不好再拿回來,她怕秦氏的利益受到損壞。
只能暗戳戳的敲打一下李姨娘。
李姨娘像是聽不懂一般應和秦老夫人,秦老夫人見李姨娘不上套,面上不快。
也不能挑明了讓李姨娘主動把管家權交還給秦氏。
見場上冷了臉,商顏拉了拉秦老夫人的手,嬌俏道:「好了外祖母,顏兒如今也回家了,日後定能好好幫助母親。
父親心疼母親才讓李姨娘幫忙管家,母親您就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幫父親料理後宅才是啊!」
商顏粉面桃花,笑起來一雙眸子明媚張揚。秦老夫人聽外孫女解圍,心情也好了些。
好在還有外孫女,商顏是她親自教養的,手段不差,定能幫秦氏管理好後宅。
秦老夫人對商顏十分看好。
場上再次活躍起來,商顏眸子咕嚕嚕的轉,最後停在商柚身上。
「五妹妹生得真好看,我要沒記錯妹妹今年十二了吧?」
商柚疑惑這人怎麼又扯到自己的年紀上了?
輕聲回道:「嗯!」
「聽母親說你還沒議親?」
商柚疑惑的看著她,這不廢話嗎?家裡除了早早嫁出去的大姐姐,哪個姑娘都沒議親,怎麼扯到自己身上?
難不成在姨娘這裡討不到好,還想拿婚事拿捏她?
李姨娘聞言面色微沉,年初給她兒子仕途使絆子,年末還打算在她女兒婚事上做文章不成。
「二姑娘這不是說笑嗎?家中姐妹誰訂過婚事,可是二姑娘有了相看的人家?」
秦氏母女三人聞言,面色一頓,商顏十六了還沒定親,也沒高門提親,這一度讓她很憂慮。
秦老夫人則把手中的茶盞放下,用了些力道,敲得桌子發出「嘭!」的一聲。
「看來還真得跟女婿好好說說了,主子說話,哪有妾氏胡亂插嘴的?」
秦老夫人不善的盯著李姨娘。
李姨娘立馬起身向秦老夫人道歉,按理說秦老夫人只是客人,沒有在商府為難商曲妾氏的道理。
但李姨娘要的就是這樣。
只有她做足了被欺負的樣子,才能保住自己手中的管家權。
她也知道秦氏和秦老夫人今天就想逼她自己交出管家權,她又不傻。
「老夫人恕罪,妾身只是聽二姑娘說起議親,還以為是二姑娘有了相看的人家和自家姐妹說說交心話。」
「哼,少給我來這套,我什麼風浪沒見過,會不知道你的手段,一個妾氏仗著有點手段就妄想主母的東西,也不看你那二兩骨頭接不接得住!」
秦老夫人本不想和李姨娘撕破臉皮,到底隔著一層,她不好插手女婿房中事。
可李姨娘說到了她的痛處,因為東昌侯府落魄,家中女兒的婚事不好辦,背後沒少被嘲笑。
別人她況且能忍,一個妾室也敢拿這說事。「哼,你最好安分些,我還是商曲的親岳母,說話還是有些分量,讓他休一個妾室還是可以的。」
李姨娘委委屈屈的認錯。
秦氏連忙打圓場,母親這話有些太過了,哪有岳母收拾女婿妾氏的,況且李姨娘根本沒犯錯。
「好了,母親您消消氣,李姨娘只是言語無當,我不會計較的,李姨娘你坐回去吧,下次注意點。
這回是我母親好說話,要是哪次冒犯了貴客,惹怒了老爺,我也救不了你。」
李姨娘重新坐回位置。
桃姨娘也應和道:「是啊,李姨娘,如今你也是管家的。況且三少爺是上京有名的進士,要是讓人知道其生母這般不懂規矩,指不定被人怎麼笑話呢。
被人說品行不端也是有的,夫人心善,別人可沒有這般氣量。」
「都是自家姐妹,李姨娘日後多注意點就是。」
秦氏和桃姨娘一唱一和,把子虛烏有的罪名強加到李姨娘身上。
李姨娘沒有和他們爭辯,今日這話會原封不動的傳到商曲耳中,要不要計較又不是她說了算。
秦老夫人也想起李姨娘的大兒子商馳來,那個十九歲中進士的天才。
日後前途無量,只可惜不是秦氏生的,但秦氏好歹是他的嫡母,她們東昌侯府日後也能跟著沾光。
想起這些,秦老夫人也不再為難李姨娘。
商顏看著這些人吵了一圈,而商柚依舊氣定神閒的在喝茶。
心裡鬱悶,她要想的根本不是這些,今日對親娘的印象一點也不好,就是個只會爭寵的蠢貨。
她早就打探清楚,商家和秦家連著祖母的蘇家,如今最出息的孫輩只有三哥哥商馳。
她的嫡親哥哥根本沒什麼希望,能指望的也只有商馳,母親不討好,還一次次的陷害真是愚不可及。
商顏縮了縮身子,有些害怕道:「祖母你們在說什麼呢,我就和五妹妹說說知心話。
我瞧著五妹妹實在是喜歡,想起外祖家的五表哥,還以為能成一樁好事呢。」
李姨娘聞言險些沒忍住衝上去給她一耳光,東昌侯府的五位公子一個不如一個,東昌候生的長子還算可以。
前年也謀官外放了,其他幾個一個官職都沒有。
特別是商顏說的五公子,他是東昌候府三房幼子,且不說他爹沒有官職全靠東昌候養著,還是個嗜賭成性的。
五公子隨了他爹的性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十五歲就經常出入花街柳巷。
這樣的人還想介紹給她女兒!!
去年秦氏攛掇兵部尚書舉薦商馳外放沒成功,今年又把主意打到她女兒身上,當她是死的嗎?
秦氏嫌棄的瞥了商柚一眼,一個庶女怎配嫁入侯府?
秦老夫人則仔細的想了想,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是啊,娶了商馳的親妹妹,那他們侯府下一輩不就和商家更加親近,反正小五的婚事也不用太過斟酌。
商柚看著堂上三人心思各異的臉。
「二姐姐可別說笑了,柚兒哪裡配得上侯府公子,再說姐姐們都沒嫁,怎麼能輪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