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閱心思不定，想來想去還是起身認錯。
大丈夫能屈能伸，丟點小面子總比惹了祖母厭煩要好。「祖母，孫兒知錯！辜負了您的期望。孫兒日後一定好好讀書，再也不亂來了！」
老夫人和藹的沖他點頭，伸手做了個起身的動作。
「好孩子，你是祖母瞧著長大的，是個什麼品行，祖母自然知道。
你也到了年紀了，祖母不在府上也沒給你定個通房。如今事情已然發生，那嬌姬就給你做通房吧，不過她也只能是個通房，你知道的！！」
老夫人前面和藹可親說到後面時直接變了臉色，陰沉得可怕。
「是，孫兒知道！」
商閱連忙答應，本來也沒想過接嬌姬進府，打算養在外面。
他心裡門清，納了像嬌姬這種出身風塵的女子，名聲和前途都會受到影響。
前幾日被秦氏逼得衝冠一怒，這幾日冷靜下來，對秦氏的處理很是贊同。
老夫人又恢復慈祥和煦的面容，憐愛的看著商閱。
「那就好，祖母儘快給你尋一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念書，日後定得托起商府才是啊！」
「是，孫兒定不負祖母期望！」
「好孩子，快坐下吧！」
祖孫二人又恢復到往日的模樣。秦氏心裡高興，只要老夫人不放棄商閱，那她的地位就無人能撼動。
「孫女見過祖母，祖母安好！」
商顏見老夫人和商閱寒暄完，望向自己時就主動起身行禮。
她五歲就被接到了東昌侯府，與老夫人見面少，老夫人回府本來是要來拜見的，結果老夫人被氣病了，這才晚了些日子。
老夫人瞧著機敏靈動的商顏很是喜愛，尤其是那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望著她時滿是敬仰。
「好，好孩子，祖母好多年沒瞧見我顏兒了，出落得這般美貌，日後祖母定給你尋個好親事。」
老夫人心裡是真喜愛，剛才她就偷偷打量了商顏許久，生得美貌不說，規矩禮儀也是極好。
識大體見過世面，這個嫡女日後定是前途無量。
老夫人很看好商顏，家中男兒前途固然重要，女兒的聯姻也能帶來助益。
商顏嬌俏道：「顏兒早就想見祖母，如今歸家定要好好侍奉好您。」
說完便轉向後面，她的大丫鬟絢如拿著托盤遞上前。
商顏揭過蓋著的紅布，裡面是一條翡翠孔雀抹額，為了貼合老夫人的年紀，特意選擇紫綠絲線繡成。
一紫一綠兩隻孔雀繡的栩栩如生，中間襄著鴿子蛋大小的翡翠。
翡翠質砥圓潤，成色極好，一看就是好東西。饒是老夫人這種見過不少好東西的都多看了兩眼。
「顏兒在回府時就為祖母準備了禮物，就等著獻給祖母呢。就是顏兒手藝不好，繡得不成樣子，還望祖母莫怪罪。」
老夫人嘴角都快壓不住了哪裡會怪罪，連忙招呼高嬤嬤去拿。「不怪罪，不怪罪，還是你有孝心。」
高嬤嬤笑著接過托盤，瞄了一眼不由得真心誇讚。
「二姑娘心靈手巧，這針腳怕是跟皇宮裡的繡娘比也不遑多讓。」
「嬤嬤繆贊！顏兒手笨怎能和宮裡的繡娘相提並論。」
高嬤嬤會心一笑，拿著抹額給老夫人看，老夫人瞧了好幾眼。
抹額上孔雀顏色細膩，針腳勻稱，這女工確實好，老夫人對商顏更加滿意。
笑著對彩環道：「彩環去把我庫房中的紅寶石頭面拿給二姑娘。」
「多謝祖母！」
商顏不驕不躁行禮謝安。秦氏看著面上很是驕傲。
商蓉聽到祖母把那套紅寶石頭面賞給商顏，氣得面色猙獰，惡狠狠的瞪著她的背影。
她想要那套頭面很久了，沒想到商顏頭一回見祖母就給拿走了，要不是老夫人剛才發了威風，她現在就能跳起來吵鬧。
老夫人沒錯過商蓉猙獰扭曲的表情，面色一變，開口時已經沒了對商顏那般溫柔。
「蓉丫頭，聽說前幾日你又犯錯了？」
商蓉被點名，立馬收起兇惡的表情，顫巍巍起身，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吶吶回道。
「祖，祖母，我……」
秦氏暗道不好，搶過話頭開口。「母親，蓉兒前些日子犯了渾，因為月例問題和李姨娘產生些誤會，兒媳已經罰過她了。」
商蓉也連忙點頭附和，生怕老夫人翻舊帳。
老夫人面色緊繃，看商蓉的面色不善，對於商蓉她是知道的，愚笨不堪，掐尖要強，毫無禮數。
平常她在府上不知道罰了她多少次，每次過後都沒長進，不知悔改。
到底是嫡姑娘，代表著商府的臉面。若是這般做派，日後到了婆家還不知道怎麼丟臉呢。
「犯渾？我瞧著你往日裡的懲罰都沒記住，我一不在府上你就犯渾。」
老夫人敲了一下桌子嚇了商蓉一跳，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上首。
秦氏很是心疼，再次回答。
「母親莫氣，就是些小誤會，兒媳已經罰了她又叫了嬤嬤好好教她規矩，她日後定不會再犯。」
老夫人瞪了秦氏一眼。
「你就護著吧，她如今已經十四，馬上就該議親，還有多少時間給她犯渾，難不成你打算讓她也在婆家犯渾？」
秦氏被說得抬不起頭，心裡也很著急。
自商顏被帶走後她心裡想念得緊，只能把兩個女兒的愛都給商蓉，也就養成了這囂張跋扈的性格。
等她發覺不對想改過來時也來不及了，這幾年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就是不管用。
商曲沒說話對商蓉同樣失望，作為嫡親女兒，他自然也是疼愛得緊，這幾年她越發放肆，他也罰過許多次。
次次都沒用反倒越發不像話，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倨伲內宅教養孩子。
商曲把孩子的教養問題全推給秦氏，絲毫沒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母親教訓的是，兒媳一定好好教育她。」
商蓉縮在後面攥著手，她很怕老夫人，秦氏和商曲不會真的對她下死手，但老夫人會，而且老夫人一點都不喜歡她，她能感覺得到。
老夫人哼了一聲。
「也罷，明日我讓甘嬤嬤去芙蓉院幫著教她規矩。我只給你半月時間，若是在連夫子來之前學不會規矩，你就到家廟裡去學。」
秦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家廟都是些犯了大錯的女子才去的地方，去了就等於被家裡放棄了。
老夫人好狠的心，蓉兒犯了什麼大錯？何至於送到家廟！
商蓉也嚇得發抖，她不要去家廟。
商曲也覺得有些過了，家廟是什麼地方，家中姑娘去了一個，族中女眷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母親您消消氣，蓉兒性子是急了些，好好教育日後定會收斂的。」
「是啊母親，兒媳一定好好教她，日後定不會再犯錯了。」
秦氏也連忙保證。
「你們最好做得到，為這家中未出嫁姑娘的名聲和婚事，她若再這般放肆，你們且看我會不會把她扔進去。」
「是，兒媳知道。」「兒子知道！」
夫婦二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