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聖上為何？為何要跟我說………」
老夫人攥著手，嗤笑一聲。「為何？你天天跟你兒子混在一起，不知道他想接手陳吉山的兵權？」
商曲恍然大悟，一瞬間感覺所有事都說得通了。
「聖上，聖上是想拖延時間，他不想將兵權交給驍兒。」
老夫人揉了揉額頭。
「我說過，他的翅膀還沒長起來！聖上豈止是不想啊，他用李家刺激你，不管你有沒有想明白其中關翹，你都會因為各種原因產生懷疑。
我想你出了皇宮他就派了人跟著你。」
「您是說，聖上這次也是在試探我？」商曲還存在著一絲希望。
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僥倖心理。「試探？你還有什麼值得他試探的，咱們家還有什麼勢力值得他試探。
咱們這種老牌貴族，好好立在上京即能麻痹那些老牌勛貴，認為聖上暫時不會對他們出手，又能占著一個位置等待聖上挑選新的心腹繼任，多好！」
商曲心底也很苦澀，母親說得對，他在朝堂上就跟透明人一樣。表面上風光不已，實際上真正掌權的是他的下級禮部侍郎，他早就被永安帝架空了。
「今日這一遭無論你有沒有對李家動手，聖上都贏了。你要是動手聖上能一次除掉三個大家族，你要是不動手，王旭就會落馬，還能讓你得罪右相和太后，多好啊！！」
商曲現在是後悔不已，還真是自己巴巴的往裡湊。他要不去找右相好好等著也就不會有事。
現在他和右相合謀害命，他要是反悔不做就得罪了右相和太后，他要是做了，商家就成了替罪羊。
理清楚其中利弊，商曲頹然的跌坐在地。只能將一切希望寄托在母親身上，畢竟每一次大禍都是老夫人解決的。
「母親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啊？」
老夫人捏緊拳頭。
「如今騎虎難下，你只能拼一把，也是為你幾個孩子拼一把。」
商曲眼中立馬亮起希望，坐直身子詢問。「兒子該怎麼做？」
「去聖上那裡投誠，將右相的打算告訴他！」
「什麼！！！那我不就得罪右………」
「得罪就得罪了！」老夫人不耐煩的打斷他。
「你覺得太后如今還能攝政嗎？她的權利早就被瓦解，只剩下右相還在苦苦支撐。右相為什麼支持太后？當然是不想死，太后和聖上是親母子，她們再怎麼鬧也不會傷害對方。
而手攬大權的右相就只剩下一個下場，所以他才想救下王旭，拉你入伙！」
商曲這下是真懂了，既然要選一個，那便選贏的那個。
「那，那驍兒是不是？」
商曲解決完自己的事情又想讓老夫人給兒子想想辦法。
老夫人冷笑一聲。
「我給過他機會，但他跟他那個貪得無厭的娘一樣，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老夫人想起幾月前被他逼得裝病，連院子都出不去心裡就恨。
商曲有些揶揄。
「母親，冠軍侯有意，若是驍兒接下大權，咱們也能一飛沖天，日後哪還有人敢算計我們啊。」
老夫人冷哼一聲。
「若他真接了大權，咱們也就沒有以後了。你以為聖上這次為什麼把你推進坑裡，若是驍兒手攬大權，我們三家雖然敗落但底蘊還在，還是有些勢力的。
你難不成還以為聖上能放著一個能文能武的家族出現在上京？」
商曲懵了一瞬，難道不行嗎？
「想想鎮國公和靖王府的下場，好不容易把我們搞成現在這樣，他會讓我們重回巔峰？
怕是驍兒若接下大權，咱們商府就會因為貪墨被抄家滅族！你自己選吧，要我們三家所有族人還是商驍！」
老夫人也明白了，她從未想過青陽的兵權，因為她知道染上就是一個死字，她只想要商驍回來好好任職，也算給商府一個助力。
但商驍太過自負，認為只要和陳吉山合謀就能手攬大權。
「我們若乖乖的不亂來，等閱兒和馳兒發展起來也不會太過出挑，聖上也不會容不下我們，若是想異想天開，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那就是自取滅亡。」
「想明白了就快些進宮！」
老夫人留下最後一句便閉眼養神，商曲還能怎麼選？縱使權力動人心，接不住也沒辦法！
商曲只猶豫了一瞬便起身告辭。
「罷了，等明日再去吧，免得污了天顏！」商曲摸了摸臉上的傷，眼中再次爆發出怒火，沒想到平時溫溫柔柔的李姨娘竟如此潑辣無禮。
為了找回點面子，只能將火氣撒在李姨娘身上。「娘，我要休了李梅香！」
老夫人猛拍了一下桌子。
「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什麼事都等著我給你解決，解決完了，你又把腦子丟了。」
「娘，她一個妾室敢對我動手，我休了她都算輕的了，我恨不得將她拉去沉塘。」
老夫人想到商家日後的前途，她還得將孫子培養起來，還不能這麼早被氣死。
給自己順了順氣。
「李家沒有事，當初李梅香是怎麼進的府，你莫怕是忘了？別看李家官位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再說李梅香進府二十年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如今馳兒以中進士，卓兒也已知事董禮。你休了他們的親娘，不怕他們生了怨懟？
還有柚兒，是你親自給她找的李姨娘這個娘，今日你也看見那孩子為了李姨娘瘋成什麼樣子？你不要命啦？」
商曲想起今日商柚看他的眼神，心裡發涼，那眼神他曾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那個叫青鳥的人，追殺了他十二年的人。
他這才想起把無影派出去了，青鳥會不會來找他算帳？
「多拿些賞賜送去梅花院，你最好祈禱李梅堂能折在這次禍事裡面，不然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馳兒若是知道你今日作為，難保不會心聲怨懟，他是你的兒子，是個什麼性子不用我說。」
商曲不知道是怎麼離開壽安堂的，只感覺自己好無助，好像誰也不能得罪。
送走商曲高嬤嬤打了帘子進來。
「那邊怎麼樣了？」
「五姑娘沒什麼大礙，李姨娘傷得比較重，怕是破了相。」
老夫人嘆了口氣。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蠢啊！真是蠢啊！！今琳你說他是不是那個死鬼對我的報復？不然我怎麼會生出這般蠢笨的兒子！」
老夫人又是氣憤又是無奈，還有一絲絕望，無聲的抽噎著。
高嬤嬤上前安慰。
「老夫人莫揪心，不是還有少爺們嗎？把少爺們培養好也是一條路啊！」老爺是真的蠢，李姨娘嫁進商家，還只是妾室。處理的方法太多了，偏老爺當著五姑娘的面要打罵處死她。
現在得李姨娘哪裡是能輕易處置的人？更何況李家再怎麼樣也牽連不到出嫁的妾室啊！
老夫人抬起了頭擦乾淚水。
「你說得對，兒子不行還有孫子，我不能在把精力放在曲兒身上了，他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