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少主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質問一般,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顏若雨則是淚流滿面,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她的聲音變得沙啞,語氣也變得低沉。
「少城主,您為何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傷害弈雲?
他可是您的親弟弟,難道您已經忘記了你們之間的兄弟情分嗎?」
淚水順著她秀美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水花。
「您七歲的時候,不幸中了十階赤水蠍的劇毒,命懸一線之際,是弈雲不顧自身安危為您吸毒療傷,將毒素轉移到自己身上。」
她的聲音漸漸顫抖起來,似乎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抑。
「您十歲那年,因為連續施展風系技能,不慎從絕命懸崖上摔了下去。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您必死無疑,只有弈雲堅定地跟著跳了下去,最終成功救回了您。」
她的語氣越發沉重,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劍。
「您十二歲時,在中部森林歷練,不小心闖入了聖階火毒蟻的巢穴。
是弈雲挺身而出引開了蟻后的注意,為您創造了逃脫的機會。」
眾人的目光帶上了譴責的意味,如同刀子刺向那面具少主。
「還有顏城,那可是生您養您的地方,那裡有您的父母,您的子民,您為何忍心派那個魔女去將他們屠殺?」
楚曄等人聽聞顏若雨的質問,才知道中洲顏城被一個大乘中期的魔女屠城了。
「若不是緲雲掌門及時去叩關,請得太上長老出關。
若不是太上長老遲遲等不到您,這才親自前往顏城,巧合撞破那個魔女正在屠城。
此刻,中洲怕是早已大亂。
您真是好深的謀算!不僅吃著顏城的,喝著顏城的,讓顏城供養您成長。
更是以縹緲宗親傳弟子的身份暗中捕捉四大宗門的弟子,將他們送往幽冥山脈。
又以九階乾坤紫陽木為誘餌,吸引來大批修為高的傭兵,放出各種魔獸和魔植將他們一網打盡。
然後故意放出風聲,讓四大宗門的高層都以為您要將這些修士獻祭,藉此來打開魔井通道。
殊不知,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用了魔族最強陣法師——赤幽冥的頂級困陣,將四大宗門前來支援的修士全部困在魔井通道。
你試圖以這些宗門中堅力量為原料,獻祭魔族十二陵墓,釋放出十二魔將。」
顏若雨的心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的疼痛,她仰慕了半生的少城主,竟然是整個雲天大陸的敵人。
聽到顏若雨的聲聲質問,周圍的修士終於明白整件事的經過了。
「好狡詐的魔族!」
「好大的一盤棋!」
「若是被他得逞,如今咱們早就變成了養料。」
「十二魔將齊齊出動,以如今雲天大陸的實力,咱們是根本不足以抵擋。」
……
眾人義憤填膺,恨不得衝上去將面具少主撕碎。
「我本來就不是顏弈風。」
面具少主見顏若雨將他的計策全部抖出來,也不再隱藏。
他伸手將面具揭開,露出那張雍容華貴的清俊面容。
只是如今那上面布滿了魔將血脈的魔紋。
「我叫赤凌風,赤幽冥乃是我的父親。
一萬三千年前,西涼城主雪傲剛愎自用,意圖稱霸整個大陸,與我父親赤幽冥勾結打開魔井通道。
當時,我魔族十二魔將齊齊出動,帶領眾多魔兵一往無前,最後卻落得那般下場。
這一場戰役不僅是你們這些人族心中的痛,更讓我魔族耿耿於懷。
當年,眼看大勢已去。
我父親赤幽冥將我的魔魂抽取,封印在一個年輕修士的身上,又對那修士下了符文詛咒,讓他一輩子效忠於我。
我就這樣被留在了你們人族的地盤。
寄生宿主老了,不中用了,我就換一個。
最終,還是被我找到一具跟我極度契合的身體。
正是顏城顏弈風。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顏弈風這個人。
從娘胎里就是我,他的神魂還未出生就被我吞噬了。」
顏若雨愣住,那含淚的眼眸充滿了不可置信。
原來,一直都是他?
她喜歡的是他?
她仰慕的是他?
從來就沒有顏弈風這個人?
顏若雨崩潰大哭。
赤凌風一個眼神都不給顏若雨,他直直看向縹緲宗的太上長老。
「老不死,我很好奇,你為何還能出關?
為了防止你出來礙事,我明明在你的洞府做了手腳。」
赤凌風方才的話,讓縹影太上長老都愣怔了。
他還以為他徒兒是一時不察才被這個叫赤凌風的邪魔侵占了身體。
沒想到從頭到尾,他的徒兒就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
縹影嘆了一口氣。
「是當年扶桑秘境之後,玄元宗玄清子來尋我,他與我說,他的徒兒在扶桑秘境發現魔將墓穴。」
聽到這句話,洛青玄與江紹玉對視了一眼,面露驚訝之色。
當年在扶桑秘境闖魔將之墓時,他們也在現場。
「那時候,玄元宗那小丫頭發現了一個細節。」
縹影接著說道。
「你們在闖魔將墓穴第一關之時,遇到了一個赤身魅惑狐女,那狐女音攻之法用的正是一枚短笛。」
江紹玉和洛青玄點頭,表示記得這個場景。
「當時,是你將她的短笛奪下。」
洛青玄回憶了一下,將目光轉向江紹玉,江紹玉微微一怔,點了點頭,確有其事。
「雖說那狐女早已身死,存在於魔將之墓的乃是她的一抹執念魔魂。」
縹影太上長老繼續解釋道。
「但那狐女是魔將麾下得力幹將,玉笛又是狐女的本命法器,理應有魔氣附著在上面。
你當時赤手空拳將玉笛奪下,卻絲毫沒有異樣,就算你有保命的法器,也難保不會沾染上魔氣。」
然而,玄元宗那個小丫頭卻沒有在你身上發現任何魔氣。
她覺得不妥,便將此事告知玄清子。」
眾人聞言,皆是恍然大悟。
江紹玉則是滿臉震驚之色。
原來在那麼久之前,她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若是當時他也能察覺到不對勁,或許他們太一宗就不會在這一場戰役中損失這麼慘重了。
「所以,從那年開始,我就暗中留意你的異樣。
只是,我終究老眼昏花,縱然有著大乘後期的實力,也沒能發覺你的不妥。
至於洞府,我那洞府早就不用了。
這還得多謝玄清子這個老傢伙。
是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讓我不妨另擇洞府,耐心觀察。
因此,我也算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