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樹魔往生

  片刻之後，秦河眼前逐漸迷濛，三大樹魔的皮影戲來了。

  幾乎和赤木傀差不多，差別只在於視角。

  荊棘嶺以前沒有名字，是一片不知名的荒野密林，人跡罕至，植物遮天蔽日，靈氣充沛。

  四大樹魔由此地成精，先後在萬年歲月中覺醒靈智，初具人形，由此而化妖。

  這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好在樹妖普遍具有長壽的特點，算是度過了化形大關。

  最先覺醒靈智的，是孤直隗，本體是一棵柏樹。

  也是其餘三大樹妖的前輩，領路人，可以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德高望重」。

  孤直隗化妖性正直、待物以寬，從不傷同類性命，亦不驚擾山林內的牲畜，還曾經化解了山林出現的災厄，庇護了許多的生靈。

  後來的拂雲螝、杏天仙、赤木傀都是承蒙它數千年的照拂，才先後順利化妖，覺醒靈智。

  這點和飛鳥走獸化妖截然不同，它似乎並沒有獨占領地的意識，反而精心培育有潛力的後輩，以為同類。

  如果是孤直隗是人的話，那它就是一位德高望眾的「父老」，護佑一方，培育「子弟」，也與世無爭，一直默默的在這片山林靜心苦修。

  三妖化形之後，遵孤直隗為長，和諧、長壽、安寧，其樂融融。

  這本是世間最美好的畫卷。

  然而…這世間一切的美好，最怕是就是然而。

  歲月無情斬天驕，歲月是把殺人的刀。

  兩萬載歲月過去，孤直隗漸漸的來到了生命的盡頭。

  深淵下界，接近末法，樹妖被先天所限，終究是難以徹底化為人形，遨遊天地。

  只能深扎於這片生它、長它、養育它的土地，慢慢老去。

  它本無長生之念，亦無長生之法，面對生命的逝去倒也祥和平靜。

  天地萬物終究有壽，一木之軀逆活兩萬年，已是上天垂青，別無所求。

  但那一日，靈異的爪牙出現了，當著四大神木的面訴說長生之法，孤直隗並不為所動，而是出手驅逐了那名靈異的爪牙。

  但它拒絕了，四大樹魔中的拂雲螝心動了。

  拂雲螝壽齡在四大樹魔中是最年輕的，卻因為本體是靈竹，壽元相對較短，反而會走在第二的杏天仙和第三的赤木傀前面，緊隨孤直隗。

  甚至是與孤直隗一同化道。

  拂雲螝不甘心，在一個夜晚強行拔起自己的樹根，去往了極西交界的流沙河，以捨去剩餘的壽元為代價，墮入了靈異之道。

  等它再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靈異是扭曲的規則，它會扭曲一切，包括靠近它的存在。

  雖然期間也有過爭執和驅逐，大體來說，是孤直隗反對，杏天仙中立，赤木傀支持。

  四大樹魔出現分化，而且孤直隗並不占優。

  最後也很難說杏天仙、赤木傀到底是半推半就，亦或者是好奇之後再想脫離已是為時已晚。

  總之，赤木傀、杏天仙也先後墜入靈異之道。

  四去其三，孤直隗臨近壽終，無力干預，最後也被靈異所染，墮入了靈異。

  後來的事，慘烈的骸骨道場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靈異扭曲的恐怖程度，將孤直隗這種「德高望重」的樹妖前輩，都變成了不斷索取的樹魔。

  原先的仙靈之地不復存在，化為冥土，遍布荊棘。

  凡是靠近的生靈，均被吞噬。

  樹魔爪牙更是四處出動，不斷為這片冥土奉獻養料，如此，四大樹魔又存在了萬餘年。

  直到近日。

  在秦河的萬丈功德和無盡神火中，先後化為了灰燼。

  影燈攝魂，審判稱重，黑袍人開金口：「昔日仙姿舞雲霞，心懷蒼生善無瑕。慈悲濟世光芒耀，清風相伴意風發。今朝魔影蔽天月，邪念縈心惡念加。為求長生墮歧路，仙風盡散斷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