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回到焚屍所,眾焚屍匠奔走相告,歡呼慶歸。 (謁演 )
死氣沉沉的焚屍所,突然熱鬧起來,弄的秦河有些受寵若驚。
四個值班官差也跑出來了,徐長壽上前,問:「你怎麼才回來,等你老半天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回來?」
秦河一陣奇怪,心說送屍體的廠差這會兒還沒來呀,誰傳的話。
劉三斤搶先說道:「晌午過後焚屍堂來人了,說秦哥兒你活兒乾的好,給你送了金錢牌子呢。」
「還有五兩賞銀。」
李瘸子也道,這會兒他眼睛已經好了。
「對對對,還有賞銀。」
「秦哥兒升了,成焚屍官了呢。」
「咱東城焚屍所這次出名了。」
七嘴八舌的,徐長壽喜氣洋洋從兜里掏出兩樣東西遞給秦河,一枚黃澄澄的外圓內八卦上鎏火焰的銅錢,一錠官造鑄銀。
秦河看了頓時有股想要罵娘的衝動。
你大爺!
這下好了,想不出名都難了。
焚屍所的焚屍匠去了一趟焚屍堂,搖身一變成了焚屍官。
以後還怎麼低調?
焚屍堂這幫神經病,離開詔獄的時候不給,人走了卻追過來給。
但秦河自然不可能這時候表現出來,只能將東西接過手後揣進兜里。
「秦哥兒,焚屍堂比咱們這裡,咋樣?」
「吃的要好不咧?」
「廢話,那裡都是廠差官爺,吃的能不好麼。」
「那屍體也更凶撒。」
「你懂個錘子。」
「……」
一幫焚屍匠圍著秦河東問西問,秦河隨口應付了一陣,把偷偷帶出來的包子拿出來一人發一個,才算止住他們的七嘴八舌。
「是肉包子耶!」
劉三斤咬了一口,兩眼頓時亮的跟狗眼一樣。
焚屍匠們都轟動了。
白面就已經夠奢侈了,竟然還有肉碎。
一眾人給激動的。
劉三斤最愛吃肉,三口兩口就把包子塞進嘴裡,噎的白眼都翻起來了。
「你個瓜皮兒,好東西要慢點吃,牛吞秤砣,你連味道都嘗不出來。」老梁頭一巴掌拍在劉三斤後腦門上,罵他。
劉三斤這才反應過來,卻是晚了,咕咚一聲包子下肚,再看旁邊的人,都美滋滋在小口慢品呢。
「哎呀呀,我這……」
劉三斤頓時悔的直拍大腿,兩眼巴巴的看著秦河,又不好意思開口。
秦河笑笑,又給他遞了一個,劉三斤激動的,就差沒喊秦河爺爺了。
徐長壽這才找到機會把秦河拉到一邊,問道:「以前焚屍所去幫忙,焚屍堂一般是給點銀子給張鎮屍符,這直接給升了段位的還真不多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秦河自然不會承認,不過想了想焚屍堂的事肯定瞞不住,於是還是把焚屍堂發生的事情還是說了一遍,該說不該說自然也掩飾過了。
徐長壽聽了十分震驚,但他也是外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叮囑秦河好好保管銅錢,說那東西可以用來鎮屍,比鎮屍符還管用。
秦河自然省的,答應下來。
往後的事往後再說,走一步看一步。
這會兒凌忠海、李鐵、高林坤這反派三人組也過來了,拱手道喜。
一錢焚屍官,雖然乾的還是焚屍匠的活,但已經是經過焚屍堂「認證」的段位,別說是這小小焚屍所,普天之下,秦河戴著這枚銅錢去任何一個地方,那都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身份變了,禮節自然也就變了,更說不好秦河哪天就調到焚屍堂去了也說不定,到那時,秦河吃的可就是皇糧了。
秦河對他們本來就沒什麼偏見,加上笑臉迎人,氣氛自然難得和和樂樂。
然而這氣氛只維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為啥?
飛魚衛差使送屍體來了,一共十九具。
凌忠海再次把他低下的「反派覺悟」暴露無遺,豪爽道:「秦哥兒剛回來,今天就輪空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連徐長壽也道:「對對對,該休息一天才是,都累了兩天了。」
秦河頓時感覺懷裡的東西被人搶了,臉都黑了。
這覺悟毫無長進啊,愁死人了都。
可偏偏自己還不能跟他說,你丫輪空個雞毛,每天來三具,少一具我把你燒了。
那成什麼了?
神經病!
第二天焚屍所的都會以為自己瘋了,再傳出去,飛魚衛狄虜立馬就會把自己列為嫌疑目標。
想想,算了。
輪空就輪空吧。
正好修整一下,焚屍堂那邊還有兩具屍體還沒燒化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燒的話。
急死人了都。
秦河扭頭便走,「砰」的一聲關上門。
反派三人組頓時一腦門問號,不明白好好的怎麼突然像是生氣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搖頭都走了,心道果然傻子就是傻子,哪怕成了一錢焚屍官,腦子的問題也解決不了啊。
徐長壽倒是沒覺的有啥,秦河的腦迴路本來就有問題,習慣了。
分配屍體後已是夜幕降臨,眾焚屍房關門落鎖。
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秦河沒事幹,從兜里拿出洗髓丹和沒吃完的力量果,一股腦丟進了嘴裡。
……
秦河的擔憂是對,那枚「認證銅錢」以遠超他想像的速度,引來了麻煩。
快的不過夜的那種。
柳府。
柳長安聽著探子的匯報,臉色陰晴不定。
通過一些特殊手段,他大致確定,安巴谷是在碼頭附近失蹤的,雖然具體位置不清楚,但已經足夠他把目標重新鎖定東城焚屍所了。
安巴谷雖然是個莽夫,但他的直覺沒有問題,這個咋一看啥也不是東城焚屍所,內有乾坤。
而且探子剛剛匯報,東城焚屍所一名焚屍匠在去了詔獄的焚屍堂兩天之後,獲得了一枚代表身份段位的銅錢,這可太罕見了。
最關鍵的是,那焚屍匠他還見過,七號焚屍房,秦河。
七號焚屍房,就是焚化柳滄的那個焚屍房。
巧合的簡直不能再巧合了,簡直就是把路給指明了。
「把甘圖吉叫進來。」
柳長安眯了眯眼,心中有了決定。
兩三天過去,安巴谷肯定是翹辮子了。
在阿其那怒火降臨之前,必須摸清楚東城焚屍所的虛實。
不一會兒甘圖吉進來了,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沒打千也沒問候,問了 一句:「什麼事?」
身為驕傲的狄虜巴牙喇勇士,他是看不起柳長安這種背叛族群的軟骨頭的。
哪怕這會兒他需要柳長安。
柳長安心中惱怒,卻沒表現在臉上,道:「今天晚上,你派兩個人去東城焚屍所,一個觀察一個動手,我要來一次打草驚蛇。」
「你想怎麼做?」甘圖吉眸子閃過一道凶光。
柳長安轉過身看著他,眼中終於有了殺氣,「殺光東城焚屍所裡面的所有人,片甲不留,動靜鬧的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