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蓮當著賀遠舟的面,撲向李夫人。
母女二人相擁而泣。
「我的蓮兒呀,你真的讓娘擔心死了,你走丟了,你哥哥就跑回家來跟我們說你不見了,我和你爹都擔心死了,立刻派人來辰國尋你,可兩國交戰後,通關變得繁瑣,娘在江平縣走了好幾趟官府才拿到了通關文書來辰國找你,若不是一個多月前,有人大張旗鼓的貼著你的畫像,娘都不知道去哪尋你。」李夫人哭訴道。
「娘。」李秋蓮聲音低啞的喚了一聲,按照原先約定的話,演給賀遠舟看:「我跟哥哥走失了後,便一直留在辰國皇都等哥哥,後來遇見了遠舟……」
說到這,李秋蓮轉頭看向賀遠舟的方向。
李夫人與李清越同時抬頭也看向賀遠舟。
賀遠舟朝著他們微微點了一個頭。
李秋蓮向李夫人和李清越介紹道:「娘,哥哥,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監察司使賀大人,現在是我的丈夫,叫遠舟,我在辰國皇都遊蕩的時候,就是賀大人收留了我。」
李秋蓮一直盯著賀遠舟,向李夫人介紹賀遠舟的時候,李秋蓮的臉上帶著一抹嬌羞:「我與夫君情投意合,便在辰國舉辦了婚事,對不起,娘,女兒未能及時告訴你,女兒要出嫁之事,女兒壞了規矩,害李家失了面子。」
她重重跪在李夫人的面前。
賀遠舟先是一愣,而後快步上前,扶著李秋蓮:「夫人,錯不在你,有錯的是我。」
是他害她失身,是他沒有弄清楚她的身份,誤以為她是一個孤女。
李夫人趕緊把李秋蓮扶起來,說道:「傻孩子,若不是遠舟風風光光大辦婚事,我和你哥哥怕是至今都不知你身在何處,你該回家來,而不是孤身一人在辰國皇都遊蕩,讓我跟你爹爹好找啊。」
說完,李夫人又掩面失聲哭了起來。
李秋蓮被賀遠舟扶起,然後又抱住了自己的母親,與李夫人抱頭痛哭了一番。
賀遠舟心裡被觸動,對李秋蓮沒有告訴他背景身份的事情消氣了許多。
他上前安慰了一番,李清越則安慰李夫人:「好了,娘,妹夫在此,若再哭哭啼啼可就令人生厭了。」
李夫人藉此抹了抹眼淚,在賀遠舟的安排下上了馬車回賀家。
馬車裡,李秋蓮拉著賀遠舟的手,溫柔地說道:「夫君,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怪我。」
「怪你什麼?」
「我沒有跟你說清楚我父母的情況。」李秋蓮拿起手帕抹淚。
賀遠舟抬手為她拂去另一邊臉頰的淚水道:「你確實該同我說清楚,我可以回燕國後,請人上李家保媒,按三聘六禮迎娶你,如此才算完整隆重的婚約。」
李秋蓮微顰眉,低下頭說道:「我本也沒想到,我會嫁給夫君。」
賀遠舟身子一怔,想起那荒誕的一夜,她入賀府也是意外,若不是他強要了她的身子,兩個人確實還不知道走到哪種地步。
說來說去,倒是他虧著了她。
李秋蓮見他遲遲不說話,微微抬眸,對上他的眸子說道:「夫君,我,我是說……」
這時,馬車外頭傳來了監察司衛的聲音:「大人。」
賀遠舟回過神來,說道:「我還有事要先入宮一趟,你……」
「夫君去吧,都是我的親人,他們會體諒夫君的。」
看到那麼懂事的李秋蓮,賀遠舟心裡無比的滿足,他把她摟入懷裡,好好的親吻了一番才離開馬車。
等賀遠舟騎著馬與監察司衛一起離開後,李秋蓮便拿起帕子,擦掉臉上的淚去了李夫人和李清越那一輛馬車。
「娘,先不回府,我帶你們去街上逛逛,再去我們辰國皇都最有名的酒樓吃一頓午膳。」
皇宮。
顧長寧拿出一份帳單,遞給賀遠舟看。
賀遠舟一臉不解:「皇上,這是……」
「謝禮這一年,經商營業的帳本。」顧長寧道:「朕知道你近日在查謝禮的帳,諾,這是朕讓人重新整理好的帳本,你查查看,最近這些日子,便留在宣明大殿好好查清楚,免得你夜長夢多。」
賀遠舟臉色變了變,聽出了顧長寧話中的陰陽怪氣,他跪了下來,說道:「皇上,微臣查謝三公子的帳是因為……」
顧長寧揮了揮手,打斷了賀遠舟的話,道:「你是因為公事也好,私事也罷了,查帳這事也在你職責範圍,朕能夠理解,只是人都有私心罷了,是以,這些日子朕和幾位戶部大臣,都會留在宣明大殿,直到把謝禮和謝家的帳查清楚為止。」
「此事皇后娘娘可知情?」賀遠舟反問道。
顧長寧挑眉:「你很在乎皇后娘娘的看法?」
賀遠舟趕緊低下頭,回道:「皇后娘娘畢竟出自謝家。」
「皇后知道此事。」顧長寧坦白:「皇后自請留在大行宮不見任何謝家人,也不會踏出大行宮一步,還叫朕,在未查清楚謝家的帳之前,也不要去大行宮殿。」
賀遠舟一聽,皇后娘娘這是把自己軟禁了。
這也讓賀遠舟無話可說了,只稱讚了一句:「娘娘有著大國之母風範,令微臣心服口服。」
「那就開始吧。」
顧長寧看向江淮。
江淮點了一下頭,讓等候在外面的幾個大臣入殿後,便揚手一揮,叫人關上兩扇厚重的大殿門。
重兵把守在殿門外,氣氛一瞬間凝重了幾分。
查世家之帳,要隔絕外人,避免中間有人亂動手腳,而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便可以得到最嚴謹的公正,賀遠舟從未想過這是帝後設給他的圈套。
謝錦雲是不接觸謝家的人,但她卻掌握著李家人的動向。
花無痕每日都會派人跟著李家。
賀遠舟待在宣明大殿第六日的時候,李秋蓮發帖宴請皇都貴婦上門賞荷花。
花無痕說:「布置場面奢侈豪華,用的瓜果蔬肉都是現殺現摘,特別是蔬菜,李秋蓮只取菜葉最嫩的位置做菜,瓜果切幾片擺盤子,其餘不用的殘品,她就命人扔到後面,讓乞丐撿食。」
「而且,送到賀府的東西,都是拿人情來換,有些婦人幫著自家男人來參加宴會,還會暗中安排銀兩送禮。」
「這些是今日到賀府賞荷花的貴婦名單,娘娘請過目。」花無痕掏出名單,遞給謝錦雲。
謝錦雲接過名單後,翻開看了看,笑問:「這麼說來,李秋蓮布置的這場賞荷錢,一分錢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