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蓮嚇的脖子一縮,伸手攥住了李夫人的衣物,賀遠舟見狀,慢慢收斂眼底的怒意,臉上只剩下一片柔意,道:「夫人,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賀遠舟仔細盤復了一翻,這件事情的突破口在李秋蓮身上。
只要李秋蓮把所有推罪都推到她自己的母親和哥哥身上,跟他站在統一陣線,他就能洗清受賄的嫌疑,所以,此事並不難,只要李秋蓮站在他身邊。
「你曾跟我說過,你哥哥李清越好賭,在燕國欠下了不少賭債,敗光了李家的家底,搞得家不像家,你嫁給我,就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只想要有一個平靜的家,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
「半個月前,你母親和哥哥到來,咱們家就變成這樣,是不是你母親和哥哥逼你做下這些事情?」
「你不必隱瞞,皇上會替你我夫妻二人做主,如若真的是你哥哥因為賭債至使你母親走上歧途,你一定要如實告知,大臣們都在,又有皇上和娘娘為我們做主,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行不軌之舉的人,就是連你母親和哥哥都不成,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賀遠舟伸出手抓住了李秋蓮的雙手。
李秋蓮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賀遠舟的手,然後又抬頭,瞪大雙眼盯著賀遠舟,感到震驚又意外。
她震驚的不是賀遠舟對她的轉變態度,也不是意外賀遠舟暗示她把自己的母親和哥哥推出去擋罪,而是震驚皇后娘娘把賀遠舟此人看的很透徹,在來宣明大殿的時候,皇后娘娘就已經跟她分析過賀遠舟的後招。
所以,在聽到賀遠舟暗示她把自己的母親和哥哥推出去擋罪後,她「呵呵呵」的笑了出來:「難怪呀……」
賀遠舟皺眉,不明白李秋蓮這抹笑是什麼意思,但眼下只有先哄好李秋蓮:「蓮兒,你我已是夫妻。」
李秋蓮狠狠甩開賀遠舟的手,道:「你現在知道你我是夫妻,當初成親時,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她微微仰頭,怒視賀遠舟:「你說,我永遠別妄想得到你的愛,我不過長得跟你心中所愛之人有六分相似,如今娶我為妻,也是看在我這張臉似你所愛之人,我必須按照你說的過日子,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必須幹什麼,否則,我母親,我哥哥,包括整個李家,都不會好過,若我敢跑出去亂說話,等你忙完了辰國,你就回燕國,去江平縣查我李家,你逼迫我嫁給你,又擅用職權拿李家震懾我,視我為你的斂財工具,如今你陰謀終見天日,又想使我把我母親和哥哥推出去為你犯的罪擋罪,我還是知道我自己是誰,誰才是我的親人,像你這樣的人,真是豬狗不如,禽獸!」
「李蓮玉,你……」賀遠舟沒想到李秋蓮會胡編亂造,竟當眾這樣污衊他。
然而,李秋蓮不怕他,因為她知道皇后會替她撐著場面,她只要按著皇后說的做,就能保住性命。
「我不叫李蓮玉,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想一輩子頂別人的名字,別人的影子做替代品,請叫我李秋蓮,我叫李秋蓮,我是燕國江平縣人,不是你口中的李蓮玉。」李秋蓮理直氣壯的說道。
賀遠舟聽完這番話,身子狠狠震顫了幾下。
氣到胸口悶痛。
好,好一個李蓮玉,好一個李秋蓮。
清棠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跟他沾上關係,給李秋蓮取了另一個名字,讓世人分不清李蓮玉和李秋蓮是同一個人。
可是他不想放棄活下來的機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蓮兒,我會一輩子待你好。」
他又伸出手,想再次握住李秋蓮的雙手,卻被李秋蓮一手拍桌,然後轉頭,對顧長寧和謝錦雲說:「皇上,皇后娘娘,罪婦所言句句屬實,賀遠舟娶罪婦為妻,是強娶豪奪。」
「因為罪婦長得像極了他所愛之人李蓮玉,而他為了得到罪婦,設計安排一群小混混,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計謀,接著就把罪婦帶回賀府,當夜就破了罪婦的身子。」
「罪婦趁他夜深人靜逃出賀家躲了起來,可罪婦沒想到賀遠舟喪心病狂,竟動用監察司的力量,到處貼罪婦的畫像尋找罪婦,罪婦被逼無奈,只有上吊自盡。」
「丁家的人路過把罪婦救起,賀遠舟也正好找上門來,並直接拿著丁家一家人的性命威脅罪婦,如若罪婦不同意跟他回賀家,他就設法讓丁家的人死。」
「罪婦不能害了丁家人,這才要求賀遠舟風風光光娶罪婦。」李秋蓮接連砸出來的重磅消息,震驚整個朝野。
大臣們皆是抬頭看向賀遠舟的方向,有的皺眉,有的暗暗搖頭,有的一臉疑惑,可無論大臣們抱著何種態度看待這場熱鬧,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賀遠舟完蛋了。
「等罪婦嫁進賀家後,便如罪婦前面說的那般,賀遠舟借我李家之手,暗中斂財。」
「夠了——」賀遠舟雙手握緊拳頭,氣到身子不停抖動。
顧長寧問道:「賀遠舟,你夫人說的話,你可要辯解?」
賀遠舟抬頭看向顧長寧,「呵呵」的笑了兩聲:「皇上,您心裡最清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微臣無論如何辯解,微臣都是有罪之臣,再多的言語辯解,也洗不掉別人往臣身上潑的髒水,既然如此,不辯解也罷了。」
「這麼說,你是覺得有人設計陷害你。」顧長寧反問道。
賀遠舟直言:「如此精心策劃,輿論一瞬間炸開,幕後黑手早已布局,這就是有人陷害臣。」
顧長寧的臉色陰鬱到了極致:「朕給了你辯解的機會,你既然覺得自己無罪,那就應該像大將軍當初被人陷害一樣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在眾臣和朕的面前陰陽怪氣,你這樣說,豈不是在暗示朕想讓你死?」
賀遠舟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皇帝要殺他,造出了許多無中生有的罪名:「罪臣不敢妄自揣測君心。」
「哼,你不敢!」顧長寧冷了一聲:「你不是不敢,你是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是朕手裡,還有另一個帳本,你先看過後,再來跟朕好好解釋清楚。」
說話間,顧長寧直接把另一本帳本扔到賀遠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