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文柏私下一步步退讓過,最後退到只要文榮昌待蕭桑晚好,他什麼都能答應。
如今聽到真有人願意奉獻出自己的姓氏,讓孩子跟隨母姓,文榮昌就覺得難堪又可笑至及。
這天底下哪有那麼蠢的男人,又哪有那麼好說話的家族。
「賈家那麼大的家業,賈夫人也同意這門親事?」文榮昌說的很含蓄,他言外之意便是你娘同意你把孫子抱到蕭家養,讓他跟蕭家姓,將來繼承蕭家的香火嗎?
賈璽安笑了笑,說:「這正是我母親提的。」
說完,蕭家的馬車駛到了酒樓門前,賈璽安轉頭對蕭桑晚說:「馬車來了,我送你回府吧。」
「好。」
蕭桑晚不願再與文榮昌廢話太多,就與賈璽安並肩離開。
而本想借著自己平定侯的身份,好好讓蕭桑晚看一看自己的文榮昌,臉色又變得異常難看。
敏感的林杏兒意識到了文榮昌的變化,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帕子,把文榮昌對待蕭桑晚的態度,都記在心裡。
她的夫君心裡還有蕭家表妹……
當然,蕭桑晚和賈璽安的事情,並未讓文榮昌太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還有一件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要處理。
他回到文府後,隨手安置喜帖,轉身就對喜嬤嬤說:「去廚房弄點醒神的茶水,送到我書房來。」
喜嬤嬤應了一聲,便去了廚房。
接著,文榮昌又對林杏兒說:「你去陪陪我們的女兒吧,我還有要事要忙。」
「好。」林杏兒視線落在茶桌上的喜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夫君要去參加表妹和賈老闆的婚宴嗎?」
文榮昌回頭看了一眼喜帖,道:「去啊,當然要去,皇上和皇后娘娘十分看重蕭氏那一對兄妹,我又作為桑晚的表哥,若不去,豈不是說不過去,你到時,準備一份禮物。」
「禮物不能太輕,越貴重越好,如今我已是平定侯,他們這些勛貴之家最看重禮品,否則,他們便會瞧不起人,狗眼看人低。」
林杏兒聽在耳邊,心裡卻很難受。
可見她夫君對蕭桑晚的重視。
「好,表妹的禮,我會好好準備的,夫君不必操心,我定不會讓夫君失望。」林杏兒心裡雖慌,臉上卻不敢露出一絲嫉妒的表情。
她覺得嫉妒女人的女人很醜陋,她的夫君肯定不喜歡醜陋的女人。
「嗯,你先下去吧,我要開始忙了。」文榮昌把林杏兒打發走。
林杏兒剛走出文榮昌的書房,喜嬤嬤就端著茶水從另一道八角門走入,端著茶水徑直走入文榮昌的書房,道:「侯爺,奴婢給你泡了碧螺春。」
「把門關上。」文榮昌坐在書桌前。
喜嬤嬤立刻轉身去關門,然後來到文榮昌的身邊,道:「侯爺……」
「啪!」
喜嬤嬤話還未說完,文榮昌便一手掀飛了喜嬤嬤泡的碧螺春,把喜嬤嬤嚇的連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侯,侯爺,您……您為何動怒?」
「事情沒有辦利索,還有倖存者,你知道嗎?」文榮昌目光陰冷地盯著喜嬤嬤。
喜嬤嬤嚇的臉色蒼白,一口否認:「絕不可能還會有倖存者,那些東西都是奴婢親自盯著放的。」
文榮昌聽到這樣的解釋,心中怒火躥起,怒斥道:「人現在就在太醫院,由孫太醫主治,皇上為了避免再有人殺人滅口,已經派了重兵把守太醫院,皇后還下令派人前往辰國皇都請昆靈大師入燕京,李家若有一個活口,我跟你,都得完蛋了。」
「什麼?」喜嬤嬤震驚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那可是鶴頂紅,就算她只吃了幾粒米飯,或是一口菜進去,也必死無疑,不知侯爺說的倖存者是何人?」
「李家的小姐李秋蓮。」
喜嬤嬤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道:「李家小姐那就不足為患了。」
文榮昌轉頭看她:「你怎能有這種心思?」
「侯爺,私底下的生意,都是李老爺在打理,那李家的小姐只顧著穿金戴銀粉飾自己,眼睛盯著江平縣哪個兒郎適合做她的夫君,哪裡知道李老爺手裡的生意,就算是李夫人,怕是知道的也不多。」
「再說了,侯爺已經把李家的生意搶走,還另改了商道,就算李家小姐知道點什麼,也查不到侯爺頭上來,只要這段日子,咱們不走貨,那些人能耐侯爺如何?」
「捉賊拿贓,他們抓不到侯爺你干那些事,便不能給侯爺定罪。」喜嬤嬤說的有條有理,這才讓文榮昌情緒平復了一些。
文榮昌道:「近日讓那邊停下所有生意,等風頭過了,再說。」
喜嬤嬤道:「侯爺放心,哪怕捅出什麼簍子,也還有夫人撐著。」
文榮昌猛地低頭看向喜嬤嬤,然後伸手掐住了喜嬤嬤的脖子:「你想讓我害死夫人?」
喜嬤嬤被震懾住了,話鋒一轉,解釋道:「不是,侯爺,奴婢是說,退路,退路啊,夫人好歹也是武定侯府老夫人的外孫女,她父親生前又有天大的功勞在身,若真的……奴婢是說,假如皇上真的查到文家,那也跟侯爺沒關係,侯爺用的一直是夫人的名義,聯繫林家那邊的人,而侯爺每一筆入帳,也都是入了夫人名下的店鋪,再說,所有章程都做的隱秘,只要停一停最近的商隊,就能避過去的。」
文榮昌聽完喜嬤嬤的話後,漸漸鬆開喜嬤嬤的脖子,垂眸看這五十出頭的婦人,冷笑道:「夫人若知道,她最信任的奴僕,竟幫她干出如此之事,不知會是何種表情。」
喜嬤嬤是林家帶過來的管事,在林家時,她幫著林夫人看管府內庫房,記錄帳薄,還要應付店鋪里的事情,掌握了許多林家內部信息,包紮林夫人生前結交的好友。
文榮昌的私鹽生意,就是喜嬤嬤一手牽線。
而文榮昌立下軍功,回到文家後,一眼看出喜嬤嬤不對勁,後來一天夜裡,他發現喜嬤嬤偷偷潛入林杏兒的庫房偷銀票。
喜嬤嬤嚇的跪地求饒,最後吐出了可以幫文榮昌發家致富的經商之道。
販賣私鹽的事情,喜嬤嬤曾經慫恿林杏兒去做,但是林杏兒自視清高,再加上林父林母給她留下了豐厚的嫁妝,她不屑幹這種活計,就拒絕了喜嬤嬤,還罰了喜嬤嬤三個月的月例,以示警醒。
喜嬤嬤為了自己的兒子,在被文榮昌抓包偷銀子的事情後,便將這偏門的生意告訴文榮昌,慫恿文榮昌去做,她和她兒子幫他出力,以此謀取巨財。
文榮昌一開始只是心動。
但隨著官職原地不動,需要用到官場打點的銀子越來越多,林杏兒給的那點銀子根本不夠塞牙縫,他開始對喜嬤嬤提出的偏門生意動了心思。
於是,就利用喜嬤嬤手裡掌握的一些人脈,拿走林杏兒一半嫁妝,干起了走私販鹽的生意,賺的盆滿缽滿。
他在燕京城也越發的春風得意,誰都不敢再瞧不起他,連武定侯府的人都開始對他客客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