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邵老爺和邵夫人帶著表小姐來啦。」知蟬從院外走入,向蕭桑晚稟報導。
蕭桑晚戳她腦袋,道:「說了多少遍,要喚我夫人。」
知蟬捂著自己的頭,道:「奴婢喊習慣了。」
蕭桑晚道:「我知你們心裡在想什麼。」
她不想委屈了賈璽安,感情是相互的,這些日子他沒怎麼休息,把蕭家的喪事辦理的井井有條,她都看在眼裡。
他在處理這些瑣事時,還要回頭安撫她的情緒,已是不易。
她也該有自己的表態:「你們都覺得我沒有嫁出去,而是姑爺入贅進來,你們錯了,我是嫁入了賈家,等我生下第一個孩子,後面的孩兒都會寫進賈氏族譜,這裡雖是蕭府,可我已是賈家婦,往後你們看到了姑爺,就喚一聲老爺,喚我則是夫人,若我再聽到誰沒按規矩行事,我就把誰發賣出去。」
知蟬捏著耳朵認錯:「是,奴婢知道了,夫人,邵老爺和邵夫人來了。」
蕭桑晚點了一下頭,就去前院接待邵老爺和邵夫人。
讓蕭桑晚想不到的是,林杏兒竟然又來了。
知蟬見狀,壓低聲音在蕭桑晚耳邊說道:「那文夫人怎麼又來了?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表嫂了?」
文榮昌當初是怎麼腳踩兩條船的,知蟬還是見證者,知道文榮昌人品不行後,知蟬連林杏兒都喜歡不起來,總覺得她裝腔作勢,慣愛用表嫂的身份拿喬。
蕭桑晚瞪了知蟬一眼,讓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便快步走入待客大廳。
坐在大廳里的幾人見她到來,紛紛起身。
蕭桑晚上前給邵老爺和邵夫人行禮:「舅舅,舅母。」
邵夫人握住了蕭桑晚的手笑道:「好孩子,快坐著吧,姜淮鬧著要來蕭家找你玩,你看,舅母會不會打擾你?」
「怎會呢。」蕭桑晚抬頭看向邵姜淮,發現邵姜淮坐在林杏兒身邊。
林杏兒把她逗的「咯咯」笑,很是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來了。
邵夫人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鬆開了蕭桑晚的手走到邵姜淮面前道:「囡囡,你蕭表妹來了。」
邵姜淮推了推邵夫人,拉著林杏兒的胳膊說:「不找蕭表妹玩,要找文表妹玩,文表妹給了我一串好看的鐲子,我好喜歡,我喜歡文表妹,我要文表妹跟我玩。」
邵夫人皺眉,盯著邵姜淮手腕上戴著的玉鐲,道:「怎麼好拿人家如此貴重之物,娘以前是怎麼教你的,不能隨意拿別人的東西。」
林杏兒一臉和氣的笑道:「舅母,不打緊的,這是我給邵表姐的禮物,她喜歡就讓她收下吧,我也很喜歡邵表姐。」
邵夫人覺的不妥,想讓邵姜淮把鐲子還給林杏兒,邵姜淮索性哭鬧了起來。
蕭桑晚及時出現調和:「舅母,算了吧,我待會讓人回一份禮物給文夫人,表姐喜歡那鐲子,那就把鐲子留下,知蟬,你先帶著我舅舅舅母和表姐去廂房休息,知靈,你回我妝檯前,把最底下那一格抽屜里的紅色匣子拿出來。」
兩個丫鬟應了一聲「是」。
蕭桑晚便讓邵老爺和邵夫人去廂房安撫好邵姜淮。
林杏兒看到大哭大鬧不休止的邵姜淮,有些被嚇到了,等邵夫人帶著邵姜淮離開後,林杏兒一臉尷尬的問道:「邵表姐她……」
「她六歲落水,本是雙耳失明,後來用藥調回了視線,但智力一直停留在六七歲的年紀,你如今看到的她,雖是成年女子的模樣,卻只是一個六七歲孩童的心智。」蕭桑晚語氣淡淡的向林杏兒解釋。
林杏兒愣住了。
她一直覺得邵姜淮行為不正常,比尋常女子好動好玩,她本以為是女子保留著純真的天性,不受世俗約束而已,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
「那我剛才豈不是做了錯事?」林杏兒覺得邵姜淮好玩,便逗了一下她,然後邵姜淮就粘著她。
林杏兒又見邵姜淮盯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把大方的把鐲子取下,送給邵姜淮了。
蕭桑晚道:「不知者無罪,不要緊,我讓知靈回我房間另外拿一份禮物還禮。」
「不用了,太客氣了,蕭表妹。」林杏兒趕緊拒絕她。
知靈已經抱著紅色匣子走入大廳。
蕭桑晚道:「這幅頭面當作還禮送給文夫人,文夫人這些日子到我蕭府進進出出,我都看在眼裡,現在蕭家的喪事已辦完,為了答謝文夫人,還請文夫人收下我的禮物,不要推脫。」
林杏兒不願接過禮物,奈何蕭桑晚的漂亮話太好聽,她便讓喜嬤嬤接過禮物。
蕭桑晚接著又說話:「蕭家喪事辦在完後,我蕭府將會閉門一段時間,文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林杏兒嘴角一僵,抬頭看了看蕭桑晚,表情略顯尷尬。
她本意是來陪伴蕭桑晚,希望她儘快從痛失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然而蕭桑晚好像並不需要這樣。
「我是來陪表妹的。」林杏兒直言:「我怕你想不開,所以來陪陪你,望你早日走出失去親人的痛苦來。」
蕭桑晚眼皮子顫動了兩下。
她什麼想不開了?
「我沒有要想不開,而且,我近日確實沒時間再接待京城貴客,你也知道,我剛嫁給我夫君沒多久,如今蕭氏喪禮辦完,我要離開燕京一段時間,陪我夫君回江平縣祭祖。」蕭桑晚直言。
而林杏兒聽到蕭桑晚要離開燕京,心頭大喜:「你要離開燕京?」
「嗯。」
「那你什麼時候走?」林杏兒問道。
蕭桑晚眉頭微顰:「再過幾日。」
「那好,到時候我送送你。」林杏兒並不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什麼不妥,也看不出蕭桑晚的不耐煩:「我想想你,我要親眼送你離京。」
蕭桑晚:「……」
蕭桑晚有些不理解林杏兒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不過她並未放在心上,林杏兒還能不能來送她,可不好說呢,皇上和皇后娘娘近日在干一件大事,跟文榮昌有關,到時必定殃及林杏兒。
看著林杏兒直來直去的模樣,蕭桑晚真的不知該可憐她,還是覺得她可笑。
要林杏兒離開前,蕭桑晚好心提醒了她一句:「林姑娘。」
聽到「林姑娘」三個字,林杏兒腳步猛地一頓,回頭看蕭桑晚:「怎麼了?」
「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