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鳶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許多抬著箱子的官差。
「大哥哥!」
「淵哥哥!」
兩個陳家姑娘許久未見岑鳶,此時一眼看見,哪還顧得上他說了什麼話,眼窩都熱了。
姚芬則是愣在當場。
他說什麼?
他要給姚笙養老?
天吶,憑什麼?
他分明是他們陳家的養子!就連姓氏都是他們陳家的啊!
岑鳶眉間掠過一絲厭惡,仿佛沒看到這幾個人,也沒聽到她們的喊聲,只吩咐身後的官差抬著箱子往裡走,徑直向著坐在輪椅上的姚笙而去。
他走近姚笙,柔聲道,「阿娘,這裡是葉家的地契房契和田契,現在全部歸到了您的名下。還有收繳葉家旁的產業和家產,今日也全數清點完,都在您名下。」
他身後的官差挨個開箱,裡面有金銀珠寶,還有琴棋書畫。這些都是馬楚翼上次去抓人的時候,順手抬回來的東西。
其中一箱裡全是帳本冊子,官差一本本拿出來,一項項唱名,足有十幾本之多。
大到田產鋪業,小到梳妝桌椅,凡是葉家財產全部由官府清點在冊。原本這些財產已被朝廷沒收,明德帝念在姚氏救人有功,遂將所有財產全部劃撥到了姚笙名下。
因為直到現在,姚笙明面上還是葉家少主葉崇江的正室。
葉家雖已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家財產收繳回來,已足夠姚笙富足地過後半輩子。
時安夏幫著姚笙用手指在官差的記錄上按了手印,表明接收了葉家的財產,記錄在案。
姚芬目瞪口呆。其實這還不是讓她最難受的,畢竟葉家產業沒有陳家多。
最難受的是,岑鳶要接管姚笙的產業。
沒有誰比姚芬更知道岑鳶接管產業後帶來的巨大財富,他們陳家最早的時候哪裡這麼有錢?
現在岑鳶放棄了陳家,接管了姚笙的產業。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姚笙能騎在她脖子上看她笑話了。
她剛才還打主意讓人家去陳家作妾呢!姚芬心裡跟貓抓了一樣難熬,想說點什麼,卻是看著岑鳶那張絕情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巨大的落差使得姚芬連最後的掙扎也放棄了,心如死灰……好好好,既然這樣,我也沒有必要惋惜。
原本,她挺惋惜養子站錯隊的,還想著以後拉他一把,讓他繼續替陳家賣命。
姚芬陰冷地掃了一眼姚笙,一語雙關道,「好!我已經給了你們最後的機會,不珍惜也怪不得我!」說著厲喝一聲,「走!」
「母親!」兩個女兒戀戀不捨,眼珠子都差點盯在岑鳶身上。
姚芬恨恨道,「還看不出來嗎?這裡不歡迎咱們!往後,誰都別後悔!」說著,她一手拉一個女兒,氣沖沖往外走。
陳家姐妹瞧著岑鳶,眼淚汪汪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
官差清點完畢,拿了賞銀也走了。
院子裡的人全都炸開了鍋。
「呀,姚姐姐,你現在可有錢啦!」
「姚姐姐,葉家的財產是你應得的!」
「放心,有女婿替你打理,財產只會越來越多。」這是唐楚君的聲音。
一堆兒子也圍著姚笙說這說那。
姚笙瞧著箱子裡頭有幾箱書畫,便對兒子們說,「去瞧瞧那些書畫,有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兒子們也不客氣,一擁而上,扒拉開了。
然後一個個扒拉完後都坐在地上,「阿娘,我們都是學武的,這些東西對我們沒用。」
姚笙詫異,「就沒點兵書什麼的?」
唐星河笑,「要有什麼好兵書,還漏得到我們手頭?不早就被您女婿給昧下了?」
鄭巧兒白了兒子一眼,「你那表妹夫還用得著昧下兵書?他自己不就是好多本絕版兵書合體?」
唐星河:「……」
雖然但是!
眾人皆笑得合不攏嘴。
唯獨岑鳶沒笑,「唐星河,七箭齊發你準頭練夠了?」
唐星河:「……」
就不該惹表妹夫!
「沒有。」他低著腦袋,「我出來玩會嘛!」
「你不抓緊時間練好,是準備在列國面前丟臉嗎?」
唐星河已經想好了,理直氣壯,「我六箭就好,如果有人勝過我,就你上!」
岑鳶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不能透露出來,「去練!不要討價還價,也不要說什麼『如果』,在我這沒有如果。」
唐星河默默溜到了姚笙輪椅背後,扯了扯她的衣角。
姚笙會意,「咳,鳶兒啊,一會兒就要用膳了,等星河吃完了再去吧。」
「嗯。」岑鳶很給面子,轉了個身,看見他家小姑娘也站在那笑。
又聽姚笙道,「你們這幾個學武的不要書,那我全給起兒了?」
「給給給!我們不要。」
時雲起已經選了好幾本在手上抱著,安靜坐在地上翻看,「阿娘,全給我嗎?其實我只要看一遍,就能默下來。」
「哪那麼麻煩?」姚笙笑,「這些東西我留著沒什麼用,你都搬走。」
時雲起大喜,也不矯情,「謝謝阿娘,那我全抱走了啊。」
「抱走抱走。」姚笙心裡可開心了。為了一碗水端平,她又給旁的兒子們許諾,「等那些東西都到了,你們有看中的東西就可勁挑。」
時安夏瞧阿娘財大氣粗的,都看樂了。樂的時候,就想起姚芬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我已經給了你們最後的機會,不珍惜也怪不得我!」
這話聽著有點內容啊。想必要不是氣極了,姚芬肯定不會這麼說話。
岑鳶其實也聽出來了,「是不是覺得姚芬的表現有點奇怪?」
時安夏點點頭,「是有點奇怪。按理說,昨晚發現阿娘跟我在一起,她應該會先寫信把姚家長輩請來京城才對,不可能今日就這麼急急找到府里來。我倒覺得,她們今日來這一趟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阿娘。」
阿娘只是姚芬進少主府的一個幌子而已……時安夏喚來門房問話,「剛才那三人進府後有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
門房想了想,「中途的時候,陳家的大小姐想要淨手,去了一趟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