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駙馬是梁國恆帝!如果梁國恆帝也是重生者!
這個念頭一起,時安柔差點跌倒在地。
一個宮女忙將她扶住,「姑娘,小心著些。您現在矜貴得很,若是摔了碰了,太后娘娘饒不過奴婢。」
時安柔胡亂應著,被扶去躺在榻上繼續胡思亂想。
越想越心慌。
這幾日是她一生中過得最好的日子了。
矜貴,被人在意,這潑天的富貴加身啊!她再也不願去過那些螻蟻的日子了!
時安柔剛才見皇太后問暗衛的跟隨時日,就知對方在懷疑暗衛會不會是時安夏的人。
如果這些人是駙馬的人呢?天哪,駙馬到底會不會是重生的?如果是,到底又是什麼時候重生回來的?
時安柔慌了。
她要去告訴皇太后,駙馬是梁國恆帝,駙馬可能也是重生的!
重新布局!
要重新布局!
天哪!萬一敗了……時安柔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掙扎著從榻上下來,準備追去找太后告密。
腿一軟,跌倒在地,疼痛與恐懼交織,讓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宮女一聲驚呼,「天爺吶!姑娘您好好躺著不好嗎?奴婢剛把你扶上榻,您又下來做什麼?這下可怎麼辦……啊!血!流血了!」
時安柔聽到這聲驚呼,心中更是慌亂如麻。
她勉強抬起頭,只見自己的衣裙下擺已染上了點點腥紅,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寒冰般穿透她的脊背。
她顫抖著雙手捂住腹部,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就這麼摔一下,為什麼就流血了?如果沒了這個孩子,她就不是太子的親娘了!
時安柔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剛動一下就伴隨著劇烈疼痛和更多的鮮血流出。
宮女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卻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手足無措,只能一個勁兒念叨著:「姑娘,您先別動。奴婢這就去叫人,找人來幫您……」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宮人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威嚴而冷靜的聲音穿透門扉,是太后這兩日才調過來的近身管事嬤嬤。
她一進門便看到了眼前的混亂景象,立刻意識到事態嚴重。
宮女連忙跪倒在地,語無倫次匯報:「奴婢……奴婢不知,姑娘她突然要下床,摔了,然後就……就流血了!」
管事嬤嬤知道太后對時姑娘這胎有多重視,若是出了意外,恐怕這一宮的宮女們項上人頭都得落地。
她迅速掃視了一圈,皺著眉頭,果斷下令,「快,快把姑娘抬回榻上,再去請太醫來,務必要快!」
幾個宮女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將時安柔抬回榻上。
時安柔緊閉雙眼,牙關緊咬,心中那份告密的執念……也就淡了。
她想著,就算太后知道駙馬是梁國恆帝又能怎樣?
太后如今已經把手上能用的底牌全用了。這兩日太后視她為心腹,做什麼都沒瞞著她。
所以她知道,原本洪將軍那支不打算動的兵力動了。宛國二皇子隱在京城的勢力不打算動的也動了。
反正該動不該動的都動了,想必不會敗吧?
所以太后知道或不知道駙馬的身份,其實都不影響……時安柔這麼一想著,又心安理得了。
她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保住孩子才對。又想求惠正皇太后保佑是怎麼回事?
呸呸呸,惠正皇太后要是知道她把重生的秘密都說出去,估計弄死她的心都有,還保佑!
太醫匆匆趕來,一番檢查後,神色凝重地對管事嬤嬤道:「這位姑娘怕是動了胎氣,加之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出血。需要立即服藥並靜養,否則恐怕……」
聞言,管事嬤嬤心中一凜,立刻命人去準備藥物,安排人手嚴密看守,確保時安柔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時安柔知自己已無路可退,只能默默祈禱,期盼著大事能成,美夢成真。
老天爺啊,這輩子能不能偏愛我一次?上一世時安夏出盡了風頭,就算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我了吧?
另一頭,整個皇宮內院忙碌起來。
御林軍從四面八方迅速集結,步伐整齊劃一,鎧甲在燭光下閃耀著冷冽光芒。
隨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的輕微聲響,朝陽殿外很快便被黑壓壓的御林軍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手持長槍,眼神銳利,仿佛一群蓄勢待發的獵豹。只待一聲令下,便會如潮水般湧入朝陽殿。
殿內,原本平靜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
宮女太監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卻都被御林軍攔下,只能戰戰兢兢待在原地。
朝陽殿前,馬楚翼帶領的東羽衛只有十人左右,而樓羽霄的大伯樓平所帶領的一隊御林軍,也只有數十人。
樓平怒目而視,「樓羽霄,樓家祖宗不會放過你!樓家百年基業,豈容你一人胡來!」
樓羽霄冷笑,「樓家祖宗?大伯難道你還不知,我父親早就打算把我從族譜上除籍,只是我還有用,才留下我而已。你以為我稀罕做樓家子孫嗎?」
樓平手中的長刀似乎隨時都會出鞘,「你最好別是樓家子孫!我樓家容不下你這種大逆不道之徒!你擅自調動御林軍,意圖謀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以為憑你這區區數百人,就能顛覆大局嗎?」
樓羽霄面沉如水,輕輕抬手,制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親信,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大伯,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些為好。不要像我爹,三叔四叔,還有幾位兄弟那樣,全被關進大獄。」
樓平臉色一變,隨即長刀出鞘,「那就讓我看看,你的這些烏合之眾,能否抵擋得住我御林軍的鋒利刀鋒!」
就在這時,海晏公主和駙馬從朝陽殿裡走出來。
同一時間,一聲「皇太后駕到」,響徹殿前。
一些腿軟的宮女太監還是忍不住跪下,喊著「皇太后萬福金安」。
所有御林軍如刀槍林立,一動不動對峙著。
皇太后冷眸掃過時安夏和岑鳶的臉,「怎的,哀家來看看兒子也不行?」
時安夏低聲沙啞回應,「父皇有令……」
她聲音分明在哽咽……皇太后冷笑著打斷,「哀家看,不是皇帝有令,而是你這個外姓公主有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