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眸色複雜，看向阿勝的眼裡滿是不舍與憐憫。
阿勝心滿意足，他從未想過會在小主子眼中看到她對自己的憐憫。
這便夠了，真的足夠了。
「我，我太弱，」阿勝苦笑，「狂沙一族即將走向末路，小主子收下我的芯源可好？」
雲舒深吸口氣，「你還能堅持幾日？」
「不，」阿勝用手指指向天空，「那所謂領土防護罩實在令人難受，我實在痛苦不願再堅持下去。」
「小主子，我終於，終於可以死去了。」
雲舒眼眶酸澀，這些年阿勝雖總挑釁錢錢。
可她早已習慣他的陪伴，「阿勝，」
「小主子，」阿勝眼角通紅，嘴唇泛白，「你會記得我嗎？」
「會，」雲舒堅定，「一定會，我不會忘記你。」
「太好了。」
阿勝雙手做出捧獻狀，邊哭邊笑著，「小主子便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啊，來世，願我能出生在大夏……」
轟。
阿勝身體化成白沙，雙手沙化前一顆漆黑珠子赫然出現……
雲舒捧住臉，從未想過再次見到此番場景她會心痛至此。
待錢錢從空間出來，便得到阿勝自我犧牲的消息。
看著自己書案上那顆銀灰色珠子，錢錢心口堵得難受。
【小女帝，】系統尖叫，【那就是芯源？是吧，是吧？】
【這東西可厲害了，它的能量在如今的大夏超耐用的。】
察覺到錢錢情緒低落，他立刻收了收激動心情。
【小女帝，你，你還好嗎？】
【統子，你知道阿勝嗎？】
系統默了默，【阿勝沒有遺憾，這些年雖總跟你對著幹，但他過得是真開心。】
【逐漸找回了身而為人的感覺。】
【所以對從前自己坦然瞧不起人畜的行為，十分煎熬。】
【小女帝，對於阿勝來說為雲舒獻出生命是他的解脫。】
錢錢深吸口氣，拿著那顆銀灰色珠子去找雲舒。
如今已入初夏，五月傍晚還有些微涼。
雲舒一襲月白長裙，孤影獨立在梧桐樹下。
錢錢緩步上前，將銀灰色珠子遞給她，「這個，你留著。」
雲舒轉頭，深深看著錢錢，眼眶含淚嘴唇顫抖展開雙手。
錢錢一把將人抱住，「難受就哭出來，左右這裡只有我們。」
雲舒抱住錢錢默默哭著，良久才輕輕推開錢錢，「阿勝不後悔，我亦不後悔，他的芯源你拿著便是。」
錢錢輕嘆，「好。」
「明日，」雲舒抬頭看向皇宮天際，「我便離宮前往倭國。」
「何必如此著急？」
錢錢有些不舍，「等龍舟賽過後，」
「不，」雲舒輕撫心口，「這裡不舒服。」
錢錢拉住她的手，勾唇淺笑，「嘿嘿，走帶你吃瓜去。」
將二蛋從空間弄出來，正抓雞抓得忘乎所以的二蛋……
「嗷嗚，嗷嗚，嗷嗷嗷……」
「你乖一點，」拍了二蛋大腦袋一把，拉雲舒坐二蛋背上，「走，咱們先去隆武街。」
「哈哈，去吃吃金子和銀子的瓜。」
二蛋不情不願奔出皇宮，帶著錢錢和雲舒來到隆武街。
林金和林銀前兩年便出了宮，這兩年錢錢身邊有吳晚晚照顧飲食起居。
她也懶得再選新暗衛貼身伺候。
身邊暗衛又換了批新人，老暗衛們都選了更穩妥的差事。
結婚生子有之，四處搜集情報有之，加入天網者亦有之……
【咳咳，】系統傾情播報，【陛下，看到街邊那個算命的沒？】
【看到了，那男的裝瞎吧。】
【哈哈，】系統大笑，【這個人其實內功不錯，等下會有侯府貴婦人馬車受驚。】
【當然，是他彈出小石子害得。】
【他救下貴夫人會告訴她，她家嫡女被邪祟附身需要驅邪。】
【那貴夫人是嫡女繼母，巴不得嫡女出點事。】
【其實呢？】
錢錢大眼睛忽閃忽閃問。
【哈，】系統冷笑，【其實，是那算命的看上侯府嫡女想要輕薄人家。】
【被嫡女身邊女護衛揍了一頓，他懷恨在心就想讓那位姑娘吃點苦頭。】
【萬一，那位嫡女被送到庵堂之類的地方。】
【他覺得他還能趁機占占便宜。】
錢錢嘀嘀咕咕，將系統的瓜對雲舒聲情並茂轉播一番。
雲舒眸色一厲，「無恥。」
那算命的，正運轉內力打算彈出手中石子。
突地手指被一股極大力道緊緊纏住，男子不明所以低頭便見無數細小藤蔓將自己右手層層包裹。
「啊，」男子驚叫出聲。
侯府馬車盪悠悠走了過去。
雲舒迅速撤了藤蔓。
「啊啊啊，」
那男子被眼前忽而出現，忽而消失的藤蔓嚇得尖叫不止。
雲舒同錢錢相視一眼，「哈哈哈哈。」
二人同時大笑出聲，吩咐暗衛盯著那算命的便繼續溜達。
京城百姓對女帝陛下和她的坐騎早已熟悉，這些年見怪不怪。
有膽子大的，還停下腳步同錢錢作揖打個招呼。
錢錢一一回應。
走到朱雀大街入口處，便見人們里三層外三層。
京兆府的差役們愁眉苦臉疏散人群，好在這些年京城時常舉辦各種競技賽。
他們這些差役們，疏散人群很有一套。
躲在路邊吃瓜祝嘉，抱著自己胖墩墩小閨女一抬眼便看到熟悉雪狼。
一個箭步來到雪狼跟前，「陛下，」他壓低聲音，「您出宮微服私訪啊？」
錢錢看著眼前這位胖大叔有些嫌棄，「祝大人您是不是又胖了？」
自從祝嘉這位大齡剩男三年前成親，他從此橫向發展不可收拾。
祝嘉靦腆笑笑，一張肉乎乎的臉上滿是膩死人不償命的幸福感。
「哼，」他懷裡的小丫頭抱住肉乎乎小手臂，「我爹爹才，不胖，他哪裡胖了，他那是幸福的肉肉。」
錢錢樂了，一把接過祝甜甜小朋友，把人放在二蛋背上。
祝甜甜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兒也張的大大的，半晌，「哇，好高好高。」
說著興奮的直拍小手。
錢錢轉過頭同雲舒相視一笑，祝嘉也仰頭樂得見牙不見眼。
【統子，那裡頭是啥熱鬧啊？】
系統老神在在，【嗐，那還不是妻子嫌棄贅婿的戲碼。】
【那大商人秦家閨女，看不上自家入贅的夫君想要休夫。】
【又捨不得夫君帶去的小汽車和非常有價值的律法古籍，故意設計他和自家丫鬟苟且。】
【打算讓人淨身出戶來著。】
系統一邊說，錢錢一邊跟雲舒轉播。
祝嘉和祝甜甜也聽了個大概。
祝甜甜搖搖頭，「這個秦家好不道德，可是大夏沒有這方，方面律法，唉……」
錢錢……
雲舒……
祝嘉……